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一天,街上流言四起。
“聽說了嗎?忘憂谷的魔頭出現(xiàn)了。和點蒼派的太上長老大戰(zhàn)三百回合,重傷逃走,生死不知。”
“聽說了,聽說了。魔教就沒一個好東西,早該死絕,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p> “慎言。我聽說魔教早已滲透到各個地方,要是你的話被有心人聽到,要吃大虧!”
“對對對,咱們小聲些?!?p> “我還聽說啊,點蒼派正四處搜尋那魔頭的下落,放話,只要誰提供了魔頭的真實消息,獎勵一千兩銀子。那可是個大數(shù)目,三輩子都吃喝不愁了?!?p> “真的假的?這么大的手筆?”
“當然!畢竟點蒼派出了一個地品高手,有這等財力不足為奇?!?p> 劍飛揚躲在柜臺后,豎著耳朵,聽著食客的閑談。
忘憂谷的魔頭不是血仆又是誰。
可這忽然出現(xiàn)的太上長老又是怎么一會事?
他滿腦子的疑惑。
走到食客的桌子旁邊問,“點蒼派的太上長老實力很強吧……”
“當然強了。聽說前些年就已經(jīng)達到地品境界,這鎮(zhèn)上連玄品的武林高人都難見,何況地品??梢哉f,方圓百里內(nèi),他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p> 劍飛揚惴惴不安的離開。
那人是方圓百里的最強高手,血仆能不能打得過?
受的傷嚴重不嚴重?
我是不是該去幫點忙?
可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的武功剛剛?cè)腴T,去了又能怎樣,送人頭么?
況且他還不知道血仆的位置,怎么幫忙。
他可以做什么?
想了很久,頭發(fā)都被揪掉了幾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將一腔的擔憂化作力量,在酒樓外頭舞動著拳頭,只見《幻化掌》有了那么一絲真意,變化莫測,虛幻不明。
現(xiàn)在的他,只有等待的份。
現(xiàn)在的他,只能對天祈禱,希望血仆能夠平安歸來。
除此之外,只能狠狠的操練武功。早一日學有所成,早一日擺脫無奈的困局。
汗水浸透了衣物。
店里的伙計秦梟領(lǐng)著個背寶劍的中年人,邁著八字腿趾高氣昂的歸來,臉上冷笑連連,盯著劍飛揚,心道:
“劍飛揚,你會一點武功有什么了不起的?這位江湖前輩會教你怎么做人,你給我等著?!?p> 劍飛揚收了手,擦掉身上的熱汗,心頭還在為無能為力而難受。
秦梟帶著那高手來到劍飛揚面前,熱情的介紹:“劍飛揚,這位是江湖獨行俠,飛天一劍洪前輩,還不快過來拜見一二?”
瞄了此人一眼,濃眉大眼,高鼻梁,大嘴巴,身上還有和他一樣的臭汗,怎么瞧怎么不像個江湖高手。
不過,萬一自己看走了眼,怠慢了此人,也不太好。
劍飛揚敷衍的拱了拱手,“前輩有禮了?!闭f罷,想著血仆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回到了酒樓柜臺。
飛天一劍本名洪四火,曾一劍斬殺松山嶺上的山賊頭目,名聲就此傳開,可比起真正的江湖高人卻差了一些。
劍飛揚敷衍的態(tài)度顯然讓他不喜,哼了一聲,“此人是誰?為何如此無禮?”
“此人前些天來酒樓吃飯,吃完之后,錢卻不夠,你說氣不氣?”
“還好,老板娘大度收留了他,讓他當個店里的伙計,以抵扣欠下的飯錢?!?p> “可是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有些力氣能掰斷凳子,被老板娘看中,當了酒樓的賬房,工錢還高了兩倍,真是氣煞人也。”
秦梟憤恨不平,“我來酒樓已有三年,論跑腿端菜招呼客人的本事,哪樣不比他厲害幾分,他工錢加倍,我的工錢卻不見上漲,你說這公平嗎?”
洪四火皺眉,秦梟見狀連忙不再抱怨,“前輩,這人啊,就是吃了點甜頭,尾巴就翹得老高,不將前輩放在眼里,有機會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點江湖規(guī)矩?!?p> 能掰斷凳子腿,一般氣力大些的都能做到,此人看起來瘦弱,定然有些真功夫在,不過也不足為懼。
洪四火默不作聲,跟著伙計走入了酒樓。
“老板娘,您要的江湖高手我給您找來啦!”秦梟殷勤的領(lǐng)著洪四火來到廚房外頭。
徐有余一愣。
讓秦梟前些天找人,總是推三阻四,一會說酒樓太小,沒人看的上,一會兒說驃騎鎮(zhèn)偏僻,江湖高手難尋。
怎么這個時候又給找了一個來?
想到前些天才將劍飛揚定為酒樓護衛(wèi),今日就有真的江湖高手上門,其中必有聯(lián)系。
她瞬間想透了這一點,嘴角掛笑,心道:“劍飛揚,你真是老娘的福星啊?!?p> 且不論江湖高手是真是假,能讓伙計主動干事,就是功勞一件。
她迅速整理了面容,笑意盈盈的走出廚房,“不知前輩怎么稱呼?”將人領(lǐng)到酒樓最好的凳子上坐下。
往常,這凳子只有她自己才能坐。
“飛天一劍,洪四火?!?p> “哦哦,原來是洪前輩,失敬失敬?!?p> 徐有余讓秦梟將酒樓的陳年老窖酒搬了一壺出來,給洪四火滿上一杯。
“這是我百姓酒樓的鎮(zhèn)店之寶,窖藏百年的白酒,請洪前輩品嘗?!?p> 又端來一整盤牛肉,才道:“想必洪前輩已經(jīng)在伙計那得知了酒樓的難處,前些日子,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強盜,三番五次的搶劫了酒樓的八仙桌和菜品,以至于讓酒樓生意日漸慘淡?!?p> “聽說了。”
“不知洪前輩可有辦法對付此人?以解我酒樓的困境?”徐有余抿了口酒,徐徐道來。
洪四火眼神輕蔑,“小小毛賊而已,不足為慮?!睂⒁槐坪雀桑按速\你們拿他沒辦法,可遇到了我就是老鼠遇到了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柜臺后面,劍飛揚一臉窩火。
能飛天遁地、和方圓百里第一高手戰(zhàn)斗的血仆怎么就成了個小毛賊?
你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未免太過狂妄。
血仆要是老鼠,你就是顆老鼠屎。
捏著拳頭離開柜臺,向著兩人交談的地方走去,面色冰冷,一言不發(fā)。
徐有余沒發(fā)現(xiàn)劍飛揚的行蹤,心頭還樂呵著。
轉(zhuǎn)眼又想,若此人真有本事解決那個麻煩,不知會要些什么?
“洪前輩,酒樓家業(yè)甚小,可能沒法給您足夠的酬勞,不知……”
“無妨,我來此地辦事,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正好順手解決酒樓的麻煩。若每日能喝到如此佳釀,也足以?!?p> 徐有余故作生氣,“怎么能讓洪前輩吃虧?只要您在這呆一天,這美酒保證管夠,外加二兩銀子?!?p> “好,一言為定?!?p> “一言為定!”
兩人就差擊掌盟誓。
徐有余眉花眼笑,江湖人就是爽快。
“此事十分不妥!”
不知何時,劍飛揚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旁邊,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他仔細觀察過洪四火走路的姿態(tài),每步必有回響,不似江湖高人的輕盈。
與血仆完全沒得比。
在場三人皆驚。
徐有余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賠笑道,“洪前輩,我這伙計跟您開玩笑呢,想必您不會介意吧……”
恨恨的瞪著劍飛揚,讓其趕緊滾蛋。
可劍飛揚巋然不動。
“今天的賬本算清楚了嗎?還不趕緊去?!毙煊杏嗤侠沧?,也未能讓劍飛揚后退半步。
“老板娘,切勿多說,年輕人嘛,總要吃點苦頭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p> “洪前輩說的極對?!鼻貤n聲音尖銳,“若是不給點顏色,尾巴就要翹上天了?!?p> 劍飛揚又前進兩步,“敢問洪前輩,你可見過盜取八仙桌之人?”
“不曾?”
“你可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不清楚?!?p> “那你哪里來的自信,可以輕易而舉的勝過此人?若是打不過,你當如何自處?”
洪四火眉頭微挑,這小子步步緊逼,若是我再退縮,豈不是讓人看扁了?
“江湖小賊而已,能有多大本事,不過就是欺負你們這些不懂武功的人罷了,遇上我,肯定完蛋。”
“哦,是嗎?”
劍飛揚冷笑。
洪四火輕蔑的撇著劍飛揚一眼,“你若不信,就來試試看!”
劍飛揚練了這么些天,早已心癢難耐,想試一試身手,握著拳頭,腳步微蹲,做了個起手的姿勢。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等,等一下!”
徐有余呼喊。
這里到處都是酒樓的椅子凳子,若是讓你們打碎了,誰來負責?還不得老娘來掏錢!
真是的,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徐有余將兩人領(lǐng)到酒樓的后院,院子不大不小,讓兩人打架最好不過。只是這院子的花草可能會遭殃,雖然心痛,可總比酒樓的桌椅板凳碎裂強上百倍。
“打吧……打死一個少一個?!毙煊杏嘀淞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