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
空蕩蕩的街道上寂靜,漆黑。勞累了一天的百姓們大多早已進入夢鄉(xiāng),僅有幾家還亮著燈的房間,里面不時傳出嬰兒啼哭之音。
此刻,天空中忽然劃過一道閃電,頓將地面照的慘白發(fā)亮,緊接著,便是“轟隆隆——”的一聲驚雷在空中炸開。
一隊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快速劃過街道,橫穿在京城錯綜復(fù)雜的小巷中,悄無聲息。
又一道閃電劈下,照的整個京城亮如白晝,也剛好撞破了這一場劫獄之行。
豆蔻一行人還在途中,便有豆大的雨點猛砸下來,頃刻間便是大雨瓢潑,城中漸漸騰起水霧來,夜色籠罩下,連面對面的兩人亦辨別不清對方面容。
“借這雨勢,正是我們行動的絕佳好時機?!倍罐πl(wèi)旭道??上в晗碌募贝伲穆曇艉芸毂阊蜎]在了傾盆而下的雨聲里。
終于至詔獄門口。豆蔻躲在暗處仔細觀察了一番門口守衛(wèi)分布,只待他們換班之時一舉攻進去。
“豆蔻姑娘——”衛(wèi)旭扯了扯豆蔻的衣角,雨聲太大了,無形之中給他們的交流造成了很大困難。
豆蔻將耳朵湊過去,只聽衛(wèi)旭說,“不如你就留在這里,由我們進去就是。我們并非夏國人,即便追查下來也無甚大事。”衛(wèi)旭考慮到這豆蔻是自家主子的心上人,怕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也不好跟殿下交差。
“這里面只我輕功最好,你們屆時只要拖住守衛(wèi),由我一人沖進去救人,這是最事半功倍的方法。”豆蔻答道。
“可是……”衛(wèi)旭還想說些什么。
“沒什么可是的,他們換班了,快,趁現(xiàn)在!”豆蔻一聲令下,眾人便借著雨夜深沉,群起而動。
可是你若出事,我卻是有掉腦袋的風險啊…衛(wèi)旭有些欲哭無淚。
豆蔻跟在最后,借由眾人的掩護,穿梭在混戰(zhàn)的人群之中,如同入水蛟龍。不多時,便偷得鑰匙,下到牢中去尋白景澤了。
能夠關(guān)押在詔獄里的人犯,皆是有品階的官仕貴族,所以獄中環(huán)境還算整潔干凈。這群囚犯即使見到豆蔻進來也只是沉默不語,全然不似普通監(jiān)獄里哀嚎遍野,見人劫獄便趕忙張口求救——畢竟他們都是心中有所掛念之人,生怕自己出逃會牽連家族受難。這種時候,關(guān)在詔獄中的人,反而比普通牢獄中關(guān)押的囚犯更多了一絲豁達。
豆蔻很快找到了白景澤所在,急急過去打開牢門。
白景澤自一刻鐘前聽到牢房外面忽然響起喧嘩聲之時,就覺察到了不對勁,猜想應(yīng)是有人劫獄,只是他沒想過來人會是豆蔻。
“你怎么來了?”白景澤在見到豆蔻的一瞬間心底涌上了驚喜,但很快就被擔憂壓了下去。
“自然是來救你出去的,難道你還想在這里關(guān)一輩子不成?”豆蔻白了他一眼。
“我若現(xiàn)在走了,只會火上澆油?!卑拙皾砂櫭嫉馈K就秸褜⑺P(guān)進詔獄,只不過是一時氣不過罷了,待他想明白以后定會將自己放出來,畢竟事關(guān)兩國,而他,只要司徒昭再次傳詔,他定有辦法勸說司徒昭改變和親想法,另用其他結(jié)盟的方式。
“你若不走,就要被砍頭了!司徒昭那狗皇帝已經(jīng)下令,任何人不得求情,定要將你問罪處死呢!”豆蔻催促道,“快隨我離開?!?p> 白景澤還要再說,冷不防見豆蔻身后有人影一閃而過,“嗖”的一聲,便射出一發(fā)冷箭來,于是忙大喊一聲“小心!”,拉過豆蔻,兩人互相抱著滾落在地。
偷襲之人見一擊不中,轉(zhuǎn)身便消失了蹤影。此時依舊擁抱著躺在地上的豆蔻和白景澤二人,之間氣氛卻有些曖昧和尷尬。
想起白景澤之前交給自己的那幅畫像,豆蔻不禁微微紅了臉,掙扎出白景澤的懷抱,埋頭小聲道了句謝。
白景澤只是笑笑,他已做出決定,放棄之前繼續(xù)待在獄中的打算。如今京城之中也出現(xiàn)了要殺豆蔻的人,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浪費了,必須趕快解決此事,才好能光明正大護豆蔻的周全。
“我們走吧?!卑拙皾烧f著,便與豆蔻兩人一道出詔獄而去。
此時詔獄之外還在糾纏的衛(wèi)旭等人見殿下平安出來,亦松了口氣,遂不再戀戰(zhàn),再度借著雨勢,紛紛撤離而去。
豆蔻他們此行的任務(wù)之一是將白景澤劫出詔獄,二便是將他護送至河邊,屆時柳彩彩會在那邊接應(yīng),然后連夜開船,先走水路至江南,再上岸走陸路,目的是盡快將他送回北狄。
此時他們便正在火速趕往河邊。
雨簾之下,白景澤忽然牽起豆蔻的手。豆蔻剛要將手抽回,只聽他道,“如此大雨,這樣牽著,才不至走散。”
似乎也有些道理。豆蔻眼睛一閉,罷了,只有這一次,日后怕是也再見不到了。
兩人一路無話,只有雨聲相隨。
此時的柳彩彩正焦急萬分的等在河邊。雨下的如此大,豆蔻又去了這么久,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順利救出了表哥。忽然見雨幕里走出兩個人來,看身型正是白景澤和豆蔻,忙欣喜朝他們招手。
待他們走近,柳彩彩方才注意到兩人牽著的手,心里頗有不悅,又不好發(fā)作,只冷冷道,“太子殿下請上船吧,莫要誤了時辰?!?p> 豆蔻也掙開了白景澤拱手道,“多謝殿下今日出手相救,他日豆蔻定當涌泉相報。”
“不知豆蔻姑娘準備如何謝我呢?”白景澤似乎并不著急上船,笑意盈盈的看著豆蔻,等待她的答復(fù)。
“這……”豆蔻有些猶豫。她怎么就給忘了,上一次白景澤便是這樣問,最后強行跟著他們出去城郊踏青的。
“不如……以身相許,如何?”白景澤望著豆蔻,語氣半真半假。
“不可!”豆蔻與柳彩彩同時說道。豆蔻疑惑的看過去,不明白為什么柳彩彩會如此激動。
白景澤輕笑,“不知在下交與豆蔻姑娘的畫像,姑娘可收到了?”
“嗯”,豆蔻低下頭,悶悶應(yīng)道。
“還望豆蔻姑娘莫要食言才是,在下此生能否與心愛之人相許相守,可全要仰仗姑娘了?!?p> 柳彩彩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表……太,太子殿下,您,您有心上人了?”
白景澤卻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豆蔻一眼,“相信我,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只希望下次再見到你,能給我?guī)砗孟⒉攀?。”說罷,行禮道別了柳彩彩與豆蔻二人,登上了去往江南的船。
豆蔻站在岸邊,愣愣望著船開的方向。
他……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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