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打算自私一點,自己幸福就好,不去顧及別人死活的時候,有些東西就會出現(xiàn),提醒著你,這個世界,不是只要你開心就全世界開心了,而是你必須要時刻去為別人想一想。
喜歡沒有錯,但是當你的喜歡和別人的感受牽連在一起。
并且,更令你需要在意的是,你的喜歡和那個人相比,來得那么遲,時間不可能倒流,我們無法選擇我們自己能夠去接觸什么樣的人,還是遇見什么樣的人。
什么樣的因結(jié)什么樣的果,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像是上帝的木偶,遇見的,錯過的,都是他的一手安排。
有時,覺得上帝是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不然怎么會讓你的人生一下開心一下傷心呢,傷心有時,開心有時。
并不是很清楚,活著的最大意義在于何處,是為了為數(shù)不多的快樂在苦海中拼命掙扎還是怎樣呢?
生活卻像一塊怎么都捂不化的冰塊,無論怎樣,自己的身上濕成一片,狼狽不堪,它也依舊冰涼。
顧瑾好不容易順風順水,開心的過了幾天,朗玥婷的到來像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將生活激起不小的浪花。
并且,表面的浪花很小,但是水底的波濤卻洶涌得厲害。
只是一個小手術(shù),加上顧瑾的底子年輕,回復力強,所以在大家好吃好喝,每天無憂無慮的時光中,幾天便可以自己下床。
為了避免顧母多疑,所以顧瑜開始回家,正常上下班,跑通勤見客戶的時候才會來見她一兩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后期了,所以只需要靜養(yǎng)就好了,顧瑜在這里確實也做不了什么,更何況,醫(yī)院里還有一個柏臣堯,有他在,省了不少麻煩事,也許這就是有熟人的好處吧。
柏臣堯上白班,下午到了上班的時間點,需要去看診,顧瑾則是一個人無聊的躺在床上,到底是換了病房,原先在的那個,她也是后來才知道,都是癌癥晚期的病人,在醫(yī)院,不過是為了減少活著時的一點痛苦罷了,她自問,每天看著他們那么難受自己的心里也不見得有多好受。
本來病房是很緊缺的,但這件事被向陽知道了,給她開了一個后門,才能住進一個兩人間,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因為這個比她之前住的那個好得太多。
徐家寶也過來看過她,但都是挑在顧瑜在的時候,只是,近幾天來得沒有之前勤了,每次來時,面上也總是掛著沉沉的哀傷。
本就是一個不會遮掩的性子,想來,是徐老爺子不大好了,她也說不上什么話,畢竟生老病死,說再多也都是假的,這種事情,誰都會經(jīng)歷,只是再多安慰的話,都不是感同身受來得,所以有時還不如不說。
而且,顧瑾自認為自己與徐家寶不是很熟悉,雖然,她自己還挺喜歡這個活寶的,至少在徐家寶滿面笑容的時候,只不過,她知道,徐家寶的笑容在近期內(nèi),應(yīng)該是沒有之前那么燦爛了,所以她也會建議顧瑜去安慰一下徐家寶,以朋友的名義,畢竟,徐家寶對顧瑜的感情,外漏得不能再外漏了。
這種時候,一面失意,在另一方總要活得一些得意,方才能平衡內(nèi)心的不悅。
人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總說成年人的奔潰在一瞬間,其實也算不上,只不過,所有事都壓在一起像你倒來的時候,一個人肩膀的承受力始終有限,若是堆積的東西太多,那么,始終會倒,又不是什么牢不可摧的堅硬物體。
我們其實比想象中更脆弱,好在,顧瑜也不算是個冷血的人,心里想著最近閑來也無事,而且,看著徐家寶一臉沉郁的樣子,心里也有點堵得慌。
這個被家人保護得太好的小男孩,怕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吧,她難得善心,索性用在他身上好了。
徐老爺子時日無多,整個人已經(jīng)起不來床了。
顧瑾停了也只是感嘆人生無常,無論活著時經(jīng)歷了什么,死后,都會回歸一條路,這就是所謂的殊途同歸。
顧瑾不敢去看,這種場面,她自認為自己還不夠淡定,在那間病房住的時候,就覺得心里有些害怕,倒不是膽子小,只是擔心,某一天,她會成為里面的病人家屬中的一個,她自認為年紀還小,這樣的傷感離別還有些承受不起。
所以,這些也都是通過顧瑜說的。
這天下午,顧瑜去上班了,朗玥婷來的時候,顧瑾已經(jīng)快進入睡眠狀態(tài),既然無事,那就補覺好了,等著自己好了,說不定要忙成什么樣子呢?
朗玥婷穿的是白大褂,所以顧瑾以為是護士,沒在意。
不過,人家朗玥婷確實也是真的是一個護士,朗玥婷在她的床邊站了許久,她意識到不對勁,才睜開眼。
“朗護士?”
朗玥婷的笑容很淡,甚至有些淡淡的傷感,怎么,最近,她開心了,大家都不開心了呢?
“能聊聊嗎?”
朗玥婷的聲音是真的溫柔,像是西湖的水,又帶著一點江南的吳儂軟語,綿綿的,很好聽,音質(zhì)也特別好,在她的心里,都可以去當歌星了,不過,想來人家也志不在此,能與柏臣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家世自然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常人工作是為了生活,他們的生活是為了工作,一個是糊口而放棄了生活,一個為了生活而非糊口,兩者的區(qū)別,她體會不到,因為沒有體驗過,之體驗了一個打工人的苦命。
每天都勞碌奔波,為了讓生活的品質(zhì)有一些提升,雖然,確實也沒有提升到,掙得還沒有花的多,長時間都在自我庸人自擾。
顧瑾大概知道朗玥婷要聊的內(nèi)容,只是她也無法拒絕,沒有資格,這件事情,是她必須要面對的。
她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出去聊?這里可能不太合適”
朗玥婷也沒想在這里說,但顧及到顧瑾還是一個病人,現(xiàn)在既然顧瑾主動提出外出,她自然是一百個贊同。
“好啊,等我去那個輪椅,推你出去吧?花園里菊花開得正旺呢,剛好去賞賞花”
朗玥婷的語氣帶了三分笑意。
顧瑾也笑“好啊,那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朗玥婷離開了,顧瑾的嘴角立刻耷拉下來,她不知道朗玥婷和柏臣堯有沒有其他的關(guān)系,只是青梅竹馬的小妹妹還是些什么其他的,她可以肯定柏臣堯?qū)诗h婷沒有事很忙非分之想,但是朗玥婷對柏臣堯的態(tài)度她卻不得其所。
因為不知道,所以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
柏臣堯也不是什么香餑餑,也不定誰都會喜歡他,怕也只有她能夠?qū)⑺斪鲆粋€寶而已。
“哎”
顧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朗玥婷已經(jīng)推著輪椅再次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嘆什么氣呢?”
朗玥婷的語氣沒有像是攤牌的緊繃,像是他們認識許久,互相熟稔,接下來要去真的賞花,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
但顧瑾卻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前奏,顧瑾自然不可能此刻就將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就這樣公之于朗玥婷的面前。
笑著解釋“沒事,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是啊,可不是嘛,一晃,一年又到頭了”
朗玥婷笑著也帶一絲的傷感,秋去春來,四季輪回,人之常情。
“來,我扶你”顧瑾自己慢慢從床上移動著掙扎著起來,朗玥婷看見了,忙固定好輪椅,然后去攙扶顧瑾。
這也許是出于職業(yè)的習慣,又也許是因為接下來的話有些難為情。
所以先盡量做些事情,提前彌補一下,要不是這么多年,不想讓自己的堅持就這樣倒塌,她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樣呀。
朗玥婷利索的將顧瑾扶到輪椅上,并且還為她準備了一個毯子“天涼,你又剛做完手術(shù),還是蓋著點,這樣的話不至于落下病根”
“好得,謝謝”
顧瑾做好后,朗玥婷推著輪椅,兩人乘坐電梯,很快就到了花園,說是花園,其實不大,不過,能在醫(yī)院特意撥出一塊地來搞綠化,有利于大家的身心健康,特別是對病人的心情有力。
但醫(yī)院所處的地方本就是寸土寸金,治病救人的地方,一天忙的昏天地暗,醫(yī)護人員很難有那個心腸去欣賞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這些在他們的眼中還不如如何救醒一名病人來得重要,生命之花綻放而美麗。
“這菊花我還是聽一個病人說的,不然等它殘了大概我都不知道呢?”
朗玥婷這樣說著,顧瑾的位置固定好了,朗玥婷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
顧瑾側(cè)目看著朗玥婷,不得不說,朗玥婷長得是真的好看,就這樣看,秋日的光柔和的打在朗玥婷的臉上,細細的小絨毛,很好看。
明明沒有帶妝容,也有人說醫(yī)護人員熬夜是一種常態(tài),照理說,這樣的人,皮膚不應(yīng)該有這么好的,但是,這人像是天使,天生擁有讓人嫉妒的資本,即使什么也沒做,但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一時間,顧瑾覺得有些羨慕了,良好的家世,還有一副好相貌,一份社會地位高的工作,像極了童話時間的公主。
而她,只是一只丑小鴨,不,她連丑小鴨都算不上,畢竟,丑小鴨之所以能夠變成白天鵝,最重要的不是它有多努力,而是,它本身就是一只天鵝。
所以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故事不知道欺騙了多少人,還有灰姑娘。
不應(yīng)該感嘆灰姑娘會遇見王子,我們覺得這是童話故事里才有的事情,但灰姑娘也是出生貴族之家。
才有那個資格去參加王子的舞會,所以才會變成了王子捧在手心的公主。
“朗護士您真好看”顧瑾從來不喜歡吝嗇夸獎的話,面對美好的事物,即使她心生羨慕,也些微含著那么說不清的一點嫉妒,但夸獎的話,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會說出來。
朗玥婷被她這么一夸,也沒說臉紅,只是臉上的笑容得體而疏遠“謝謝”
這種氣質(zhì)出生貴族,是她這種人永遠也學不會的。
若是有人夸她,那她肯定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后面。
“這不是客氣,是真的,您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很多人心中的理想女神”
顧瑾并沒有因此而不在夸獎郎玥婷,而是繼續(xù)遵從內(nèi)心,也許是大概猜到了她們接下來的談話,所以盡可能的在前面將一些話說出來,這樣的話,待會場面能盡可能的和諧一點,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顧瑾的腦中已經(jīng)將她與朗玥婷之間接下來的談話想象成了一場大戲,一出兩女為了一個男的大發(fā)厥詞的大戲。
以前總覺得這種事情只有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畢竟現(xiàn)在這個男多女少的時代,還有誰會去在意一個男生怎么樣怎樣的啊,畢竟,離了一顆小草,還有一大片青青草原呀。
“你更好看,花一樣的年紀,什么都不怕,有著一番孤勇,我最羨慕了”
明明是夸獎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顧瑾卻覺得像是在話里有話,嘴角一抽“您的年紀也不大啊”
沒有人不喜歡被人夸年輕,即使這個人的年齡本就不大。
朗玥婷的嘴角,笑意比剛才真誠了許多“對啊,您不過也就二十出頭”
朗玥婷其實也才二十多,但是家庭從小的教養(yǎng),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遲暮老人,年紀不大,卻看淡了這個花花世界。
心中唯有一處凈地,為的就是因為有柏臣堯的存在,如果哪天,這個人也從她的世界消失的話,她覺得自己怕是再也沒有快樂可言了。
所以她難得放下自己的矜持,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顧瑾的面前,與她的性格已經(jīng)極為不符,從小,她就是天之嬌女,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或是什么其他,在她們的這個圈子,一直是被家長,被大家夸贊的典范。
要是讓人知道她有這么一天,怕是會在暗地里對她各種冷嘲熱諷,都說,當你得意時,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人,是真的為你開心,但是當你失意時,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因為人的潛意識里面,就是希望在周圍,自己可以獨占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