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種事情,發(fā)生在情侶之間是最正常不過的了。
而她年紀小,經(jīng)歷不多,表面看似冷靜,實則內(nèi)里空虛得厲害。
兩人在一起的最初目的不同,她貪戀的是他給的那點溫暖,所以愿意付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去交換。
而他,要的只是短暫歡愉,付出的東西也僅限于嘴上的花言巧語罷了。
她與大多數(shù)人一樣,有痛經(jīng)的毛病,但例假一向正常,每月,不偏不倚就是那幾天,但,就在兩人在一起兩個月左右。
她的例假沒能準時報到,過了兩天,她就開始慌亂了,二十出頭的年紀,還伸手向家里要錢,拿什么去養(yǎng)一個孩子。
她當時能想到的,肯定是枕邊人的他,每次雖有措施,但不能保證次次安全。
這件事,她并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給他打了電話。
那時,深冬已至,人工湖面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萬物凋零,只有幾棵紅梅,點綴一下暫時空靈的世界。
她本來想要坐下,其實,她想的是,如果真的有了,也不會要,在這一點上,可以說她有點沒人性,但,若是真的生下來,才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當然,如果,他愿意負責,其實,生一個寶寶,結(jié)合了他們兩個人的優(yōu)點,這樣想來,也是一件好事,她也很愿意的,
然而,她的內(nèi)心深處清楚的明白一點,他和自己在一起,不會長久的,而且,他也不期待孩子,不知道是不喜歡孩子,還是單純的覺得她不配成為他孩子的母親。
這一點,他們從來都是避而不談,也許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需要撕破這層窗戶紙,畢竟,朦朦朧朧的美才更具魅力不是嗎?
手機的屏幕亮起來又黑下去,她又解鎖,反復(fù)幾次,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敢撥通。
未執(zhí)手機的手輕輕的放在肚子上,那時,她真的以為是心跳,如今,卻覺得自己真的傻的可以,那明明是腸道的蠕動罷了。
好像真的有個小人在肚子里面,與她血脈相聯(lián)系,借助一根細細的帶子,將她體內(nèi)的營養(yǎng)吸了過去,讓自己茁壯成長。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變得柔軟起來,不遠處有個孩子,穿著一身紅棉襖,小小的,走路都走不穩(wěn),像個福娃娃一樣,后面還跟著一個大人,似乎在叫孩子,讓她小心一些。
以前,看到這一幕,她會覺得,孩子多鬧心啊,得費力去關(guān)心她,費力去給她最好的,還要承受她長大后不孝順氣人的后果。
但此刻,她想的竟然是,如果她有一個孩子,肯定比不遠處的這個小孩更加可愛。
到時候,她就可以親親她的小胖手,肉乎乎的,還可以親親她的小臉蛋,白白軟軟的,滑滑嫩嫩的。
光想想,她都覺得美好得不成樣子。
也許九個月后,她就能見到這個孩子了呢。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那一刻,她承認,給他打電話,希望的是留下這個孩子。
她用手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坐在草地上,她也知道涼,但她害怕從他口中聽到什么殘酷的答案,別問她為什么會這么想。
如果真的問,那她的回答也只是兩個字:感覺。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明明兩人隔得那么遠,需要靠電話才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但她覺得他的臉就在眼前,英俊,溫柔,儒雅。
一切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她也不會覺得突兀,只會認為,這個世界上在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擔得上這些稱贊了。
“喂,寶寶,怎么啦”
他們在一起后,應(yīng)該說“同床共枕”后,他對她的稱呼就換成了“寶寶”或是“寶兒”
以前,這些話,擱在別人嘴里,只會覺得俗不可耐,膩人。
如今,落到他們這里,他的嘴里,這樣叫著她的時候,她只覺得這是天籟。
“你現(xiàn)在忙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很厲害,砰砰的。
“不忙”
他應(yīng)該是坐在辦公室里,她想,不然,出了辦公室,他不是在走著就是在跑著,聲音絕對不會有這么平緩。
“那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她遲疑了一下,眼神不自覺的看著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似乎給了她很大的力量。
“你說”
他的聲音還是很溫柔,像是三月的風,暖暖的吹過,她的嘴巴幾度張口,感覺有什么東西黏住。
張不開口,他的耐心一向很好,那天也是如此,只是見電話里遲遲沒有反應(yīng),聲音帶了一點著急“寶寶,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別嚇我”
后來,她明白,如若不是享受他的關(guān)心,最后也不會那么傷心。
她放在肚子的手往肚子的方向靠了靠,感受到了里面的波動,眼神清亮,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抹笑意“我好像懷孕了”
這幾個字,擲地有聲,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的傳進透過電波傳到他的耳朵里。
顧瑾感覺到了他的沉默,也明白了沉默代表什么,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孩子,一開始,她明明也是沒打算要的不是嗎?
只是,這種難受從何而來。
過了許久,因為緊張微微蜷起來的腿有些發(fā)麻,甚至有些抽筋。
她道“怎么了,你是沒聽清嗎?”
成年人的世界,裝作沒聽見便是不想負責不想理會,她卻非要撕破,圖個明白。
他道“我們不是做措施了嗎?”
“你懷疑我?”她沒想到他會覺得她在與他歡好的同時,還爬了別的男人的床。
這一點讓她有些傷心。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所以他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她亦如是。
只能通過手機,聽到彼此的喘氣聲。
過了一會“你去醫(yī)院做檢查了嗎?”
許久,他的聲音響起,還是那么溫柔,只是帶了一點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安排一個時間,你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