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好像瞧見公子在自言自語,可是在跟誰說話?”素素走在前頭,隨口問道。
“沒,沒有?!?p> “我還以為公子在跟身上的法寶說話呢?!?p> “......”陳瀟心底疙瘩一下,略微走得慢了些。
她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異寶?
“以前村長也有一個法寶,里面的器靈竟然聽得懂人話?!彼厮剡呑哌吀袊@道,“只可惜現(xiàn)在村長得了失心瘋,連我都不認(rèn)得了?!?p> “好吧...”陳瀟這才放下心來,繼續(xù)驅(qū)使靈蝶帶路。
過了大約半刻鐘,那靈蝶將二人引至一座屋前。
“裂縫便是在此處了?!?p> 只見靈蝶飛進(jìn)院子內(nèi),停留在一處空地之上,來回盤旋。
“可此處明明空無一物,何來縫隙?”
“靈蝶只曉得大概的方位,至于具體異變,則需我們自己去尋了?!标悶t拍了拍手,將靈蝶喚回指尖,走進(jìn)屋內(nèi)。
“這屋子破落許久了,早在琉璃村建立之初,就空置著?!彼厮?fù)崃藫嶙烂嫔系幕覊m說道。
“這太不合理了,這么大一間屋子,沒有用作它途或是改建嗎?”
“原先住著一戶人家,后來那戶絕了后,這里便被用來存放一些農(nóng)具,再后來,村長說這里風(fēng)水不好,就把東西全部搬出去了?!?p> 陳瀟掃了一圈,緊接著往里屋走去。
這里依舊十分簡陋,連一張能供坐下的凳子都沒有。
“看上去并無異常?!标悶t嘴中喃喃,實(shí)則是在偷偷聯(lián)絡(luò)書奴。
“小娃娃,這里似乎有一道上古禁制,雖是高階術(shù)法,一般修士破解至少需要十四個時辰以上...不過這施術(shù)者似乎境界有限,老夫還是找出了幾處漏洞?!?p> “前輩請講?!?p> “將西北角的掃帚擺正,再將東南角的燭臺點(diǎn)亮,另外將西南側(cè)的矮柜與東北角的長柜調(diào)換一個位子,你每調(diào)換一次,跟著我念一段咒語,切記?!?p> “這是何道理?”
“這施術(shù)者利用屋內(nèi)擺設(shè),結(jié)合風(fēng)水地象,將秘密掩蓋在這房內(nèi),只要外人不按照正確的順序改變擺設(shè),就很難破解禁制。而且,他選擇這種術(shù)法也許是故意為之,因?yàn)榱鹆u內(nèi)光陰反復(fù)循環(huán),只需十二時辰,這些屋內(nèi)擺設(shè)便會回歸原位,如此一來禁制就更難被破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像老夫一般,一眼就看穿了禁制,小娃娃,我告訴過你,化符和破陣是老夫的拿手把式?!睍行┑靡獾卣f道。
“竟有如此多門道。”書奴講的這些,陳瀟之前從未聽過,畢竟化符和破陣在門派里是難度極高的課程。
言罷,陳瀟就跟著書奴的指示照做了一番,果然隨著最后一段咒語念完,整間屋子忽然抖了三抖,發(fā)出一陣轟鳴聲。
“公子,你快看!”素素指向屋子中央。
只見一陣白煙從屋正中升騰而起,細(xì)看之下竟閃爍著一道紫黑色的電光。
“那股氣息...”陳瀟感覺通體寒毛直豎,一陣令人呼吸急促的壓迫感迎面而來。
那威壓之力他此生都不會忘記,饒是如今眼前的微光半點(diǎn),他都能輕易辨認(rèn)出——這就是當(dāng)初那遮天巨手散發(fā)而出的氣息。
那巨掌碰到世間萬物,皆能將其消融,不剩半分半毫,連仙人碰上了,都能將后者的修為削至凡人,何其恐怖!
“看來,這里便是天意繞過秘法的裂縫之處了?!标悶t越看這白煙中的紫電,越覺得要昏厥倒地,仿佛連魂魄也要抽身而去。
“公子...”素素貼在墻角,面色慘白,滿臉痛苦。
“我們趕緊出去吧?!标悶t連忙朝素素跑過去。
卻不曾想這時候,他身上忽有一物飛出,徑直朝那白煙飛去。
陳瀟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推背圖!
“它想干什么!”陳瀟急了,伸手便去掏。
“小娃娃,莫急。”書奴打斷了他。
只見那推背圖飛快翻動書頁,將那白煙紫電盡數(shù)吸了進(jìn)去。
“這!”陳瀟頓時看得目瞪口呆,這連仙人都懼怕的天意氣息,竟被推背圖囫圇吞了下去,不剩半點(diǎn)?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道白光瞬間從推背圖中激射而出,淹沒二人。
陳瀟只覺一陣寒風(fēng)吹過,睜開眼時,已經(jīng)回到了琉璃村中的空地上。
“救命?。 币魂嚻鄳K的哭嚎聲從遠(yuǎn)處傳來。
只見一個琉璃村的村民一瘸一拐地朝陳瀟小跑而來。
在他身后,亦有一眾婦孺老弱徒步奔跑,嘴中嚷著“救命”。
陳瀟抬眼看向眾人身后,差點(diǎn)被嚇得魂飛魄散。
一只足以遮蓋半片天空的巨掌從天邊緩緩壓下,紫電四處奔襲,毀壞房屋,不少修士直接被擊中,化作一團(tuán)青煙。
“我跟你拼了?。 币宦暸鹬?,一修士朝巨掌直沖而去,被一道小紫電劈成八塊,散落一地。
“快跑!莫要跟它對抗!快跑啊!”面對如此凄慘的場景,陳瀟不由再次悲從中來,朝眾人呼喊道。
然而所有人都充耳不聞,仿佛陳瀟只是一個站在空地上的透明人。
一道紫電朝陳瀟打來,然而他卻毫發(fā)無傷。
這時他才明白,自己不過是這場悲劇的看客。
“一切皆是天意,一切皆是天意,哈哈哈哈哈哈。”一老者跌跌撞撞從屋內(nèi)跑出,嘴中狂笑不止。
那人正是琉璃村的村長。
“我龔某人今日認(rèn)了,天要亡我,天要亡我琉璃村!”他不顧一切地張開雙臂,跪倒在地,仰頭朝向巨掌,咆哮道,“來呀,殺了我,殺了我吧!”
就在這時,陳瀟忽然從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素素?”陳瀟連聲大喊,全然忘記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抹幻影。
“素素!快跑啊!”
然而那巨掌還是朝著所有人的天靈蓋壓來,天地漆黑一片,萬物死寂無聲。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陳瀟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已然回到屋內(nèi),自己躺在地上,渾身大汗。
紫電早已消失,而推背圖亦飛回寶袋內(nèi),屋內(nèi)空空蕩蕩,但屋中央似乎仍有細(xì)微的靈氣產(chǎn)生,飄散而出。
“公子,方才你昏倒了,任我如何叫喚都無濟(jì)于事,可把我嚇壞了?!彼厮孛f上一條手帕。
“原來,琉璃村最后還是被屠村了?!斌@魂未定的陳瀟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心底悵然若失。
“琉璃仙明明已經(jīng)開啟秘法,到底是誰背叛了我們?”
“不知道...”陳瀟不斷在腦海中搜尋滅世場景的影像,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走出屋外,看向院落外的空地。
“等等??!”陳瀟驚呼一聲,立時朝一個方向跑去。
他想,他知道誰是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