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仙君力度掌握得很好,玉簪只是倒退了幾步,并沒有跌倒,而且這幾日她為了摘荊罌果,在鞋底下了不少功夫,此時站在刺叢,并沒有感覺到疼痛。
青荇仙君雖然腳下力度掌握得不錯,手上卻是沒法掌握了,只見那只攀在樹枝上的手,已被數(shù)十根尖刺刺穿,慘不忍睹,小枝看一眼便覺得心驚得一哆嗦。
“這荊罌果樹是索仙藤的克星,我們暫時安全了。”
這哪里叫安全了???小枝抬頭望了眼青荇仙君額頭上滲出的細(xì)密汗珠,又低頭看了眼摟在自己腰上的手,再往下瞄一眼滿地的尖刺,真要葬身于此了嗎?
青荇仙君沉聲道:“抱緊了,掉下去可要被扎成刺猬?!?p> 小枝嘆道:“仙君先放我下去吧,你這樣撐不了多久的?!?p> “你救我傷了一只手,我便還你一只不是正好,你只管抱著我,我定不會讓你掉下去。”
“仙君此話差矣,你這不是還,本來不過是傷了一只手,現(xiàn)在變成兩只罷了。”
青荇仙君低頭看了一眼小枝,道:“我不喜歡欠債,便是今日不還,他日也是要還的?!?p> 李凌霄已經(jīng)走到刺叢外,望著掛在樹上的兩人,冷聲道:“高師妹,你若幫我把那兩人拽下來,我便讓你當(dāng)通天閣掌門,如何?”
還真是天大的誘惑,可他不知道,通天閣此時正在火海里掙扎,轉(zhuǎn)眼便要化為灰燼了。
玉簪也望著掛在樹上的兩人,沉默片刻,道:“通天閣于我無用,師兄賞我一顆荊罌果便可?!?p> 小枝急道:“玉簪姐姐,你……”
李凌霄打斷她,道:“莫說一顆荊罌果,便是這整棵樹都送給你又何妨。只要抓住那兩人,我便立刻告訴你摘荊罌果的秘術(shù)?!?p> 玉簪踩著尖刺,一步一步往荊罌果樹下走去,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在耳中,格外驚心。
青荇仙君道:“抱緊了,等下我跳下去,你的腳往上提一提,記得別沾地?!?p> 小枝道:“那我不是欠你兩只腳了?”
“權(quán)當(dāng)利息了?!?p> 小枝聽聞此言,卻是抬頭對青荇仙君露了個狡黠的笑,道:“那不好意思啊,這利息仙君只怕要先欠著了?!?p> 眼看玉簪便要到了,小枝雙腿纏上青荇仙君的兩條腿,確保不會掉下去,才將提著竹簍的那只手從青荇仙君身后挪過來。
青荇仙君感覺到雙腿被夾住,正要皺眉,卻聽小枝對著竹簍輕聲道:“好竹簍,快把青荇仙君裝進(jìn)去?!?p> 只見白光一閃,青荇仙君不見了,小枝抱著竹簍雙腳墜地,疼得齜牙咧嘴。
玉簪卻沒聽到小枝剛才對著竹簍說的話,見青荇仙君憑空消失,只當(dāng)是他恢復(fù)仙法,便棄小枝不顧了。
李凌霄發(fā)現(xiàn)此變故,已經(jīng)怒不可遏,尖聲喊道:“快抓了她,我馬上告訴你荊罌果的秘術(shù)?!?p> 玉簪看著小枝,道:“這荊罌果乃上古神樹,我一介凡人,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了,小枝妹妹,你莫要怪我?!?p> 小枝看著玉簪,卻是一言不發(fā),忍著疼痛,慢慢地將竹簍反背到胸前,站直了身子。
玉簪一腳踹在小枝小腹上,把她踹出了刺叢,踹進(jìn)了遍地的索仙藤中。
小枝整個后背砸在索仙藤的肉刺上,從后腦勺到腳后跟,全都被索仙藤給扎了個遍,當(dāng)真扎成了刺猬。
小枝痛呼一聲,竟然還沒暈過去。
那些肉刺吸附在小枝背面,將她整個人又舉到半空,眼看旁邊的索仙藤立馬便要爬上她的胸腹。
玉簪看著小枝這慘狀,有些不忍,強(qiáng)壓著心頭的愧疚,今日你不死,明日便是我死了,當(dāng)下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向李凌霄索要摘荊罌果的秘術(shù)。
李凌霄倒是信守承諾,等他飛升成仙,這棵破樹,于他也無用處,當(dāng)下便告訴了玉簪秘術(shù)。
眼下已到子時,耽擱不得,他正要掐訣念咒,將小枝捆了拖去黑石盤那里。
當(dāng)?shù)谝粭l索仙藤爬上小枝的前腰,整個山谷上空縈繞的云霧突然被一陣颶風(fēng)刮了個干凈,從山腰處往上,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遮住了日月星辰,那層薄薄的仙障,早已消失無蹤。
從那火光中,掉下一團(tuán)烈焰,瞬間便砸到了索仙藤叢中,索仙藤吃痛,扭作一團(tuán),那些肉刺從小枝后半邊身子中生生拉扯出來,小枝還沒從劇痛中緩過神來,又被砸到了堅(jiān)硬的地上,當(dāng)真是痛入骨髓,眼看便要魂魄離體了。
偏偏就是這樣,她還是沒有暈過去,她從不知道自己如此扛得住疼痛。
竹簍的背帶被索仙藤絞斷,滾落在一旁。
小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瞪大眼睛,看著那團(tuán)烈焰中走出兩個人來。
是范月娘和郁蘭夫人。
小白從范月娘懷中跳出來,正要往小枝跑來,卻被李凌霄搶先一步。
小白雖是上古妖王,可這三千年來,它被禁術(shù)困住妖元,現(xiàn)不了人身,便是將那郁蘭夫人從禁地救出來,也是費(fèi)了它老大精力。此時看到那柄抵在小枝脖子上的匕首,卻只能停下了腳步。
李凌霄將小枝從地上拽了起來,一柄黑鐵匕首抵在她脖子上,道:“都給我站住,否則,我便殺了她?!?p> 小枝剛躺著的地方,已經(jīng)滲了一灘鮮血,素白長裙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有的模樣,她的頭發(fā)在被索仙藤纏住的時候已經(jīng)散開,此時披散在血紅的裙子上,稱著那張慘敗的小臉,仿佛是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般。
范月娘看得心頭一疼,怒道:“李凌霄,你快放開小枝。”
李凌霄猙獰道:“放了她?放了她,我還如何成仙?”
范月娘道:“你這喪心病狂的狗雜種,今日落到我們手里,還妄想成仙,做夢!”
李凌霄卻不怒反笑,道:“是啊,落到你們這些妖人手中,我是活不成了,那便讓小枝師妹給我陪葬,黃泉路上,倒也不寂寞,哈哈哈……”
“你放了小枝,我們便饒你一條狗命,否則,便要將你千刀萬剮,神魂俱滅,不得超生?!?p> “哈哈哈,你當(dāng)我是那李俊偉,隨你哄騙。你們膽敢再往前一步,我這把黑鐵神匕可就要先讓她神魂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