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換了一套普通的布衣,將云萱那套疊好放在包袱里,又重新梳了一個發(fā)髻,這樣一看,整個人果真不一樣了。
銅鏡里的人面容姣好,眼睛很大很圓,不施粉黛,唇色很淡。
原來我長這樣。
花想容低頭。
也許是因為阿娘生的好吧。很小她就知道,她阿娘是個美人。
“姑娘果然不一般,就算打扮平庸,也能穿出另一番氣質(zhì)?!迸虞p笑道。
花想容抬頭,道:“姐姐抬舉了,喚我阿容便好?!?p> “阿容,”女子輕輕點頭,道,“剛才那個帶劍的,叫陸少羽,是個江湖人。我喚做文漸,和他是一起的?!?p> 花想容一愣,問道:“你們……不是夫妻嗎?”
文漸笑了,道:“阿容不要亂想,我們可不是夫妻。”
“現(xiàn)在不是,不過早晚會是的。”門忽然開了,陸少羽拿了晚膳走進來,看了文漸一眼。
花想容笑了一聲,沒說話。
文漸道:“……你怎可偷聽我們講話!”
陸少羽調(diào)笑道:“聲音可是自己傳出來的。”
文漸道:“少來這套,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別仗著自己內(nèi)力深就盡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p> 陸少羽沒接話,把晚膳放到桌上?;ㄏ肴菘戳艘谎郏袃煞荩苤さ臏蕚涓嫱?。
文漸叫住她,道:“阿容別走啊,一起吃晚膳吧?!?p> 看花想容有些猶豫,陸少羽笑著說道:“阿容姑娘誤會了,我方才見文漸邀請了姑娘上來小坐,料想姑娘還沒來得及用膳,這才拿了兩份,我在外面已經(jīng)用過了。”
文漸笑吟吟的,對陸少羽道:“真是識趣。”
陸少羽有些哭笑不得,對她說道:“為夫我什么時候不識趣了?”
“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吧?!蔽臐u說著,轉頭對花想容道,“阿容,一起嗎?”
江湖人向來不拘小節(jié),也不在乎這些。
花想容笑道:“那自然卻之不恭?!?p> 文漸是學醫(yī)的,不知道師從何人。她和陸少羽是一次偶然間相識,陸少羽重傷,她救了他,就此結緣。
也算一段佳話吧。
花想容和文漸用過飯后,拒絕了她的挽留,一個人走了。
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
花想容喝了一口水,想著。
康歌的夜色也很美,和遠濟的夜色很像,這讓她不經(jīng)想到了黃爺爺。
她嘆了一口氣,老杜只收她一兩銀子,她怎么也要報答一下人家,便出去替領隊看車隊。
她是自己來的,老杜不知道,派了另外一個漢子守著。
花想容看了那人一眼,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睡著了。
客棧小門突然開了,里面出來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花想容提高幾分警惕。
她近了才看見,是下午那玉兒。
玉兒蹭上車,見花想容沒說話,有點緊張的問她道:“那個……你要去闖江湖?”
花想容點點頭,也沒搭話。
玉兒仰頭看著天空,眼里充滿了向往,道:“江湖,我也很想去,可是……爹不許……”
花想容偏頭,疑惑的問她道:“為何?”
“我娘是個江湖人,”她低頭,頓了頓,然后道,“后來死了?!?p> 花想容有一刻愣神,低頭道:“對不起,我不該多問?!?p> 玉兒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叫杜玉,我還有一個哥哥,叫杜秋。我可以……叫你阿容姐姐嗎?”
花想容點點頭,一笑:“當然可以?!?p> 玉兒又跳下車,沖她揮手笑了,又躡手躡腳的走了回去。
燕衛(wèi)交戰(zhàn),這附近聚集江湖人并不奇怪?;ㄏ肴菘吹贸鰜恚@商隊的老杜識人很準,所以一開始對花想容很不放心。當時若不是文漸出來替她解圍,她或許是進不得這商隊的。
老杜為人謹慎,對江湖人避而遠之,但卻同意陸少羽和文漸一起同行,確實讓人覺得奇怪。
可方才聽了杜玉的話,猜測許是前人的恩怨吧。
花想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恩怨她都管不了那么多,她現(xiàn)在只想快些到中山去。
或許去中山也仍然什么都找不到,左右她也只是一個孤女,去哪都一樣,就當順路看看這燕國的風景又何嘗不可。
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