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貴妃教訓(xùn)叢璟不成,只能睨了佳音一眼,弄得佳音哭笑不得,冤枉得很。
南七沒有注意到三人眼神的互動,整個人還處于剛剛叢璟驟然出手的震驚之中。
小東西,深藏不露啊。
叢璟短短一瞬間從末尾移動到最前面,沒點武功功底可是斷然做不到的。
付貴妃的沉默不語,讓世子妃面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這情緒被她很好地隱藏在恭敬背后,“貴妃娘娘,君畫一時無心之言,您大人有大量,不會和她計較的吧?!?p> 世子妃料準(zhǔn)了付貴妃不會在宮宴之前多生事端,但是……
付貴妃是誰?
當(dāng)朝圣上最寵愛的女人,連和她平起平坐、甚至多育一子的劉貴妃都要敬她三分。
你一個王爺?shù)膬鹤拥睦掀潘銈€甚?
“本宮原本不想和她計較的,”付貴妃頓了頓,笑意濃濃看向一邊衣衫不整的若音,“本宮被妄言幾句倒也無所謂,但若音好歹也是皇上的二公主,莫名其妙被人撞倒在地不說,還被打成了這個樣子。世子妃,你說這該這么辦呢?”
叢璟默契地和佳音一個對視,在雙方眼中都看出了深深的嫌棄。
叢璟心中默想:可拉倒吧,這宮里誰不知道你付貴妃和劉貴妃不對付?怎么可能好心好意幫若音出氣?不落井下石都算你大度一回了。
“君畫,還不快給二公主道歉!”世子妃扯了扯君畫的衣袖,逼迫她伏倒在若音面前。
叢璟那一巴掌確實是把她給打怕了,但心底還是一百個不愿意,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小聲說出一句“對不起”。
劉貴妃這邊也強(qiáng)迫若音應(yīng)了聲“沒關(guān)系”,便由宮女帶著兩人各自下去換衣服了。
兩位貴妃領(lǐng)著世子妃和一眾朝廷命婦,依舊浩浩蕩蕩地逛花園。
走了沒多久,付貴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今年那個武狀元,叫什么來著……南七?好像是你府上的對吧?”
佳音點點頭,“在后面跟著呢?!?p> “后面?”付貴妃詫異,“皇上難道沒有召見他嗎?這新科武狀元怎么也得在前朝去混個臉熟吧。”
說到這里佳音不禁一笑,“南七說了,皇上如今既沒封官進(jìn)爵也沒賞賜府邸,論身份地位他還是公主府的一個小侍衛(wèi),自然是應(yīng)該跟在我身邊的?!?p> 劉貴妃捂著羅帕呵呵呵笑開了嘴,“這南七即便是拿了第一又如何,還不是要狗腿子似的跟在佳音身邊,倒不如在軍營里擔(dān)個閑職呢?!?p> “哈哈哈,劉貴妃說的很有道理,”佳音皮笑肉不笑,“只是可惜了,那個陳安國……哦不,常勝將軍手下的陳安國大人,身擔(dān)要職卻敗在我們南七手下。看來不僅是大將軍的兵器不如公主府的雞爪子,這大將軍的人也不如我身邊一個跑腿的啊。”
在場誰不知道常勝將軍是劉家的人?這不是赤裸裸打人家臉嗎!
南七一個沒忍住,哈哈哈就笑出了聲。
劉貴妃被嘲諷得臉一陣青一陣白,耳朵聽見這放肆無羈的笑聲,登時便火冒三丈:“誰在后面?給本宮押過來!”
南七不等那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jiān)過來捉她,施施然走出來行了個禮,“付貴妃萬安,劉貴妃萬安,在下公主府南七,今年的新科武狀元?!?p> 付貴妃一雙凌厲的鳳眼上上下下打量她,“你便是南七?”
“正是在下?!?p> “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不像是個習(xí)武的人?!?p> 南七又彎腰推手行禮,“是公主府水土養(yǎng)人,把奴才一個糙人也養(yǎng)成了白面小生。”
“你說話倒是有趣?!备顿F妃看了眼面色鐵青的劉貴妃,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剛才何故在后面笑得如此放肆?”
“奴才只是想到了和陳安國大人的比賽一事。陳安國大人的刀甚是好用,剔出來的雞爪子實乃美味,”她轉(zhuǎn)過身朝著劉貴妃,“劉貴妃娘娘日后定要一品,萬不可錯過如此人間絕味。”
“放肆!”劉貴妃氣急,“本宮是皇上的貴妃,怎能屈尊吃那些平俗之物?”
佳音趁機(jī)道:“母妃,以后父皇來你宮里的時候,可一定要把他最愛的那道蕓豆?fàn)F雞爪可撤了!劉貴妃說了,雞爪是平俗之物,父皇萬萬吃不得的。”
“你,你們!”劉貴妃一股氣不上不下,臉都憋紅了。
付貴妃做出一副很是體貼的樣子,“別拿你劉母妃打趣了,皇上十多年沒去過她宮中了,她怎么可能還記得你父皇喜愛的吃食呢?”
這下,連那些努力隱忍的朝廷命婦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佳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劉母妃千萬別和計較,看在我冤枉了你的份上,我改日定來和你說道說道父皇的喜好。”
劉貴妃一口氣沒喘上來,當(dāng)場就去了一半的命,扶著宮女的手匆匆忙忙溜走了。
一眾命婦又是嘲笑劉貴妃又是羨慕付貴妃,天子不露喜好乃必然之事,當(dāng)今圣上卻能像一個平凡人一般和付貴妃相處,真真是讓人驚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落荒而逃的劉貴妃身上,只有一人,鎮(zhèn)北王世子妃,她的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南七,心中漾起了一種難言的感覺。
為何南七會讓她覺得如此熟悉?
南七察覺到世子妃的視線,十分坦然地笑了笑。
世子妃也溫婉地點頭,率先移開了目光。
叢璟悄咪咪地走到南七身后,“你別那樣笑,笑得我慎得慌?!?p> 有嗎?
南七又高抬起嘴角,僵硬地扯出一個微笑來。
叢璟渾身抖了抖,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大腦,默默退回了付貴妃身邊。
……
宮宴設(shè)在御花園一隅,春末夏初時節(jié)惠風(fēng)和暢,繁花似錦。
南七依舊沒有以武狀元的身份入席,而是站在佳音身后,做一個不起眼的小侍衛(wèi)。
“不起眼”是假的,不想入席也是假的。
要不是付錦死活拉著她,一個站在叢琰身后,一個站在佳音身后,她才不要放棄一大桌的美食傻傻站在這里。
“嘿,你有沒有覺得很刺激?”
南七面無表情地盯著佳音桌子上一道奶油核桃酥,十分不情愿地點頭,“刺激?!?p> “我也這么覺得!”他迅速地撩了一把南七的手手,“我們這樣算不算偷情?”
冷靜……冷靜!
南七微笑、再微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