啊……
劍飛揚(yáng)尖叫著睜開雙眼,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著。
雙手推向前方,抵擋即將到來的奔騰汽車。
心頭有一萬頭曹尼瑪飛過,怎么就這么倒霉!
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jī)會,我一定少喝一點(diǎn)酒。
想象中的劇烈飛行和劇烈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他收回手臂,看著霧氣升騰,楞楞發(fā)神。
片刻后,從愣神中醒來,向四面望去。
他身處一處巨大的、空曠的宮殿內(nèi)。
地面鋪著玉石,圓形墻壁上掛著字畫,因為太遠(yuǎn)看不真切。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這是什么地方?
我明明記得自己喝醉了酒,走在大馬路上,一兩汽車疾馳而來,燈光晃瞎了雙眼,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摸了摸,身上并無傷口。
某種溫暖的液體劃過手指,低頭一看,血紅一片。
驚叫著從玉池內(nèi)爬出來,腦后發(fā)涼。剛站起來又跌在地上,渾身酸痛無力。他蠕動著身體,走過了最艱難的十步距離,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好不容易坐直的身體,扇了自己兩耳光,疼的厲害。
還不相信事實(shí),閉眼,安慰自己,“這是夢境,都是假的,假的!”
睜開眼,環(huán)境依舊,池中之水冒著氣泡,煙霧裊裊。他吞了口唾沫,雙手撐地向后移動了數(shù)步距離。才穩(wěn)住了心神。
望著墻上的一副水墨畫,劍飛揚(yáng)皺著眉頭,“古樸的宮殿,冒著熱氣的血池,頗有藝術(shù)感的字畫,這地方的主人一定是個有品位的變態(tài)?!?p> 他只有一個念頭:逃走。
過了片刻,感覺身體似乎有了力氣,顫巍巍站起來,將掛在衣架上的絲綢衣物穿上,弓著身子,一點(diǎn)點(diǎn)挪到門口。
那腿就像打了石膏一樣,僵硬的可怕,走路和僵尸一個模樣。
終于經(jīng)過了不懈的努力,他成功的走到門口,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一簇瀑布從天而降,落入清澈見底的湖泊。湖中游魚萬千,在湖中嬉戲。湖面外種著五彩花草,有蝴蝶飛舞其中,遠(yuǎn)處是連綿不絕的不知盡頭的大山,百年、千年老樹爭先恐后的擠在上中。
空氣清新,沒有污染。
見到如此景色,劍飛揚(yáng)的心情沉入谷底。
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山脈此起彼伏,樹木又高又長,這恐怕是原始深林深處,讓我怎么出去啊!
他頹然的坐在地上,仰望蒼天,你怎么會把我弄到了這里來?
頭頂,屋梁上,一只雪白的一動不動的狐貍被掛著,凄涼無比。他想到自己恐怕有朝一日也會有此遭遇,悲從中來,掩面卻沒有哭泣。
他從手指的縫隙中,看到一個影子踏在樹木枝頭,騰空而來,揉了揉眼睛,那人影越來越近。
“天,外,飛仙?”
剛說完話,人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站起來,張大了嘴巴,一時難以合上。他莫非來到了傳說中的武俠世界?
那人面孔僵硬,眼睛無神,頭發(fā)散亂,身材比他矮小,穿著一身虎皮衣物,腳上無鞋。他看到那人無神的眼睛里有淚花閃動,轉(zhuǎn)眼就要落下來。
完了,這個變態(tài)要?dú)⑷藴缈诹?,跟鱷魚一樣會落淚。
可是他不會坐以待斃,笑道,“大俠!小弟初來乍到,絕對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你行行好,就將我放了吧,若有朝一日,我飛黃騰達(dá),絕對不忘你的好!”
話音剛落,只見那人陡然跪在地上,淚水劃過臉頰,嘴巴顫動,一時難以說話。
不是吧!
這個世界的人都這么打招呼的?
要不我也跟著跪一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隨意下跪?屁!若能活下去,跪了又如何?
他正欲彎下膝蓋,只見那人一把扶住了他。嘴巴含糊不清的喊,“教……教主,你可活過來了!”
淚水如泉眼一樣,不住的流淌。
劍飛揚(yáng)懵了,一時呆滯的說不出話來。
教主?
我居然成了一教之主?
哈哈哈,哈哈哈,劍飛揚(yáng)心頭狂笑,臉上卻沒有變化。
雖說一教之主風(fēng)光無比,手?jǐn)埓髾?quán),可也是個高危職業(yè),稍有不慎就會灰飛煙滅,反正他看過的武俠小說里,沒一個活到了書中的結(jié)尾。
這教主是不能隨意答應(yīng)的,萬一出了這里就遇到死敵,豈不難受。
“你起來說話?!?p> 那人果然聽話,站了起來,用袖口抹掉臉上的淚花,僵硬的臉上神采煥發(fā),“我,我是您仆人——血仆。”
這話比剛才清晰了些,可也甕聲甕氣,聽不真切,好似已經(jīng)好久沒有說話,語言功能退化了。
劍飛揚(yáng)不明所以,為什么說“我”活了過來?
莫非“我”曾經(jīng)死過一遍?
他心頭充滿疑惑,看著遠(yuǎn)處的清澈湖水,心想:倒可以拿來當(dāng)鏡子用一用。
“扶我到湖邊去?!?p> 血仆上去扶起了劍飛揚(yáng),一股熱氣從手掌傳入,瞬間流過身體,幾個來回之后,虛弱、酸麻的腿腳重新?lián)碛械牧α?,幾步之后就能如正常人一樣行走?p> 劍飛揚(yáng)驚嘆不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內(nèi)力,可解疲憊,治療傷勢。
到了湖邊,定睛一看,出現(xiàn)在湖面的早不是自己的模樣,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此人長了一張書生臉,看起來虛弱不堪。
他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吼出來。
他是他,卻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他。
他留著自己的記憶和心智,來到了一個武俠世界擁有“教主”身份的人身上。
艱難的消化掉這駭人的事實(shí)。
想到自己身為教主,必定有點(diǎn)勢力,問:
“教中弟子何在?”
“恐怕,除了,我外,無人聽命?!?p> 血仆的聲音依然甕聲甕氣,但劍飛揚(yáng)聽清楚了。
很好,是個沒有弟子的光桿司令。
劍飛揚(yáng)勉強(qiáng)接受了一個打擊,又問:“蓋世功法何在?”
“恐怕,沒有。”
被迫接受了噩耗,劍飛揚(yáng)嘆了口氣,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又問:“那我的武器呢?”
“在,和六大門派,掌門戰(zhàn)斗的過程,中損壞了?!毖吐掏痰膶⒁徽湓捳f完,一手按住太陽穴,腦袋微顫。
“什么?”
劍飛揚(yáng)無法淡定了,和六大派高手戰(zhàn)斗,那么“我”不是與整個江湖為敵嗎?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身份,恐怕要被追殺到天涯海角。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勉強(qiáng)平復(fù)心情,“除此之外,我還有什么?”
“你還有我?!毖椭钢约旱谋亲樱旖巧下N,卻比哭還難看。
劍飛揚(yáng)腿腳一軟,跌坐在地。
完了,這回事徹底玩完了。
與江湖六大派為敵,沒有蓋世武功,沒有小弟幫幫忙,只有一個看起來不靠譜的仆人,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教主,教主!你不會,又要死了吧……”每個字都被拉得老長,好似在唱哀悼曲,血仆蹲下來忙將劍飛揚(yáng)拉起來。
可劍飛揚(yáng)好似丟了骨頭,軟綿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