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冷冷瞧著他,嘴角閃過一抹譏諷。
“狀元郎怕是忘了,本宮才說過,你該去找表姐?!?p> “你們夫妻一場,她怎么的也看不得你沒個一官半職,而本宮,壓根不把你放在心上。”
若論是以往,百里怡君早就開口罵人,如今有靈的管束,她不敢放肆,和不對付的人說起話來就十分直,從不拐彎抹角。
百里怡君對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同情:“你來求本宮,真是求錯人了。你回吧,省得耽擱本宮的時間?!?p> “公主殿下,小民求您了,無論如何小民也算是皇親國戚,若是皇親國戚在京城都沒有排面,那可是打了皇家的臉哪?!?p> 百里怡君聽了這話,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我皇家與你何干?說起來,郡主乃是太后侄女,你若想求也該求到太后處,到我這兒來裝什么?”
百里怡君心道,不能被他氣著了,氣壞了不值當(dāng),緩緩舒了兩口氣。
“如今本宮給你指了兩條明路,你且去吧。來人啊,送客?!?p> 百里怡君轉(zhuǎn)身,依舊想彈琴,難得的好天氣,難得將琴從庫房里搬出來,這兩樣,哪一樣都不可辜負(fù)。
“阿景,陪陪我可好?今日春日盎然,你若樂意賞琴,我會很高興的?!?p> 風(fēng)懷景瞧她方才端著架子,果真有一國長公主的范,心里喜歡。
“娘子若愿意,為夫以簫相合,如何?”
“樂意至極?!?p> “盡安,取我的簫來。”
劉昀哪里肯走,看他們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心里不是滋味兒。
原本,公主是被皇上指給我的,如今他們二人果真是一對夫妻,可若是讓我像駙馬一樣只在公主府居住,沒有一個一官半職……
劉昀心中暗想,也罷,若果真如此,自己的一番抱負(fù),怕是要付之東流。
這世上哪有什么兩全之法!
“公主殿下,小民不敢打攪您的雅興,只是有一句話不得不說。您雖與駙馬琴瑟和鳴,可駙馬屈居公主府,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百里怡君完全不把這話當(dāng)回事,皇帝金口玉言,說要風(fēng)懷景上朝,還能不給他安排個由頭?
只要是上朝了,還談什么屈居不屈居的。
“說夠了沒有?說夠了你就團成團出去。”
百里怡君心里暢快的很,好在他們急不可耐的行了夫妻之事,不然,自己哪里能嫁給風(fēng)懷景?
“駙馬不求上進,公主倒是護得緊,也罷,也罷,此乃公主家事,我等外人不便說道?!?p> 百里怡君眼里閃過一絲疑惑,怪了,風(fēng)懷景如今已經(jīng)承了他爹的王位,劉昀再怎么無理也得稱一聲王爺,怎么還駙馬來駙馬去的?
“大膽刁民!你竟然在鎮(zhèn)南王面前,污蔑他不求上進?都要似你這樣無片瓦遮身,才算上進嗎?”
風(fēng)懷景知道,妻子正是借著這個由頭出氣,他也就笑笑不說話,不過一直站在她身后,握著她的手,算是給她鼓氣。
“你……”
“你什么你?在王爺面前,還不給王爺行禮!”
劉昀有些傻了:“小民見過王爺,小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爺恕罪?!?p> “本王寬宏大量,恕你無罪,你既無話可說,就去了吧。以后無事再不要登門,以免惹起口舌之爭?!?p> “況且你不是我娘子對手,徒增煩惱罷了。去吧?!?p> 風(fēng)懷景配合百里怡君,原本溫和的語氣里,生生添一抹薄涼。
劉昀頓時灰心,公主這一條路也是走不通的了。難不成真如公主所說,自己要去求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久居深宮,自己這等人沒有她老人家的召喚是無法進宮的,不如厚著臉皮回去,求求郡主,一日夫妻百日恩,想必她多少會幫自己一把。
劉昀只得告退了,剛要出府,迎面撞上了許歸期。
二人乃是同科,許歸期頂了劉昀的位置去了翰林院,如今在外,人也要稱他一聲許大人。
劉昀擠在狀元府,不知幾日未曾出門,不然鎮(zhèn)南王世子承襲王位這么大的事,他不該知道。
不過許歸期來時匆匆忙忙,未曾換下身上的官服,劉昀眼再怎么瞎,也只得拱手行禮:“見過許大人?!?p> 許歸期還禮,顧不上面前人是誰,急匆匆地進了府。
他雖在翰林院供職,但品階并不高,所以并不要上朝,到這個點,已經(jīng)將半天的工作全都做完。
劉昀見同科人都已經(jīng)無暇顧及自己,一下面如死灰。
他摸了摸干癟的肚子,掂量著懷里并不多的散碎銀兩,心里竄起一股火來。
原本還指望在公主府混上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飽飯,沒想到,別說沒飯吃,就連茶也沒能喝一口。
枉費他今日滴水未進,挨著來到公主府。
眼下還是要出去想法子吃一頓,不然,怕是要成為當(dāng)朝第一個被餓死的狀元了。
劉昀定了定神,不論如何,今天不能再吃無味的饅頭了,怎么說也得去酒樓吃一頓。
他打量了一下身上,狀元巡街的衣裳乃是皇帝親手所賜,這料子的質(zhì)量自然是好極了的,穿著這身衣裳,也不會有人覺得自己落魄。
劉昀對自己的打扮很是滿意,抬腳就向他的來路走去。
他在狀元府時,早就摸清了京城有名有姓的著名酒樓。
劉昀想,其中以天醉樓為最好,天醉樓的牌匾還是先帝在這樓上醉了一場之后,親手提的。
只是這酒樓的價格太貴,不是我能吃得起的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摘星樓與醉仙樓,倒也是好的……
劉昀想著想著,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差點倒地時,他聽見一聲驚呼。
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他正坐在一桌酒菜面前。
“當(dāng)科狀元怎么餓暈在街上?好在小老兒經(jīng)過,特意將你接到這摘星樓來。”
“不知道這位老人家姓甚名誰?”
“老夫是摘星樓的掌柜,杜成思,如今情愿請狀元吃一頓飯?!?p> 劉昀大喜過望,對所在之處四顧相看,卻發(fā)現(xiàn)有幾個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多謝老者,以后,劉某但聽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