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齊霄不便回答,顧霆琛和顧未十分識趣地轉(zhuǎn)身走了。
本來他們可以直接走的,卻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一個沐清之,不得不再演一場戲。
見顧霆琛要走,沐清之當(dāng)下就跑過去,極沒安全感地扯住顧霆琛的衣袖說道,“霆琛,你、你可不可以帶我走?!?p> 女孩已經(jīng)嚇得毫無往日的形象,似乎只需稍稍一嚇,就能徹底暈過去。
顧霆琛垂眸,毫無感情地吐出兩個字,“放手?!?p> 只兩個字,沐清之就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她瑟瑟地縮回手,立在原地,眸底一片蒼涼。
兩人走后,洛寒才疾步上前,將外套脫下來,套在女孩身上。
“你是誰?!便迩逯璧叵蚝笸肆艘徊健?p> 她上的明明是齊霄的車,怎么不見齊霄?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誰!
“我是齊霄。”男人的聲音溫柔到了極致,似乎想要化開她心底的恐懼。
沐清之明顯不信,搖頭,“你不是......”
洛寒卷起手的衣袖,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上面,露出一道小小的牙印。
那是小時候齊霄惹沐清之生氣,沐清之氣不過,咬他留下來的傷疤。
那件事,只有沐清之和齊霄知道。
沐清之并不是不講道理的大小姐,相反,她對齊霄很好,從來不會像家里人那樣拿他當(dāng)做仆人、手下。
沐清之終于卸下來防備,也沒有剛才那樣害怕了。
兩腿一軟,跌坐在地,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洛寒一把將她扶住,道,“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家?!?p> 說完,將人橫抱而起,朝不遠(yuǎn)處走去。
顧霆琛回到別墅,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diǎn)。
他從未如此疲憊過,直到路過古玥的房間,他緊鎖的眉頭才稍微緩了緩。
十年,他只見到了父親一眼,并且還不能相認(rèn)。而此時,他不能去關(guān)心廢棄倉庫的戰(zhàn)況,不能去關(guān)心他是否安全。
與此同時,廢棄倉庫。
洛寒帶著核心人員早已逃之夭夭,顧連驍只抓到了一個光頭和幾名負(fù)傷的嘍啰。
“帶上?!鳖欉B驍命令道。
那光頭中了一槍,此時正哀嚎著,看到顧連驍?shù)哪且豢?,隱隱覺得有絲熟悉。
仿佛在哪兒見過......
“??!你!”光頭一下想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瞪著顧連驍。
這個人,看上去跟今晚來驗(yàn)貨的那個人怎么這么像?
難道是......
“看什么看,上車!”身后一名警察將人推上車。
光頭四下觀望,看有沒有辦法逃出去,給洛寒報信。
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怎么可能沒有關(guān)系。
為什么偏偏是今天那個人來的時候,他們暴露了?
不行,一定得想辦法出去。
可這終究是他的異想天開,就這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加上腳鏈?zhǔn)咒D,他插翅也難逃。
沐家。
因?yàn)殂迩逯й櫟木壒剩麄€宅院都充斥著一股即將爆發(fā)的氣息。
沐庭遠(yuǎn)陰沉著臉,坐在為首的一張沙發(fā)上,旁邊,是早已泣不成聲的林湘,整個大廳內(nèi),整整齊齊地跪滿了一地的傭人。
氣壓低到了極點(diǎn),直到門外傳來一聲虛弱的女聲。
沐清之被齊霄扶著進(jìn)來,“爸......”
沐庭遠(yuǎn)見女兒神色,就已經(jīng)猜到她去了什么地方,怒視一眼一言不發(fā)的齊霄,便安慰起女兒來。
林湘連忙上前,檢查女兒有沒有受傷,沐清之推了推她的手,道,“媽,我沒事......”
沐庭遠(yuǎn)走到齊霄面前,“啪”地一巴掌,扇在齊霄的臉上。
跪在地上的傭人們光聽這震天的響聲,也知道沐庭遠(yuǎn)下手有多重,紛紛抖了三抖。
這么多年來,他們還沒見過先生發(fā)這么大的火。
沐清之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護(hù)在齊霄的面前,道,“爸,對不起,我、是我自己要跟上去的,不怪齊霄......”
齊霄看著眼前為他開脫的女孩,心底一陣溫暖。
“對不起,老板。”齊霄垂首。
“管家,拿鞭子來!”
跪在地上的管家顫顫巍巍地起來,到庫房去拿鞭子。
“爸,你不能打齊霄,他沒做錯事!”沐清之急了。
臨湘見了,不想女兒看那么血腥的場面,上前拉著她便走。
“清之,跟媽媽上樓去吧......”
沐清之推開她,跑回來護(hù)住齊霄,“爸,是我要跑出去的,你要打就打我!”
鬼知道,她今天看到血淋淋的尸體躺在自己面前時什么感受,鬼知道她處在槍火紛飛的地方有多無助,鬼知道她被顧霆琛狠心拋下的那一刻有多絕望......
而最后,是齊霄的出現(xiàn),讓她有了安全感......
她是自己跑上去給他惹事的,錯的是她。
沐庭遠(yuǎn)沒想到女兒會如此頂撞自己,一時竟不敢相信。
齊霄不想父女倆為難,推開沐清之,對她淡淡一笑,道,“我沒事的......”
“不行,你嘴角都流血了......”沐清之急了。
“沒事......一點(diǎn)也不疼的......你先上樓去休息......”
沐清之搖頭,堅決不走。這時,管家將浸滿牛血的鞭子拿了上來,只看一眼,就足以讓沐清之害怕了......
她的身子不住地抖了兩抖,索性跪到沐庭遠(yuǎn)面前,拉著他的手,祈求道,“爸......爸,不行的,會死的,齊霄會死的......”
她從未見過父親這般冷漠的一面,不論她說什么話,他都似乎聽不進(jìn)去。
沐庭遠(yuǎn)感到腦仁一陣疼痛,“你以為,他是第一次受懲罰嗎?”
是,從小到大,只要是齊霄對沐清之有一點(diǎn)的照顧不周,或是其他讓他不滿意的地方,沐庭遠(yuǎn)便用血鞭懲罰他。對此,他從不在沐清之面前說,沐清之也完全不知情。
沐清之聽了,整個人都呆在了那里。
什么......不是第一次......
她轉(zhuǎn)身去看齊霄,男人竟是出奇的平靜,眼里也看不出任何一絲畏懼。
沐清之回想,齊霄從小到大都不會穿短袖短褲,偶爾面色蒼白,他也總說是自己身體不太好,可能感冒了,有時候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腳腕、甚至是不小心撞到他的背,他的臉便立刻變得煞白,額頭上的汗珠也是大顆大顆的......但即便是這樣,他的面上依舊平靜,看不出任何一絲異樣。
而這一切,她都沒有認(rèn)真地去想過。因?yàn)樗傆袩o數(shù)的理由騙她......
但為什么這一次,沐庭遠(yuǎn)要當(dāng)著她的面,懲罰齊霄呢?
用這么殘忍的方式。
林湘立在一旁,無奈地?fù)u了搖頭。
清之啊......爸爸媽媽或許保護(hù)不了你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