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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鼎

第十二章

伺鼎 扶葬 2754 2020-03-31 06:54:54

  韶德皇后祭日當夜,趙落昭著一身素白,白粉施面,化朱唇描白,三千青絲素綢綰髻落發(fā),別一銀簪。腰細臉白,我見猶憐。

  手挎樸素食盒,食盒里擺放著韶德皇后生前喜愛地糕點,來到韶德皇后時常為皇帝翩翩起舞地宮殿。依次取出擺上,舀火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語氣哽咽:“多謝皇后娘娘當年救命之恩,小昭一直感激不盡。好不容易趁著陛下選秀才被選作秀女混了進來……”

  絮絮叨叨地和已逝地林挽清說著自己地事,偶爾情到深處還落下幾滴眼淚,若他人看見這姿態(tài),定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心生不忍和憐憫。

  卻說當今圣上池延城每每到這天就心生煩躁脾氣暴躁,索性每年林挽清祭日這天推卸掉所有事務,美如其名散心,實則卻是偷偷甩掉所有侍從便衣去拜祭林挽清。

  不過今日不同往時,池延城剛踏入廢棄地清怡宮時,風颯颯飄來燒紙味和哭泣絮叨聲。

  竟有人捷步先登。池延城詫異之余,不由放緩腳步悄悄走過去,不想出聲驚擾那人。

  “皇后娘娘,我還帶來您最愛地楨芙糕點……”趙落昭說到這又垂落淚幾滴,明顯想到傷心處。

  墨發(fā)披肩,白衣仙顏,原本清冷地眉目掛著淚,像是仙人染了紅塵落了淚,卻依舊高高在上,哪怕她此刻跪膝在地。

  池延城這個見慣美色地君王,沉倷多年地心不免跳了一下,就像當年初見林挽清時青澀懵懂,特別是此人側臉像極了年輕時地林挽清。

  池延城失神中,迷糊地遵從自己地內心踏了出去,待美人回眼滿目驚恐發(fā)現(xiàn)已來不及,只覺驚擾了良人。

  握拳抵唇咳了兩聲,“你與韶德皇后是什么關系,為何在這廢宮中祭拜她?”

  趙落昭被嚇地失了魂,也不管來人是什么身份就惶恐地說:“韶德皇后十年前路過錦江(江南)曾施手救濟難民,承蒙厚恩我和家人才得以存活?!?p>  池延城不疑于她,韶德皇后良善,生前救過地平民不計其數(shù)。思及此,池延城臉色暗了下來,如今祭拜她地人卻唯有眼前這名女子。

  趙落昭被他突然沉下來地臉色嚇得一哆嗦,喏喏道:“你和皇后娘娘是朋友嗎?”

  池延城被美人維諾地表情惹得心疼起來,連忙緩和神態(tài)輕聲道:“我與韶德皇后很熟?!?p>  同塌而眠,尤云殢雪,曾共享山河,花前月下。

  趙落昭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韶德皇后,真地是個很好地人……”說著,淚不受控制地落下。

  剩下地話不說池延城也懂了,可惜紅顏薄命。

  池延城正欲開口安慰佳人,這時尋他而來地貼身趙公公聲音傳來:“都給雜家找仔細嘍,要找不到陛下?lián)碾s家要你的皮?!?p>  池延城暗罵不懂時機的奴才,一抬首美人早已似煙飄散,哪還有影子,只有殘留的灰屑和做工精致的糕點證明他并非南柯一夢。

  雜草從隱隱透著一絲銀光,池延城彎腰撿起美人匆忙間掉落的銀簪,又想起美人的動人模樣,不禁心里酥癢。

  揣進衣袖,闊步出了宮殿。

  “噯,皇上?!壁w公公眼尖瞧見從清怡宮出來的池延城,手兜著拂塵屁顛屁顛小跑過去。

  “朕不過是散散心,你們這些奴才一個個都不讓朕省心安靜!”池延城蹙眉,常年居坐高位的威嚴傾瀉,壓的趙公公原本就佝著的腰更低了些。

  “皇上恕罪,臣惶恐啊。”趙公公噗通一下就跪下。

  見趙公公跪下,以他馬首是瞻是奴仆立刻跪下磕頭,異口同聲:“望皇上恕罪?!?p>  池延城見狀,蹙著的眉又加深些許。

  趙公公時刻觀察著他的臉色,見此膽子都有嚇破了,唯恐人頭落地。剛要開口再次請罪,池延城拂袖擺手,“都起來,除了下跪還會什么???”

  這一呵斥滿是怒意,嚇得原本撐手站起來的趙公公結結實實地與青磚來了個接觸,“臣……”

  被池延城打斷,“都站起來?!?p>  趙公公立馬倏地站了起來,底下的奴仆和旁邊的人看了眼也爬了起來。

  “備轎,去尚書房?!背匮映欠愿琅赃叺内w公公。

  頃刻,便有八人抬著步輦停羅在池延城面前。趙公公殷勤的掀開簾子,“陛下,請?!?p>  “趙公公,朕有一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背匮映钦f。

  趙公公明白,將耳朵湊近池延城嘴邊。

  池延城簡單的說了一句,趙公公了然點頭。

  負責人墊的太監(jiān)早已雙手伏地跪著,池延城抬腳踩著入轎,“起轎!”

  直到步輦徹底消失,趙落昭才從清怡宮拐了出來,看著步輦離去的方向臉上神秘莫測。

  禮府大門緊閉,左右各擺放一樽怒目圓睜,栩栩如生的石獅。府內一片祥和,翠竹蒼蒼鳥鳴聲脆的湘西房。

  池樊手持黑子舉棋不定,眉間可見憂煩,最后還是將棋重新放入棋笥,拱手認輸:“謙之棋藝高超,本王認輸了?!?p>  “還是池兄手下留情,不然謙之怕是贏不了。”禮淮含笑,指節(jié)分明的手捻著白子收入棋笥。

  “謙之還是一如既往地謙虛?!背胤实男?,“還是在你這兒才能得片刻安寧?!?p>  禮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九殿下又鬧了?”

  池樊點頭,痛苦的捏了捏鼻梁:“打昨纏著本王鬧著要出宮玩?!?p>  禮淮聞言笑了一下,“九皇子還小,愛玩倒也無傷大雅?!?p>  池樊嘆了一口氣,“本王如何不知,只是那孩子過于活潑了些,稍不注意就跑的無影無蹤,我實在不敢?guī)鰧m?!毖哉Z中帶著深深的無奈和寵溺。

  禮淮聞言,想到遠嫁他國的池槿知,閉口不言。

  良頃,才緩緩道:“家姐在宮中可好?”

  池樊內心嘆氣,“禮貴妃近日得了些經(jīng)文,求旨帶著八弟出宮,如今住在梵英寺討教方丈,與大師吃齋念佛?!?p>  禮淮眼中劃過果然如此的眼神,委婉問:“池兄可有見過那趙落昭?”

  池樊頷首,“確如謙之所言,是個有趣的人兒?!?p>  手指敲著桌子,愉悅之情不言而喻。

  “落昭她聰慧知進退,還望池兄憐惜人才?!迸鲁胤桑诌B忙加了句:“畢竟她這顆棋若是埋好了,于池兄以后掃除障礙有大用?!?p>  “哦,難得謙之如此看中一個人?!背胤畳吡怂谎郏翱丛谀愕钠髦厣?,本王定會多多關照她。”

  “謙之是在為池兄著想,皇上如今器重太子,太子在家姐名下,父親雖持中立,但朝中大臣看我禮家是太子派。林貴妃與三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背后有勒親王和右相相助,皇上又將韶德皇后余情寄托在太子和林貴妃身上。太子與三皇子皆將你看作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池兄不得不防啊?!倍Y淮抿了一口茶,茶香溢喉,不由得心曠神怡,“池兄若將趙姑娘這棋子埋好,為你所用,無異于多了一股牽扯住林貴妃和太子的力量?!?p>  池樊心中思量,心中已有了計較,卻還是開口問:“此話怎講?”

  “若趙姑娘能奪得圣心,冠寵后宮,林貴妃必然忌憚,一半的心力都會被轉移到她身上。”禮淮說到這兒,咽下肚的茶頓時變得苦澀無比,合眼掩過傷痛,再睜眼已毫無情緒,“皇上既移情,對韶德皇后的區(qū)區(qū)余情便微不足道。若太子再傻一些,針對于她,皇上必然會失望?!?p>  手指捻起黑棋,沿虛線輕推,最后停下棋盤格中央,眼中出現(xiàn)對皇位的勢在必得,久久不消:“謙之想的果然深遠?!?p>  看著池樊嘴角噙笑,禮淮知曉他是對趙落昭這顆棋子上心了。

  心下松了口氣,只要池樊打算培養(yǎng)趙落昭這顆棋,便不會輕易讓她在宮中悄無聲息地暴斃。

  望著那顆落在中央的的棋,想伸手收入棋笥,最后還是取出自己棋笥中的白子落在那顆黑子旁,收到池樊詫異的目光后淡淡說:“繼續(xù)?!?p>  池樊只好無奈的笑了一下:“謙之還想碾壓我多少次才罷休呢?!蓖虏垡幌?,還是右手捻棋配合對弈。

  禮淮看了眼落在棋盤中親近的黑白兩棋,心中默嘆:福禍相依,愿卿安好。

  

扶葬

嗯,努力寫完,就算木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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