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門后的劍飛揚走了出來,“老板娘,你找我?”
徐有余一臉驚喜,眨眨眼,小聲說:“一點小事,想請教你?!?p> 徐有余捏著賬本為難道,“不知你是否有空?”
“有空有空,老板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眲︼w揚早料到有此一出,所以壓根沒走。
“你過來?!?p> 來到柜臺前,徐有余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本賬冊,“每日,你記的帳都準(zhǔn)確無比,沒有差錯,與賬本上的這些畫有關(guān)吧??煞?,教我一二?”
“這是我家祖?zhèn)鞯挠涃~秘方,概不外傳的?!?p> “那太可惜了,只有請你將賬本上的內(nèi)容,改成我看得懂的文字了?!闭f著,徐有余已將賬本遞了過來。
這個世界的數(shù)字又臭又長,難寫不說,還很難算。一頁的阿拉伯?dāng)?shù)字能變長十倍,為了避免手累,劍飛揚義正言辭的說:
“祖訓(xùn)有云:此記賬之法不可外傳,可若遇到天賦絕佳之人,亦可傳授一二?!?p> 笑著將賬本遞了回去,“我覺得老板娘就是這樣的人,天資聰慧,一點就通?!?p> 于是,他開始細(xì)心的給徐有余講解每個數(shù)字的意義和用法,徐有余經(jīng)商十幾年,早已學(xué)的一手記賬的好本事,很快就熟悉了阿拉伯?dāng)?shù)字的用法,已經(jīng)可以記賬了。
劍飛揚也得以解脫。
清閑的他走在忙碌的大街小巷,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從此刻開始,他總算憑借自己的本事,在這個世界站穩(wěn)了腳跟,有了一席之地。
待月光落下,夜晚降臨的時候,他回到了百姓客棧。
今晚的晚餐特別豐盛,徐有余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做了十個菜,店內(nèi)四人端坐在八仙桌前。
待菜上齊之后,徐有余舉杯道:
“感謝在座的各位伙伴,在酒樓最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我,徐有余在此鄭重承諾,只要酒樓開張一天,我有口飯吃,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來,干了?!?p> 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經(jīng)過各位這些天的努力,酒樓生意日漸好轉(zhuǎn),若能保持這個勢頭,最多一兩個月之后,酒樓就能盈利。我再次感謝大家的努力!”
又一杯酒下了肚子,徐有余臉色微紅,卻離醉很遠(yuǎn)。
“還有一事,我要宣布,從今日起,劍飛揚便是我們客棧的門神,任何人不得對其不敬,包括我在內(nèi)。”
那伙計秦梟聽著心頭卻不是個滋味,憑什么才來幾天的人卻要騎在我的腦袋上拉屎?他喝了杯悶酒,將杯子按在桌上。
“你不服氣?”徐有余盯著秦梟,聲音不善道。
秦梟霍然站立,一股怨氣飄然而出?!袄习迥铮以诰茦歉闪巳?,做事情那是兢兢業(yè)業(yè),哪里不比新來的強?憑什么只加他的工錢,不加我的,我不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劍飛揚算是領(lǐng)教了。
此事因他而起,卻與他關(guān)系不大,皆是徐有余惹下的麻煩,就由她去管好了。
今日菜肴色香味俱全,徐有余可是下了大功夫的,不能浪費了他的心意啊。
徐有余搖晃著酒杯,燭火之下甚是閃亮。
“你是在酒樓干了三年,酒你會釀造嗎?”
“不會?!鼻貤n撇嘴,“這酒十天半月也沒人來喝,釀造它意義不大?!?p> “好,你說的挺對的。”徐有余放下酒杯,拿出隨身攜帶的賬本,“記賬之事,每日都做,就有點意義吧……你會么?”
“我,不會?!鼻貤n歪頭坐下,“從小沒認(rèn)過字,現(xiàn)在再學(xué)也來不及了,不會也無妨?!?p> “好,很好。”徐有余指著劍飛揚裹著紗布的手臂,“這是今日戰(zhàn)斗受的傷,請問你有沒有和江湖人士戰(zhàn)斗的本事?是否武功傍身?”
“我沒有?!鼻貤n低頭紅著眼睛,“天下會武功的人百中無一,大部分還不是跟我一樣是個普通人,他有武功算不上……算不上,多大的本事。”
說完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天下江湖門派眾多,可加起來的人數(shù)也不過世界的千分之一二,能學(xué)武是眾多普通人的渴望,但能被門派看上的人鳳毛麟角。
所以,每一個會武功的人在大眾眼里,都是厲害的人物,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可劍飛揚不一樣,前些天才跟秦梟一樣當(dāng)著小伙計,幾日功夫搖身一變,成了個江湖高手,變成了需要他仰望的存在,試問誰能忍受?
徐有余走到秦梟身邊,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會記賬,我便不能將柜臺交給你;你不會炒菜做飯,我便不能將廚房交給你;你不會武功,我便不能將守衛(wèi)的職責(zé)交給你;我只能將迎客,上菜,洗碗,擦桌子的活兒交給你,而那些活沒那么值錢?!?p> “可是,可是我干了三年??!我從十七歲到現(xiàn)在,一直沒挪過地方?!鼻貤n還是心有不甘。
“我想教你做菜,你說自己害怕燙手。我想教你記賬,你說自己腦袋不好使。三年后,你還干著三年前的工作。試問,我憑什么給你加工錢?”
拳頭緊握,秦梟憤怒無比。
“不過,伙計們,我徐有余也不是個忘恩負(fù)義之輩,我承諾,只要酒樓生意好了,我會給你們加雙倍的工錢?!?p> 手松開,秦梟心頭稍微安心,不過看著劍飛揚依舊一臉不爽。
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一點江湖氣概也沒有。
“好了,酒樓目前就我們四人,如果我們內(nèi)部不和,恐怕等不到酒樓正常的那天,我們自己就崩潰了?!?p> 徐有余按著桌子,掃了三人一眼,特別認(rèn)真的盯了一會兒劍飛揚。給點面子好不好,我正說話呢。
劍飛揚這才吃完最后一口牛肉,緩緩的放下筷子,聽徐有余訓(xùn)話。
這樣的場面他見得多了。
無非是批判、打氣、畫大餅等一系列操作而已,看似上檔次,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這些個該干嘛還是干嘛,該打架還得打架。
“我們要擰成一股繩,迎接所有挑戰(zhàn),爭取早日將酒樓生意做起來?!?p> 眾人大喝一聲,好。
徐有余坐回位置,教大家好生吃飯。待酒足飯飽后,叫住三人。
“洪四火是你找來的吧,他什么來頭?”
該來的或早或晚都會來。秦梟悲嘆一聲,“我在街上買調(diào)料的時候,聽路人說起此人,說他曾一劍殺了松山嶺上的山賊頭領(lǐng),今日來到驃騎鎮(zhèn),不知道要干什么事情。”
“我想啊,酒樓不正需要個鎮(zhèn)場子的人嗎,我就打聽好了此人的住處,說明來意,他原先還不肯來,是我費了多少口水,才請來的?!逼沉艘谎蹌︼w揚,眼中還有怨念,“可惜,被劍飛揚給打跑了?!?p> “那是他實力太差?!毙煊杏嘤矐涣艘痪?,“你可知道松山嶺上山賊頭目的實力如何?”
“不知道?!?p> “那頭領(lǐng)實力至少是玄品中級實力,能一劍斬殺此人,說明飛天一劍的實力更勝一籌?!毙煊杏嗬浜叩?,“可他連劍飛揚這個才練了幾天功夫的都沒有打過,可見他根本不是什么‘飛天一劍’,而是個冒牌貨?!?p> “???”秦梟驚呆了,“冒牌貨?”
“不然你能輕易說動他?”徐有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百姓酒樓雖然是驃騎鎮(zhèn)上最大的酒樓,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這里,怎么可能看上每天二兩的銀子,隨便在某個大富商手里做點事情,還不遠(yuǎn)遠(yuǎn)超過這個數(shù)。”
劍飛揚也覺得徐有余說的有理,他剛學(xué)幾天武功,就能和成名高手戰(zhàn)斗,那武功也就太不值錢了。
“此人會是誰?”劍飛揚問。
徐有余皺眉思索片刻,“我曾聽說,隔壁鎮(zhèn)上有個開染布坊的商家,在前幾個月被騙了幾百兩,逼得上吊自殺。我猜測,此人可能與此事有關(guān),他假借飛天一劍的名頭,混入酒樓,然后找機會獲得更多的財物?!?p> “不會吧……”秦梟不敢相信。
“他住在哪里?”
“就住悅來客棧,在二樓。不是最好的房,莫非他真不是‘飛天一劍’?”
“若想知道真相,去客棧查一下即可?!?p> 過了小半個時辰,秦梟歸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此人下午已經(jīng)離開客棧,不知蹤跡。
“差點引狼入室,讓酒樓損失慘重,你可知錯?”徐有余板著臉問。
“我,錯了……”
“好,我們酒樓賞罰分明,罰你在一個月內(nèi),將洗碗、掃地、擦桌子、挪板凳、開關(guān)窗戶的活全包了,可有異議?”
“沒有?!?p> “那么從今天開始,到下個月的今天,你就負(fù)責(zé)上述這些事情?!毙煊杏嗯牧伺乃募珙^,“反正酒樓生意不是很好,這些事情并不多?!?p> “那他呢?”秦梟指著另一個伙計。
“端茶送水,上菜啦,還用問?”
待兩個伙計走后,徐有余問劍飛揚,“如此懲罰可曾滿意?”
“老板娘大公無私,斷案分明,讓人嘆為觀止。小弟我佩服不已!”
“那是當(dāng)然,也不看我是誰?!?p> 劍飛揚心頭一樂,“賬本的事情做的怎么樣了,需要我?guī)兔Ψ??只要你開口,我再教你一遍也無妨?!?p> “嘿嘿,也不看看我是誰,還用你教多次?”
不過徐有余還是拿出了賬本,指著加減乘除符號,“這幾個畫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