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護工像個人肉炮臺一樣不斷發(fā)射鐵球時,盥洗室內(nèi)開始隱隱發(fā)出電光。
瑪麗蓮嫌棄的將被凍成冰塊的粘稠男人按進馬桶,轉(zhuǎn)頭看到艾比的雙手放在奧羅拉畫出的法陣上。
艾比被奧羅拉安排來負責(zé)給法陣提供額外的充能,雖然這只是奧羅拉想要接近艾比臨時想出來的借口。
兩根銅制導(dǎo)線一頭搭在法陣里,一頭連著蒸汽管道。
然后,法陣閃出電光,開始向管道中通入高壓的電流。
整座救濟院的燈光都開始閃爍起來,在走廊中到處游蕩的男人分身開始散架,成為不會流動的死水。而因為通電的蒸汽管道遍布整座療養(yǎng)院,機械蟲子也開始跟著搖搖晃晃,失去了戰(zhàn)斗的能力。
然后,組成粘稠男人的液體開始往各個下水道中倒灌,最終全部涌到了療養(yǎng)院外面。
一個位與療養(yǎng)院外道路旁邊的井蓋突然爆開,粘稠的液體像噴泉一樣從里面噴出。
有一個男人混雜在液體中被裹挾著噴出,他翻倒在地上,想要站起,但因為肌肉被電擊的痙攣無法成功。
維塔手腕上的阿曼達之指開始指向倒在井蓋旁邊的男人。于是維塔關(guān)閉連接著的黑暗的窗戶,用戴著半指手套的手再打開,從相框小門中抽出來復(fù)槍,瞄準。
而護工拿起了一顆鐵球。
“嗡嗡嗡嗡……”一個有馬車大小的機械蟲巢飛舞著上面數(shù)十片翅膀,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前來掩護粘稠男人的本體。
維塔發(fā)射的來復(fù)槍子彈擊穿了蟲巢銅制的裝甲,但彈道因此改變了,子彈不知道落向了何處。
護工投擲的銀色炮彈同樣飛了過來,蟲巢盡力將自己拉高和炮彈迎頭相撞。
但在蟲巢徹底報廢前,又有幾十只機械蟲子從蟲巢內(nèi)部被制造出來。它們飛向粘稠男人,用它們的口器咬住男人的身體,想要將被麻痹在地上的男人強行帶走。
維塔轉(zhuǎn)身,沖向病房房門,從新打開,進入黑暗。
靠著阿曼達之指,只用了不到十秒鐘時間,維塔便掀開了療養(yǎng)院外的一個井蓋,從里面連接著的黑暗中鉆出。
然后,維塔看到護工那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在粘稠男人的面前,護工的右手掐著他的脖子,將其高高舉起。他左手上捏著一只碎裂的機械蟲子,腳邊散落著無數(shù)零件。
護工的速度居然比使用了“黑暗任意門”的維塔還要快。
一陣微風(fēng)吹過,吹動了護工白色的衣服,吹動了維塔的頭發(fā)。
兩人沒有因為抓住了粘稠男人而感到開心,他們一起望向道路那頭。
庭院中的維塔和護工,以及身處療養(yǎng)院中的瑪麗蓮和奧羅拉,都看到了道路的那頭立著一個騎著馬的身影。
那是一名看上去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騎士。
月光颯颯,一滴冷汗從護工的臉頰上流下。
騎士的盔甲考究,古典而又優(yōu)雅,他仿佛是個從博物館中走出來的文物。
這名騎士縱馬向前,月光映在了騎士的盔甲上,所有人都看清了騎士的樣子。
都看清了這名騎士沒有頭。
連同他胯下的戰(zhàn)馬也沒有頭。
無頭騎士沒有攜帶劍,騎槍,盾牌等等屬于騎士的武器。
他只牽著一個氣球。
圓圓的氣球飄在空中,隱隱像是護工的頭被騎士手中的細繩拴著,飄在空中。
護工扔下手上的粘稠男人,曲起雙腿,蓄力,像是將自己作為一顆炮彈一樣發(fā)射出去,地面上甚至因此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但無頭騎士只是微微豎起手指,用那鋒利的手甲,將護工頭顱形狀的氣球輕輕戳破。
“砰!”氣球爆開,護工的頭顱也爆開;骨骼,牙齒,眼珠,肌肉,大腦,舌頭一起混雜著四散的鮮血向四周擴散。
失去力量的護工身體在空中失去了架勢,像個沉重的布娃娃一樣亂七八糟的摔倒在地。
鮮血從護工的脖子斷口處流出,染紅了無頭騎士的馬蹄。
還趴在井蓋邊緣處的維塔看著無投騎士的鎧甲轉(zhuǎn)向了他,手腕上的阿曼達之指發(fā)瘋似得想朝無頭騎士沖去。
無頭騎士以及他胯下戰(zhàn)馬的脖子處開始有東西脹大,維塔看著有自己面孔的氣球和粘稠男人面孔的氣球緩緩的從騎士和他的戰(zhàn)馬的脖子斷口處長出,飄起。
粘稠男人頓時恐懼的大叫道:“公主,公主!你去告訴公主我還沒有輸,還能贏!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無頭騎士將兩顆氣球拉到自己空蕩蕩的脖子前,仿佛是在嗅著清香的花。
然后,他鋒利的五指向兩顆氣球劃去。
維塔頭皮發(fā)麻,鉆入黑暗,關(guān)閉井蓋。
療養(yǎng)院中的瑪麗蓮呼喚著維塔的名字,奧羅拉閉上了眼睛,粘稠男人在恐懼的慘叫。
艾比的眼睛仍是毫無光芒。
啪,啪。
有著維塔面容的氣球先于無頭騎士的手甲接觸之前就爆炸了,而粘稠男人的氣球則是被騎士輕輕劃破。
啪嘰。粘稠男人的頭顱爆炸。這次他沒辦法再復(fù)原了。
在療養(yǎng)院窗戶邊上的瑪麗蓮將窗臺捏的粉碎,夾雜著恐懼的憤怒沖上了她的心臟。
瑪麗蓮剛想翻窗,和無頭騎士拼個你死我活,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奧羅拉死命拽著瑪麗蓮的手,重心向后倒:“跑啊,笨蛋!先跑!”
無頭騎士拉動韁繩,策馬向著療養(yǎng)院信步走來。他和他的戰(zhàn)馬的脖頸出正源源不斷的生長出人頭氣球。
瑪麗蓮回頭,雙目幾欲噴火。
然后瑪麗蓮就看到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在一片深沉黑暗中,整個臉都被冷汗淋濕的維塔從里面走出:“快過來!”
瑪麗蓮順勢將奧羅拉和艾比扛起,一起沖入維塔打開的黑暗。
療養(yǎng)院中,看到這一幕,不甘引頸受戮的調(diào)查員以及教會成員打開窗戶。他們是不穩(wěn)定的分子,各自的眷顧或為因為瀕臨失控而暴烈異常。
火球,閃電,魔法,眷顧!一齊不要命的向騎士扔去!
而無頭騎士只是將自己手中的氣球線輕輕一揮,將氣球撒到他的四周。
氣球懸浮在空中,騎士騎著他的馬,從氣球之間穿過。
他的手撫摸氣球,就像踏青的貴族輕輕撫過一片花海一樣。
氣球一個一個爆炸,而各個病房中也接連綻開了一朵朵血紅色的花。
就像豌豆到了季節(jié)裂開,向四周播撒自己的種子一樣,聲音清脆異常。
數(shù)百頭顱的一齊爆炸產(chǎn)生了一股氣流。
氣流吹著血液,化為血雨朝騎士潵來。
無頭騎士張開雙臂,仿佛在享受這腥熱的春風(fēng)。
但這春風(fēng)并不完美,還有四只老鼠的血液沒有融入到這春風(fēng)中。
又有四個氣球從騎士以及他戰(zhàn)馬的脖子處長出,那分別是維塔,瑪麗蓮,奧羅拉以及艾比的人頭氣球。
無頭騎士揮手,氣球飄向遠方。然后騎士調(diào)轉(zhuǎn)馬頭,慢悠悠的回到他守護的公主所在的地方。
真正的騎士不會對老鼠有興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