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到前方右側(cè)的布匹店去,第二格中央的花布匹中,有一封給你的信?!?p> 走入布匹店,劍飛揚看完了四周的布匹,走到一點點的接近血仆說的位置,那里躺著一匹花里胡哨的布匹,一看便是給女孩做衣服用的。
他不禁對血仆的欣賞水平產(chǎn)生了極大的懷疑。
他摸了一陣,果然摸到了布匹中間包裹的東西,小心的將其藏到袖口內(nèi),這才松了口氣。
掌柜的見他在那里站了很久,走了過來,“小哥,您眼神真好,一下子就相中了我們店最好的布匹,若是拿來提親送人最好不過了?!?p> 提親?
送人?
拜托別往我的傷口上抹鹽好嗎?
他本是善良之輩,在一家店里站了這么久,不買點東西走,有些過意不去。
可這掌柜的不會做人,買你東西就是給自己找不快。
“這匹布這么漂亮,你自個留著就好了,拿出來干嘛?”劍飛揚將花不皮扔到掌柜的手上,急沖沖離開。
看著劍飛揚的背影,掌柜的摸了摸額頭,“我說錯了什么?”
離開店面,劍飛揚再次聽到了血仆的聲音。
“信封內(nèi),有你現(xiàn)在身份。”
劍飛揚最近一直在為身份的問題發(fā)愁,沒想到血仆已經(jīng)想到辦法,給解決了。他不禁悄悄豎起了拇指,可摸到袖口內(nèi)的信封之后,心頭一涼,暗道:
“完蛋了,我不識字??!”
血仆的聲音像是在耳邊說的一樣,他無法定位血仆的位置,又因為有人跟蹤不敢隨意的張望,他黯然神傷,想說一句:“到底什么身份,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如果不能從血仆嘴里得到信息,那份信件對他來說就是廢紙一張。
他此刻萬分后悔胡謅了羊皮卷的內(nèi)容騙血仆,讓血仆認為他識字,導致了這樣一種局面。
見到百姓酒樓近在眼前,他沒有走進去,又逛了數(shù)條街道,總算從血仆的只言片語中得到如下簡單的信息:
他的新名字叫江志,是破落江家的獨子。
除此之外,就沒了。
真的就沒有了!
天可憐鑒,他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啊,就得到這寥寥的幾句話。
對血仆的惜字如金,他總算有了新的認識。
他悠悠的想著:
這天下有多少姓江的人,他怎么知道江志的父母是誰?都有什么過往?
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驃騎鎮(zhèn),而不是紅河鎮(zhèn),李河鎮(zhèn)?
他在哪里長大,遇到了哪些人,那些事?
什么玩意嘛?
想到自己正在被監(jiān)視,破口罵人的話一時半會也不敢說出來,直到正午,血仆的下一句話也沒有出現(xiàn)。
他回到百姓酒樓,將滿當當?shù)囊黄酷u油扔給了徐有余,自個回屋睡覺去了。
說是睡覺,其實是為了看信。
關掉窗戶,落下窗簾,躲在角落,拿出信封并撕開。
一張白紙被他拿在手上,密密麻麻一行又一行字,他看得頭昏眼花。
然而,沒有絲毫用處,他根本不認識任何字。
他微張著嘴巴,眼神呆滯,生無可戀,對著白紙望而興嘆。
白紙啊,白紙,你倒是給我說個明白?。?p> 紙上文字如同遠古的魔咒,漸漸將他籠罩,讓他難以動彈。
他松開手,寫滿字的白紙輕飄飄落在地上,一時僵住了。
僅僅知道自己叫做江志,來自破落的江家,根本不夠。人家只要問一個,咦,你家住哪里?家里有幾個人?父母健在否?有什么家傳絕學?
隨便一個,立刻完蛋,連反抗的余地也沒有。
這可讓他怎么辦啊!
“不行,不行,不能繼續(xù)坐以待斃,我的想個法子解決此事。”
找徐有余倒是可以讀懂內(nèi)容,可惜,此事除了自己外,誰也不能告訴。
那么從誰哪里去探聽江家的消息呢?開了多年酒樓的徐有余可能知道一二,要是不行,去找驃騎鎮(zhèn)上那個教書先生柳青山。
經(jīng)過多方打聽,他知道柳青山脾氣古怪,教書本事大。原來是個武林高人,后來武功盡失,便來了驃騎鎮(zhèn),已有三四十年。
打定主意,打開窗簾,離開房間。
剛下樓,忽見兩人從天井飛入,落到入后花園。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血仆,和其扭打在一起的就是監(jiān)視他的人?
再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此人居然是齊楚寒!
原來血仆將信的事情交代清楚,看著劍飛揚回到酒樓后,便來到點蒼派在驃騎鎮(zhèn)的大本營——點蒼派武館,偷襲兩人得手后,立刻施展輕功離開。
兩個弟子身死,齊楚寒氣的抽出寶劍,直追著血仆。
血仆順手殺掉在百姓酒樓監(jiān)視的點蒼派弟子,見齊楚寒追來,也沒有逃走,兩人便在百姓酒樓房頂上打斗起來,打斗極為激烈,在血仆的刻意引導下,從天井墜入酒樓內(nèi)部。
吃飯的食客早已跑光,兩個伙計也見勢不對,逃之夭夭。只有徐有余還待在柜臺后頭,臉色鐵青。
更讓人意外的是,酒樓的門居然被人給關上了,雖然不影響光亮,卻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酒樓門口躺著一具尸體,歪著脖子,穿著白藍相間的衣服,是點蒼派派來監(jiān)視劍飛揚的弟子,此刻血已經(jīng)冷了。
有不明真相、從酒樓門前走過的人,嚇得連聲驚叫,跳著跑走。
酒樓內(nèi),劍飛揚飛快走下樓梯,看著戰(zhàn)斗中的兩人。
徐有余冒著風險,走到距離劍飛揚不遠的地方,“那穿黑衣服就是搶了我?guī)谆氐昝娴馁\人,就是他害的我們酒樓沒有生意,今天還在酒樓門口殺人,酒樓生意恐怕沒法做了!”
“劍飛揚,你是我們酒樓的守護神,接下來就看你的!”
徐有余一臉怒意,將那把“洪四火”的劍塞到劍飛揚手里,鼓動道:“乘著現(xiàn)在有人拖住他,你往他后心窩一捅,賊人就沒了,天下就太平了?!?p> 看著手中劍,劍飛揚一時拿不定主意,血仆對他來說太過重要,這一劍怎么下的去?
“怎么?怕了?”徐有余不依不饒的推了他一把,心頭怒火中燒,“老娘我平時供你好吃的好喝的,還拿銀子給你用,就指望你現(xiàn)在挺身而出,別站著不動??!”
正猶豫間,血仆的聲音再次傳入耳朵。
“拿劍刺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劍飛揚一臉愕然,血仆怎么讓我刺他?他快速思索,想到若攻擊血仆的話,就可以借機擺脫自己與血仆有關的懷疑,擺脫魔教的身份。
定下心神,劍飛揚雙手握劍,沖入戰(zhàn)局。
血仆身上的傷口并未痊愈,實力發(fā)揮不到七成,再加上有意拖延時間,為劍飛揚創(chuàng)造機會,所以戰(zhàn)況非常焦灼。
兩人你來我往,斗了不下百余回合。
劍飛揚一來,戰(zhàn)局陡然變化,血仆忽然手掌發(fā)力,以傷換傷,將齊楚寒子打的口吐血水,倒飛了十來米,撞爛一堆座椅,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看是受了重傷。
劍飛揚依然沒有和血仆打斗的打算,劍去的并不快,可不知為何,在距離血仆不遠的時候,陡然有一股吸力傳來,他居然一劍刺中了。
可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他虎口震裂,當即傻了。
怎么會這樣?
只聽得啪的一聲,劍身斷裂,血仆一掌擊來,他倒飛撞在梁柱上,體內(nèi)七葷八素,受了內(nèi)傷。
百姓酒樓的門被一腳踹開,沖進來數(shù)個點蒼派的弟子,血仆見勢不妙,當即從天井處離開。
回頭看了劍飛揚一眼,心道:“教主,對不住,這一掌必須要打?!?p> 這掌力比“洪四火”上百掌還要厲害,劍飛揚的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動一下都疼的厲害。
不是吧?
這么拼!
玩真的?
徐有余快跑過來,詢問傷勢,可是劍飛揚已經(jīng)沒力氣說話了,嘴巴甜嗖嗖的,牙齒已被染成紅色,萎靡不振。
若是血仆全力一擊,他恐怕就要上西天,見佛祖了。
一旁的齊楚寒就沒這么幸運了,血仆全力一擊,就算玄品高手也擋不住,說了幾句遺言就走了。
劍飛揚聽了個大概,其中一條是讓人照顧弟子浩中平。
江湖斗爭,你死我活。
劍飛揚對此有了更深的感觸。
點蒼派的弟子們不善的看著劍飛揚,抬著齊楚寒的尸體,紛紛離開了。
一天之內(nèi),一個長老,數(shù)十位弟子死掉,對點蒼派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人走后,酒樓內(nèi)安靜無比,有許多好事之徒前來圍觀,被徐有余一嗓子給吼得沒了蹤跡。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徐有余將劍飛揚裹了一圈又一圈,“賊人太厲害了,連點蒼派的高手都殞命了,若非他受了傷,恐怕你也死了。”綁好后,看到劍飛揚蒼白的面龐,自責道,“是我沒看清楚形勢,差點害了你的性命?!?p> “老板娘,我可是酒樓的門神,你說的。”
“別在那里笑!我很想哭,你知道嗎?”
“老板娘要是哭,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啊。”
笑的時候,拉扯了傷口,劍飛揚忍著痛,皺著眉頭,看著四周破碎的桌椅,若有所思,“你是應該哭一場,你看看四周,桌椅板凳壞的是七七八八,若想開門,至少要買齊家具才行,恐怕得等上幾天了?!?p> “哎,算了,算了,我不打算繼續(xù)了,這么三天兩頭的遇到麻煩,誰還敢再來這里吃飯?”徐有余看著被撞碎的桌椅板凳,干脆坐在了地上。
“別啊,你不開了,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你們有手有腳,還有武功,在我這里那是屈才了。走吧,走吧,我一個人也清靜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