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客

　　話說無患沿著大街一直走著，不久就出了鎮(zhèn)子，走上了一條土石山路。望著天上的烈日，汗水已是打濕了衣襟。無患想要就近找戶人家尋口水喝，他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皆是茫茫大山，隨即便在一顆陰涼樹下坐了下來。

　　“今年還真是一個旱年，這入春許久卻滴雨未下?！睙o患背靠大樹口里喃喃著，不覺間卻已是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是落下，無患揉了揉眼便是站起身來。而就在此時大樹另一頭突然傳來一句，“小道士，我還以為你要睡到天亮呢?！?p>　　無患走到大樹后頭，發(fā)現(xiàn)一青年男子提一酒壺攤靠在樹下。這男子著一身白衣，腰間配有寶劍和靈玉，兩道劍眉下是一雙翦水秋瞳，鼻梁如小山丘般隆起。無患有些詫異，眼前這男子生得好生漂亮。

　　回過神來，無患低頭看著靠在樹下的俊俏男子，問道：“大俠，此話怎講？”

　　那男子舉起酒壺便是放蕩一飲，隨即指了指無患開口道：“哈哈，我見小道士你在樹下入睡，看你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這荒郊野嶺的倒也怪叫人擔(dān)心的，便在這等你出夢?！?p>　　“倒是讓大俠分心了?！睙o患也是對著那男子微鞠下腰表示歉意。

　　“無妨，無妨。有酒有詩，腰間有劍，兜里有錢，這就夠遼~”

　　那男子搖頭晃腦，提起酒壺便又是一口，一股滿足的表情在其臉上浮現(xiàn)了出來。

　　“大俠倒是豁達，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張?zhí)?，弓長張，大一天……”白衣男子淡淡道。

　　聽到白衣男子竟然逐一解字，無患眼神呆滯了一瞬，隨即笑道：“小道無患，大俠你將這“天”字解為“一”和“大”二字，不覺間便讓人感受到了這“天”的氣魄，實在是佩服?！?p>　　看著眼前的小道士張?zhí)煲彩且活D，隨即放下酒壺開口道：“小道士，你這是要往何處去？”

　　“無患下山尋道，并未特去何處，這走到哪，便算哪?！?p>　　“哦，倒是有趣。不過就是時候挑錯了?！睆?zhí)鞊u了搖頭，略做嘆息道。

　　“大俠這是何意？”

　　“這戰(zhàn)亂之世，民不聊生，小道士你怕是還沒尋著道，就嗝屁了。哈哈哈哈哈哈”張?zhí)煲彩菗u搖晃晃地扶樹起身，放聲大笑道。

　　無患并沒有生氣，只是問道：“那大俠在這戰(zhàn)亂之世，民不聊生的世道，是要去哪？”

　　“我？”張?zhí)焐斐鲆桓种钢约?，隨即便拔出寶劍舞了起來。凌厲的劍氣發(fā)出駭人的劍嘯，緩緩落下的夜幕，此時仿佛化身成了張?zhí)斓奈枧_，他一下如飛鶴亮翅，一下如蛟龍出海。就在即將起興之時，他突然停了下來。“锃”的一聲利劍入鞘。張?zhí)炜粗勾瓜侣涞奶?，緩緩開口道：“我何嘗不是尋道呢？”

　　無患未語，黃昏下兩人林中獨立，一陣風(fēng)將碎葉微微的吹起。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張?zhí)鞌[了擺手，便又飲了起來。

　　“既然大俠也是尋道，同行一程如何？”

　　張?zhí)齑蛄苛艘幌聼o患，隨即點了點頭，然后在便靠在樹下睡了起來。

　　次日清晨，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樹下則是有兩人結(jié)伴而行。

　　“小道士，你說這都從早上走到中午了，怎么就是沒個村子呀?！睆?zhí)煸孤暤馈?p>　　“大俠不必心急，再走個五里應(yīng)該就能到一處村莊?！敝缽?zhí)炀瓢a難耐，無患則是安慰道。

　　果不其然，兩人復(fù)行五里之后。一處村落便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嘿嘿，小道士你還真神啊。這兒果然有一個村莊。”張?zhí)煨Φ?，顯然到了村莊他便有機會尋酒喝了。

　　“我看到山林里有些剛剛被砍伐的樹痕，又看了看山澗流向和山脈走向，便是猜測了一番?！睙o患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

　　就在兩人剛進村不過百米，一老嫗便是迎了上來。

　　“二位這是打哪來啊？”

　　“游山玩水罷了?！睆?zhí)鞊u了搖手說道。

　　“大娘，我二人沿途跋涉許久，有些口渴不知能否討口水喝？”無患也是開口道。

　　“來來來，跟大娘來?！蹦抢蠇灴磧扇瞬幌駢娜吮闶菍⑵溲爰抑?。

　　大娘的家十分簡陋，一張木桌，兩條長凳，還有幾把落灰的椅子，最奢侈的應(yīng)該就是一張新床了。

　　“大娘，你這有酒嗎？”憋了半天，張?zhí)爝€是忍不住問道。

　　“哎呦，姑娘你算是問對了，前些日子我家來旺啊剛成親，家里還留著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呢。”大娘笑了笑，便是要爬到床下去取。

　　“大娘，我是男的……”張?zhí)旆朔籽?，顯然他沒想到老人家的眼神不太好使。

　　無患也是咧嘴笑著。

　　“來，大娘給你倒酒?！?p>　　張?zhí)炝ⅠR拿碗迎了上去，滿滿一碗女兒紅，張?zhí)煲伙嫸M，“哈，好酒！”

　　“還要？來來來，大娘再給你倒。”老嫗端起酒壇便往張?zhí)焱肜锏咕啤?p>　　張?zhí)靹t是瞪大眼睛看著大娘，“我去，這老人家不僅眼神不好使，耳朵貌似也不太靈光啊?！?，張?zhí)炫e起手在大娘眼前晃了晃。

　　無患站在門口突然問道：“大娘，這村里的怎么就只有你一人？沒有其他的人嗎？”

　　“有的，有的，你看對門，不就有一個人嗎？”老嫗指著對面十幾米處的一座房子說道。

　　“那哪有人??？”張?zhí)於酥婆艿介T前說道。

　　對此無患則是饒有深意的看了看張?zhí)?，隨即就轉(zhuǎn)過身說道：“大娘，眼睛真好倒是小子我看花眼了?！?p>　　“沒事沒事，大娘去地里給你們倆摘點菜。你們慢慢喝，慢慢喝哈?！闭f罷，老人家便走出了房門，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里。

　　“無患，剛剛那門口我可是瞧的真真的，那里分明什么也沒有啊?！睆?zhí)旆畔戮仆耄环粗暗木乒沓B(tài)。

　　“人肯定是有，只是不在陽間，我們看不到罷了?！睙o患笑道。

　　聽到這里張?zhí)靹t是臉色大變，剛上來的酒癮也是泄了一半。他看著滿臉微笑的無患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也有?！睙o患點了點頭笑道。

　　張?zhí)彀纬鰧殑椛涠?，躲到了無患的身后。無患則偏過頭輕聲道：“這地方恐怕就只有大娘這一個活人了，要想知道什么情況，恐怕今晚我們應(yīng)該得留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