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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鼎

第五章

伺鼎 扶葬 3164 2020-03-24 19:36:00

  趙落昭跟在若竺身后七拐八拐拐入一條籠統(tǒng)的美食街,鬧市頭擺放的小玩意不少。對吃不興多大興趣的趙落昭從荷包中拿出一些碎銀給若竺讓她自個歡喜的買吃,踱步同禮淮一起閑逛。

  “趙姑娘……”禮淮欲言又止。

  趙落昭轉頭,看清禮淮神情后扯起勉強的笑:“禮公子,若竺與令兄確實門不當戶不對,哪怕進了丞相府也是妾名。但……若竺對令兄卻是動心,令兄對她也并非無情。如此想著,落昭哪怕再多怨念都得泯沒風煙了?!?p>  禮淮停在一鋪胭脂攤前,捏著一盒胭脂沉忖,似聽到卻又未聞趙落昭的話,風拂過他的唇,走時卻帶走像是人氣的嘆息。

  攤主盼來了一樁生意,又見來客身著不凡,頓時喜上眉梢,連忙開口吆喝:“公子好品味,這可是新進來的胭脂,涂在您夫人臉上,那可比花兒都嬌。”顯然是將他旁邊的趙落昭誤以為他夫人了。

  這倒也不怪攤主,禮淮玉樹臨風,旁邊的姑娘雖被面紗遮住面容,但露出的美目盼兮流情,與其甚為相配,可以說的上是一對璧人兒。

  并無作反駁,禮淮問到:“這胭脂多少銀錢?”

  “這盒不貴,50個銅錢即可。公子你看看這盒,這盒才是胭脂中的好貨……”說著攤主拿起一盒裝飾極其精致的胭脂,打開的瞬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

  在攤主的極力推銷下,無法拒接的禮淮買了四五盒胭脂,都是最為金貴的那種。趙落昭看著無措的禮淮不由笑出聲來,惹得禮淮怒目而視,趕忙隨手拿起邊上攤上的簪子詢問價格。

  待兩人都從攤家身邊脫身時,手上都不可避免的多了分量。禮淮將胭脂皆數(shù)遞給趙落昭,道:“本來是想買給若竺姑娘的,算是作為日后兄嫂的禮……”收到趙落昭驚訝的目光,不由清了清嗓子,“這尋菲,我聞著與你挺配便買了下來?!?p>  趙落昭抬眼正好對上不好意思挪開眼的禮淮,彎唇伸手欲接過力禮淮遞過來的胭脂,被吃飽喝足找他們來的若竺喘著氣打斷,“小姐……你們……我快找哭了?!闭f著拍了一下不停起伏的胸口緩氣,“你快嚇死我了,禮公子、小姐!我一回頭你們人就消失了!你們……”

  連忙打斷若竺,從禮淮手中接過胭脂留下那一盒尋菲,其余盡數(shù)塞進她手中,“這是禮公子送他兄嫂的禮物。”

  “???”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隨后便紅了雙頰跺腳:“小姐你別胡說,我與禮三公子……況且他也并未說……哎呀,小姐!”

  “他敢,要是他負了你,我剁了他。”趙落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婢女,口氣平淡卻透著一股子寒意。

  “嗯……”禮淮啞笑的說:“兩位姑娘請放心,令兄不是無情之人。既然兩人有情,令兄也定不會負了姑娘。”

  “哎呀,禮公子你怎么和小姐一樣壞!”惱羞成怒的某人扭頭,被趙落昭戳了一下在耳旁說:“你看,那是不是禮三公子。”

  “小姐!”

  “二哥?!倍Y淮驚訝著說。

  若竺一轉頭,看見同禮淮并站的的禮季,先是羞澀一眼,隨后便是驚訝,掃了一眼左右戲謔看著她的倆人,只得低頭躲過禮季看過來深情的眼眸。趙落昭眼中全無驚訝之色,反倒露出預料之中的眼神,不動聲色打量著禮季,眉目端正,一身正浩之氣,唯獨一雙眼睛與禮淮挺像的。

  “禮三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壁w落昭緩緩開口。

  像是才注意到趙落昭,禮季順著聲音看見趙落昭,閃過一絲驚艷,拱手道:“姑娘過獎了,得如此美人稱贊是禮某的榮幸?!?p>  趙落昭垂眉低笑不反駁,對禮淮說:“禮四公子,方才我在那看中了一見東西,可否陪我去一趟。鬧市人多,小女一人不免有些害怕?!?p>  禮淮對著趙落昭的暗示點點頭,對禮季說:“三哥,若竺姑娘麻煩你先照顧一會,我陪這位姑娘去去就回。”說完,跟上趙落昭的腳步離開,將獨處時間留給兩人。

  “若兒……”禮季含情脈脈開口,往前站在若竺心儀姑娘面前雙手捧起她的臉,“許久不見,你可有想我?”

  “嗯……”蚊子一般小的回答,之后疑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因垂眉的緣故,禮季并沒有看見她臉上的疑惑,嘴角帶笑:“一日不見,倍思佳人。”心下卻奇怪,明明是書信中告訴他今日同小姐來鬧市,正好自己也有了向她提親的想法,便前來赴會。

  “你這個人真是……油嘴滑舌?!闭f著卻紅了臉。

  “我也只會對你一人油嘴滑舌,不好嗎?”禮季將若竺摟入懷中,緊緊抱住。

  鬧市人流熙攘,垂吊的燈籠卻明又暗,燈火闌珊映照兩人不分彼此的身影,過往行人也皆紛紛將目光投在這對人兒身上。若竺感覺到這些目光,將頭更深的埋進禮季胸膛,笑的格外甜蜜。

  另一邊的趙落昭與禮淮坐在不遠處的隱蔽小店中,視線清楚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目睹一切的禮淮后失笑的搖頭,欲言又止,又一搖頭。

  趙落昭在桌邊順著畫著圈,不做言語。許久之后,從衣袖中拿出方才留下的尋菲胭脂放在禮淮面前,“多謝禮公子美意,只是落昭不敢受如此厚禮,還望禮公子收回,日后贈予心儀的姑娘?!边@玩意,拿在手中到底是過于燙手。胭脂,向來是買給自己喜歡的姑娘的。若竺收了倒還合情理,長嫂如母。

  趙落昭眉目微垂。

  禮淮沒有接,如同預料到神色不動將東西又推回趙落昭面前:“方才你與我的言談,想必是將我當作朋友。這尋芳算是一份薄禮,若趙姑娘愿交我這朋友,便收下。若不愿,禮某這一番赤子之心怕是又要付之東流,生悲之情了?!?p>  趙落昭盯著禮淮修長的手指,心中倒不知是興或苦,從袖子中摸出方才買的簡樸玉簪,道:“禮尚往來,往后你我便不用公子姑娘這些稱呼了,過于生疏。”頓了頓,笑著說:“你喚我落昭,我叫你禮兄可好?”

  “我有一字,喚我謙之便可?!倍Y淮想起自己名字的由來,不禁俊笑:“落昭可知我名、字由來?”

  “由來?”蘼蕪眼珠子轉了轉,“愿聞其詳?!?p>  “淮上君子,謙謙如玉?!倍Y淮笑道,“不知落昭名可有由來?”

  趙落昭搖頭:“家父家母隨意取得罷了。”

  “落昭家中尚有父母?”禮淮好奇。

  “我七歲入了青樓后便與家中失了聯(lián)系,所以并不知曉?!闭f這話時,趙落昭眼神平靜,沒有一絲對把她賣入青樓的父母的怨恨。

  禮淮不再對此作言語,話鋒一轉:“屆時若竺入我韓府,你只身一人怕是寸步難行。即使有皓王相助,卻也無知心可信之人?!?p>  話并沒有挑明,趙落昭心中了然。哪怕是這皓王暗中幫助,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派來照顧自己的也定是一顆棋子。自然,隨時又被棄棋的可能。

  “明日是趕集之日,往常我府中家奴便是在這日被管家?guī)敫?。不如,明日你我二人再聚于此?”禮淮建議明日同趙落昭一起買個死契的奴仆。

  “如此多謝謙之?!壁w落昭全無思索便同意下來。

  禮淮溫潤的眼中笑意淺顯,將桌上的玉簪收入囊中,轉頭看著遠處依依不舍道別的倆人,燈火映入眼簾,看起來莫測晦澀。

  順著禮淮晦澀目光望去,呆愣片刻后調笑不已:“這著實是像極了老蚌被人撬走珍珠的場面,你不甘我不愿?!?p>  “你這比喻,真是……”一時之間,禮淮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得搖頭隨后輕笑。

  趙落昭看了他一眼,和著他微笑。街巷邊昏暗透著的光若有若無,平白添了幾絲曖昧。

  不知何時,趙落昭臉上的面紗滑落,黢黑明亮的眼睛純潔無垢,挺立的玉鼻下微微張開的殷唇薄情冰冷,纖長的睫毛勾著天然的眼妝,眼角挑起處偏又點綴一粒紅砂,魅惑勾人。

  禮淮雖已見過趙落昭的真容,卻還是不免同初見那時依舊被驚艷到。自認為見過女子無數(shù),但唯一將這兩種氣質納入一體卻是唯有她一人。

  干凈純粹卻又無形的透著萬種風情。

  禮淮不禁一愣,勾唇自嘲一笑。抬眸中與趙落昭四目相對,似幻覺也似自己的臆想,幽幽的暗光下,望見她看向自己淡而苦澀的情,一晃而過。

  禮淮再仔細看時,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落昭對盯著自己失神的禮淮施以一笑,抬袖頷首挽起微斜掛自己臉龐上的面紗,在禮淮看不見的角度拭去眼角的水汽。

  遺憾的是禮淮并未看見這一幕,慶幸的也是他并未看見她這一幕。

  倆人都不過是只身與浩浪拼斗的孤帆,而趙落昭更是味拼那一線生機的孤注一擲的賭徒。

  這種情況下,彼此知道對方的動心才是最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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