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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鼎

第三章

伺鼎 扶葬 2730 2020-03-22 19:47:31

  “想必禮公子前來我這青樓之地不會只是與我論這花茶如何吧?”趙落昭道。

  禮淮點頭,緘默不言,良久才端茶輕茗,開口道:“我此次前來所辦二事。一,若是姑娘不愿入這紅墻宮闈,我原想助你離開?!?p>  “天涯海角,能助我離開何處。”趙落昭嘲笑道:“皓王心狠手辣,若我離開此地,不到三日怕是入那野外豹狼腹中。”

  禮淮抬眼看她,驚訝與驚艷毫無匿藏盡顯眼中,勾唇苦笑:“姑娘果真是剔透之人,可惜這剔透玲瓏之心福禍相依?!?p>  世人皆道皓王宅心仁厚,體恤下官幫襯民夫,在民間多有美言。唯有與他貼心之人才知他的心狠手辣,為自己的權(quán)勢逼嫁胞妹,毒殺嫡太子嫁禍成王,使成王被廢流放北荒。后更不惜借側(cè)妃肚中稚子之命陷害頗得圣心的鎮(zhèn)南王,利用圣怒斬首鎮(zhèn)南府上人命二百有余。此類種種,皆是無辜人命滔滔。

  而未曾見過皓王一面的青樓花魁卻能一語道破,實在令他佩服。

  “公子應(yīng)當(dāng)是在疑惑我為何覺得皓王秉性狠辣之事吧?!币姸Y淮點頭,趙落昭將衣袖中的玉佩取出,放置禮淮面前。

  禮淮捉過玉端詳,并無不妥之處。

  “此玉乃是皓王貼身之物,亦是象征他皓王身份。若皓王只單單是讓我作為他的棋子入宮,便不會將此玉放在我面前。而此玉在這,是皓王讓我作出抉擇……”死或者入宮,擇一罷了。

  “姑娘倒是看的比我通透許多??蓱z我自幼在皓王身邊伴讀多年,竟只在去年才徹底知曉皓王本性?!倍Y淮眼中竟隱隱浮出痛苦,手不自覺緊攥。

  “人心隔肚皮,誰又能徹底看透人性二字?!壁w落昭道。

  此番安慰的話倒是讓禮淮的情緒平緩下來,“不知姑娘可有酒,在下想與姑娘把酒言歡,談交結(jié)友?!?p>  趙落昭起身,從自己床底下挖出兩小壇酒撥開塞子遞給禮淮。

  禮淮仰頭飲了一口,烈酒過喉隱隱刺痛:“姑娘可知遠(yuǎn)嫁異國的五公主?”

  趙落昭也是輕飲一口,紅唇撩繞:“有幸遇過一次鳳鸞,五公主蛾眉曼睩,穆如清風(fēng)。民間也多傳五公主蘭質(zhì)蕙心。”

  禮淮倒是一笑,聲音卻有些低沉:“槿知與我自幼相識,雖生在皇宮卻性子溫和善良。父親乃是皇后胞兄,我打小便把槿知視為半個胞妹看待。豈料,去年卻被一封圣旨賜給察國君王,至今音信全無?!?p>  說著眼中出現(xiàn)幾根紅絲,語氣哽咽:“而這獻(xiàn)計之人,便是她的胞兄皓王。”

  趙落昭卻是有些詫異,五公主與皓王一母同胞,理應(yīng)感情深厚。這察國君王年過半百且性情暴虐,皇宮中除去大公主已婚嫁,另外三位公主卻是未許人家,皓王此舉莫非當(dāng)真只為獲得察國這個強(qiáng)有力的后盾?

  禮淮喝了一口酒,才又道:“成王是陛下弟弟,自幼待皓王不薄??晌闯上腽┩醵竞ο忍又蠹薜溣诔赏酰沟贸赏醣涣髦帘被?。”

  趙落昭聞言垂在桌下的手指刺入手掌,地上立即殷出一點淺紅。察覺到失態(tài)的她立即松開手,好在傷口不過一點縫,又傷在掌心,若不細(xì)看對面的人也瞧不出。

  “你可知,為皓王此人辦事,無異于與虎謀皮?!倍Y淮聲音低沉無比。

  趙落昭卻是揚唇一笑:“與虎謀皮和暴斃荒野,多數(shù)人只會選擇前者的一線生機(jī)?!蓖饺粐@氣,“禮公子,你能助我離開這京城,卻護(hù)不住我這一世。”

  聽到此話,禮淮啞住,無法反駁。

  兩人相對無言,只沉默飲酒。

  半柱香后,禮淮搖了搖空了的酒壇,“不知姑娘可愿交在下這個朋友?”

  趙落昭拒絕道:“公子名門望府,伶不過青樓俗地,不敢高攀?!?p>  禮淮看著她,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湊近臉,呼吸間靡亂醇厚的酒香被趙落昭吸入鼻間。

  禮淮欲言又止,像是要說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末了終是松開她的手,開窗運功而走。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若竺跟隨趙落昭離開扶月樓已有一月之余。只不過令若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家小姐是用了何方法將自己贖出,又是如何在這偌大京城中弄到如此一府庭院。

  這庭院寬長占地十尺有余,初入便見府內(nèi)栽青竹襄半尺小湖,鵝卵石作小徑,環(huán)草花為景,偶有假山矗立。愈深入,可望坐落十二廂房,呈八卦現(xiàn)風(fēng)水之像。

  若竺瑤瑤頭,不再環(huán)顧四周,心想可能是小姐有自己不知的莫測能力吧。

  將剛烹飪好的糕點輕輕放在石桌上,立身一旁等著趙落昭的吩咐,卻聽見趙落昭說:“你也坐下與我同食罷?!?p>  若竺忙搖頭,窘迫道:“小姐,這于理不合。奴婢……”卻被趙落昭不喜的語氣打斷。

  “若竺,莫不是小姐的話你已經(jīng)可以不放在眼中了?”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怒氣,但微珉的紅唇讓自小服侍她的若竺一眼便看出她的生氣。

  乖順的坐下,屁股小心的占著石凳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小心翼翼捻了一塊離自己最近的糕點小口品嘗。

  見此,趙落昭嘴角才微翹起來。

  待若竺吃完一塊糕點局促不安的再次請示站著服侍后也不再阻攔,轉(zhuǎn)眸品賞那秀色的青竹。良久后才緩緩開口:“若竺,今日是何日了?”

  若竺思忖一會兒,開口:“池二朝,第十年立夏五月初二?!?p>  趙落昭曲起一根手指叩著石桌,眼眸深邃:“五月……初二么……”離當(dāng)今圣上選秀只有十三天了,時間過真快。

  拂袖站了起來,“若竺,備好銀兩。小姐今日心情不錯,帶你去逛逛?!?p>  “唉……是,小姐?!比趔秒m搞不懂小姐突然的決定,但是出府的喜悅沖淡了她的疑惑。

  道不清說不明情緒的眼神一直看著毫無察覺興奮的若竺,心里默嘆,恍如帶著一絲不忍:若竺,你終是不合適跟在我身邊。往后,是好是壞得看你自己的覺悟了,我唯一能幫的就是為你搭一條線,剩下的得看你怎么走了。

  繁華而喧鬧的京城帶著濃濃的煙俗氣,街坊競相吆喝巧舌如簧,各色攤前車往人流。偶有一兩小童眼巴巴的望著那散發(fā)甜味的糖葫蘆,然后拉著大人的衣袖撒嬌。

  趙落昭好笑的看著偷看著賣糖葫蘆小販的婢女,從荷包中捏出十個銅板,吩咐道:“去買兩串糖葫蘆解解饞,這口水流的讓大家都看著我?!?p>  若竺摸了一下嘴角,并沒有濡濕。羞紅了著小臉:“小姐!”卻引來趙落昭遮帕一笑,窘迫的接過銅板奔著那小販走去。

  “牡丹姑娘真是童心未泯。”將一切收入眼底的禮淮折扇淺笑,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讓轉(zhuǎn)頭撞入他眼眸的趙落昭一剎沉溺這虛妄的溺情中,失神了一刻。

  自那日把酒言話后,禮淮為自己尋得一府邸,卻也時常深夜來討酒聊天,不過只口不提宮中秘事,只與談其民間所生之事。

  “還有三月多余便是科舉,禮公子不在丞相府溫書考取功名,跑來這繁亂的街道才是童子玩心?!北〈饺旧弦唤z笑,眉目帶著一抹挪瑜。

  “哈哈哈,牡丹姑娘真是有趣。”禮淮收扇,眼中有著被調(diào)笑的認(rèn)命和無奈,倒卻不反駁趙落昭的話。

  “禮公子,落昭可不知你口中的牡丹姑娘是何許人也?!壁w落昭眼眸閃動。

  禮淮秒懂,一拱手,語氣掛上歉意:“是本公子口誤,望趙小姐不要怪罪才是?!?p>  趙落昭無意與禮淮在街道過多糾纏,準(zhǔn)備說一些場面話便抽身離開,不料已買好糖葫蘆的若竺歸來。

  “小姐,這是?”若竺手中拿著兩串糖葫蘆,遞其中一串給趙落昭疑惑的問道。

  “這位是禮公子?!壁w落昭揮手準(zhǔn)備拒接若竺遞過來的糖葫蘆,自己實在不喜這東西。

  豈料被禮淮搶過,并咬了一口山楂,感嘆道:“這民間小食味道不錯?!?p>  若竺贊同的點頭,同禮淮聊起吃食來。

  趙落昭蹙眉,入宮之日將近,此時若與禮淮走的過近,難免會引起皓王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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