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潛伏
陳云初目送著兩人消失在遠(yuǎn)處的樹林里,考慮著要不要先找個合適的地方上個廁所,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沒受過專門的特種兵潛伏訓(xùn)練,他最好的戰(zhàn)績就是曾經(jīng)在坐長途汽車時,一泡尿憋了足足八個小時,但是現(xiàn)在可能是六倍的時間,這讓他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他剛想朝外走去,忽然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眼看腳步越來越近,陳云初沒有辦法,只能把石頭帽往自己頭上戴去。
門被推開了,兩個身著鎧甲的騎士走了進(jìn)來。
“快點(diǎn),大人要把他們帶過去……哦,該死的!”
看著空空如也的牢房和墻上漏風(fēng)的大洞,傻子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個騎士跑過去從洞里往外看,另外一個則跪在地上檢查起斷掉的繩索。陳云初就站在他們身邊,但他們居然熟視無睹,這讓陳云初輕輕舒了口氣。
“該死,查理,你快去向伯爵大人報告!”
那個叫查理的騎士大踏步地走出去了,剩下的那個騎士還在審視著牢房,他的目光雖然幾次掃過陳云初,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
陳云初和這個騎士不過相距數(shù)米,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臟緊張?zhí)鴦勇曉诳斩吹姆块g中回蕩,但還好這位騎士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
不一會,女伯爵面色陰沉地帶著幾名手下走進(jìn)了房間,看著空無一人的牢房,女伯爵嘴里吐出一陣陣流暢的咒罵聲,幾個騎士站在她身后,一個個寒顫弱雞,沒人敢開口說話。
先前的那個騎士道,
“大人,請讓我我去追,他們應(yīng)該還沒有逃遠(yuǎn)?!?p> “恰克,你帶一半的騎士去追,找到后不用留活口了,全部就地處決?!迸魢@了口氣,
“不過我想你追不到他們了,我們的血蜂用完了,這些家伙又著實(shí)有一些奇怪的本領(lǐng)?!?p> 那個叫恰克的騎士雙腳一并,向女伯爵行了個禮,帶著幾人匆匆離開了。
女伯爵看了看牢房也離開了,頓時房間里又只剩下陳云初一個人。
陳云初正想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因?yàn)樗魃鲜^帽太早,而石頭帽這個東西只能帶上去一次,取下就會報廢。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只能慢慢地移動去尋找女伯爵,因?yàn)楦鶕?jù)石頭帽的說明,他只能以烏龜般的速度移動,稍微劇烈的運(yùn)動就會讓道具失效。
陳云初看著外面空蕩蕩的走廊,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個小時后,陳云初終于移動到了樓梯口。從牢房到這只有不到數(shù)十米,但他只能貼著墻壁慢慢地走著。有一次他步子稍微邁得大了點(diǎn),就差點(diǎn)被一個路過的侍女發(fā)現(xiàn),好在他及時停住不動,那個侍女揉揉眼,還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什么幻覺。
陳云初從戒指里取出一塊巧克力,慢慢地含在嘴里。還好戒指里存放了不少商店里買來的補(bǔ)給品,足夠他這兩天使用了。隨著巧克力慢慢地融化,陳云初感覺自己肚子的饑餓稍解,又把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水珠含進(jìn)嘴里。這些水珠是用壓縮水制成,外面用一層薄膜裹著,只要含在嘴里就會慢慢融化,因?yàn)榉奖?,冒險者們一般都會買上一些備用。
他休息了一會后繼續(xù)順著樓梯向上走,牢房在城堡的第三層,離女伯爵先前那個房間只隔著兩層,就算是這樣,他來到了之前那個房間也已經(jīng)是晚上三點(diǎn)了。
女伯爵的臥室門沒有鎖,但陳云初才剛剛推開一條縫就嚇得停住了。女伯爵坐在房間里的一張椅子上,凝視著一根蠟燭在發(fā)呆,根本沒有睡。還好剛才門只開了一道縫,沒有引起女伯爵的注意。
陳云初停在外面的走廊上,在在一個角落輕輕地縮成一團(tuán),努力地不讓自己睡著。
大概是凌晨五點(diǎn)的時候,陳云初再次從門縫中望去。女伯爵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但是那竄紅寶石吊墜還掛在她的脖子上。
陳云初剛想推開門進(jìn)去,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侍女來到門外,低聲道,
“伯爵大人,到時間了,您要我這個時候叫醒你?!?p> 她叫了兩遍,女伯爵從床上爬起來,理了理亂了的頭發(fā),隨她走了出去。
陳云初也是欲哭無淚,自己花了一整晚才挪到這,怎么正主又走了,難道自己又要來次兩萬五千里長征?
他只好繼續(xù)以烏龜般的速度移動著,跟著女伯爵來到了四層的一個房間。
女伯爵站在一張床前,但是那張床卻隔著一層布簾。
女伯爵道,
“你好點(diǎn)了嗎?”
布簾后傳來一陣低沉嘶啞的聲音,
“感覺好多了,但還是無法起身?!?p> 女伯爵幽幽地道,
“還是不愿我進(jìn)去瞧你嗎?”
陳云初心中大奇,這個人是誰?以女伯爵說一不二的性格和在這的地位,居然進(jìn)去瞧他還得這么小心翼翼地詢問?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我,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很多事情都遺忘了,請?jiān)俳o我點(diǎn)時間吧,伊麗莎白?!?p> 女伯爵咬了咬嘴唇,
“你放心,最后的血液也收集齊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p> 布簾后的人隱約舉起手搖了搖,女伯爵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陳云初心中一動,從女伯爵說話的口吻來說,布簾后躺著的這人就是她的老情人伊斯特凡,看來他真的已經(jīng)被復(fù)活了,只是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fù)。
他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看看這個伊斯特凡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他慢慢地挪動腳步,從布簾的側(cè)面繞了過去。
床上躺著一個金色頭發(fā)的男子,正緊閉雙目。他雖然面容憔悴,頭發(fā)也黯淡無光,但看得出來,以前的確是個十分英俊的人,也難怪女伯爵對他念念不忘。
忽然床邊一動,無聲無息從床下鉆出一個人來。
陳云初嚇得差點(diǎn)出聲,沒想到這里居然還藏著一個人。他仔細(xì)一看,正是那個啞奴老頭。
那個啞奴站起起來,把伊斯特凡的舉起手放在床上。原來剛才那伊斯特凡搖手,竟然是這個啞奴在床下偷偷地晃動他的手。他看到伊斯特凡躺得有點(diǎn)歪了,又把他扶了扶,讓他做出靠好在枕頭上的樣子。
這個時候,伊斯特凡的左眼珠忽然轱轆一下從眼眶里掉了出來,露出里面的暗紅色的血管。那啞奴連忙一把接住,又給他塞了回去。
這一幕看得陳云初也是渾身一顫差點(diǎn)叫出來,還好他連忙按住了自己的嘴。
那啞奴默默地盯著伊斯特凡看了一會,忽然自言自語道,
“連最大的劑量,也無法阻止這具尸體的腐朽了嗎?不能再拖下去了?!彼穆曇舻统了粏。瑓s和剛才伊斯特凡的聲音有幾分相似。
陳云初站在一邊,心中大駭,卻不知為什么腦子里忽然冒起一個笑話:傻瓜打了啞巴,被瞎子看到了,啞巴哭著回去告訴聾子,聾子大怒,喊了瘸子去找找傻瓜算賬……..
這家伙不是啞巴嗎?而且是對女伯爵中心耿耿的老仆,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陳云初腦子里一片混亂。
陳云初忽然心中一亮,這個世界每隔一天就會白紅之月交替,任何謊話都不可能一直持續(xù),那么,要做一個騙過所有人的騙子,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裝啞巴嗎?
陳云初直視著啞奴,他這時眼神深邃,正在思考著什么,哪里還有當(dāng)初那混濁懵懂的樣子。
過了一會,啞奴推開門悄悄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