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九公子又皺著眉頭開口道:“依我看這次振武營的重建,乃是皇上親自下令。那些有官身的世家子弟,明面上絕不敢作對,可難保他們不會在暗地里使絆子!”
“三弟所言不錯!但我想補充一點,這群將種看似都出自名門,可實際上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貨色,只要把帶頭的制服,其余就好辦了!”曹如抬起頭來,醉醺醺道。
兩人的話,讓楊華豁然開朗!
對啊,人多勢眾又怎樣?
抱團又如何?
咱也有兄弟??!
更何況這次,是奉旨辦事,還怕他們不把占了的兵卒空額,都吐出來?
得罪勛貴又怎樣?
我楊華是那種怕事的人嗎?
拉大旗,作虎皮!
咱的關(guān)系說出來,都怕嚇死你!
朝廷里我有一個三品大員的老爹。在這南京城,赫赫有名的飛豹幫老大李飛是洪五兄弟,雖然這個李飛目前為止楊華并沒有見過。
可他們?nèi)?,都是一起從?zhàn)場上下來的生死兄弟!
就算老洪的話通常不太靠譜!
可如今九公子,曹如,都是咱的結(jié)拜兄弟!
咱還有什么好怕的?
之前之所以會出現(xiàn),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里下口的情況,完全是因為思考方式不同。
因為楊華一直以來,都是以自己是個穿越者的方式思考問題,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孤立無援!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反而束手束腳。
不過現(xiàn)在不同了!
他還不信,他們?nèi)值苤尾涣艘蝗翰粚W無術(shù)的紈绔?
思索到這里,楊華神色大定,舔著嘴角說道:“對,擒賊先擒王!”
說完他把目光看向小九。要問三人里面誰對南京城世家公子最熟悉,當然是三弟。
徐靈壁眉頭舒展,分析道:“如今振武營還剩兩個千總,分別是薛家薛理,吳家吳華。至于七個把總不用介紹,反正都是他們兩人的狗腿。”
“振武營撤營的時候,只有四百多人去了神機營,剩下還有八百留在教場,如今已不足一百?!?p> 說到這里,徐靈壁咬牙切齒起來:“最可恨的是,這七八十人,還都是由那薛理和吳華的家丁,狐朋狗友冒充頂替而來。每年一遇操練,或有官員前來巡視。他們便縱使手下當街出錢拉人,或找來流浪漢,蒙混過關(guān)!巡檢官員懼他們家勢,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每年豈止上萬兩軍餉進入他們口袋,仗著官身在南京城內(nèi)為非作歹,勒索富商百姓,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
數(shù)落完他們的罪狀,徐靈壁繼續(xù)開口道:“這薛理乃是陽武侯薛翰之子,而吳華為恭順侯吳汝胤之侄,均為功勛世家!我世伯早就想懲治這群害群之馬,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楊華點點頭,他心里已經(jīng)做好打算。
有魏國公的支持,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該怎么來就怎么來,已經(jīng)吃進去讓他們再吐出來,——這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
但占了的名額一定要讓他們還回來。
要是不服,那就對不起了,脫下官服滾蛋!
就是這么簡單!
“大哥,這兩人向來不和,其實都還好對付??膳戮团碌弥蟾缫蛩麄冮_刀,兩人摒棄前嫌再去投靠新任副將徐平芝,那就難辦了!”
“這徐平芝難道鐵了心,要和我對著干?”楊華一瞪眼。
徐靈壁點點頭,一臉歉意道:“抱歉,把大哥攪到我們徐家的家族恩怨里來!”
“這有什么,兄弟之間不談這個!”楊華擺擺手一臉不以為然,不過心里卻一點都不輕松。
擔心什么,就來什么!
據(jù)之前小九所說,這徐平芝絕對不是什么庸碌之輩。
池河營專管城防,護陵寢。
這簡直就是兩樣閑的不能再閑的差事。
可就是干著這么閑的職務(wù),人家徐平芝愣是在守大門的時候順便干著緝拿捉盜的事情。
憑幾張通緝令,屢屢抓獲進城的大盜,甚至還配合錦衣衛(wèi)破獲了一起官員泄密的間諜案。
硬是從一個小小的把總,干到千總。
如果告訴你,他還有一個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也就是南京錦衣衛(wèi)二把手的父親?;蛟S,你就不會對他為什么剛好能遇到那么多大盜,而感到驚訝了!
可即便這樣,城門下的斗智斗勇,一次次的廝殺卻是實打?qū)嵉模?p> 總之是個狼人!
“難道我就拿他一點辦法沒有?”楊華一臉不甘心問道。
自己身為營帥,卻對手下一點辦法沒有。
這是何等悲哀?
就在楊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徐靈壁豁然起身道:“大哥,辦法不是沒有,就是看你有沒膽量去做!”
看著小九殺氣騰騰的架勢,把楊華嚇一跳?
難道要動刀子?
也對,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做了!
論玩陰謀詭計,我楊華還沒怕過誰!
暗殺雖然只是下策,可卻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想到這里楊華喝了一杯酒,壯壯膽氣,神色越來越堅定。
怕個錘子,干他娘的!
楊華站起身來,倏然想起一句臺詞,冷冷開口道:“時間,地點,殺誰?不要問我名字,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
好吧,這句臺詞其實是他自創(chuàng)的!
一邊念著臺詞,楊華還抽出七星匕首,一腳踏在長凳上,擺了一個刀口舔血的動作!
等等……
這刀口上不會有毒吧?
嚇得楊華的伸出去的舌頭趕緊又縮了回來。
屋內(nèi)徐靈壁和曹如,看著自己大哥忽然化身殺手,兩人都樂了起來。
曹如差點一口酒沒噴出,好不容易咽了下,大笑道:“大哥,你什么時候干起殺人的買賣了,莫非飄香院是黑店?”
“大哥,你又誤會我的意思了!”徐靈壁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繼續(xù)開口道:“殺人的事情咱可不能干!”
笑過之后,又補充道:“就算殺人也得合法合理才行!”
楊華訕訕笑了笑,把匕首收回刀鞘。
我這不也是看你小子激動成那樣,以為要干一票大的嗎?
等兩人都笑過后,楊華問道:“那你說的辦法是什么?”
徐靈壁沒有立即回答他,反而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大哥你認為,為什么太湖上的水賊,數(shù)萬官兵屢剿不滅?”
“難道真的是地形復雜那么簡單?”
先是接連拋出兩個問題。
徐靈壁這才正了正神色,猶豫片刻,開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這徐平芝本是我們徐家老祖開國功臣徐達,二子徐膺緒的后代,世襲南京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徐得祿的次子。大家族里的齷蹉,我就不說出來讓大哥二哥笑話了,反正斗到我們這幾代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果只是家族內(nèi)部競爭還好,我大伯也任由他們?nèi)ザ?。可要是觸及底線,為家族招來禍患那我大伯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楊華愣了一下,開口道:“難道這太湖上的水賊屢剿不滅,和這徐得祿有關(guān)?”
徐靈壁點點頭:“這幾次圍剿水賊,都是從,太平,應(yīng)天,淮揚這幾個地方抽調(diào)水軍,營兵進行圍剿,而擔任副指揮,行使監(jiān)督之權(quán)的恰恰就是這徐得祿!每次還都是他自己主動去攬事,所以我大伯才會對他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