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書房坐定后,林晴先開口問陳玄:“王后那邊,沒問題了嗎?”
“這幾日應(yīng)該過得去,將來遇到什么再說。”陳玄并未覺得輕松,王后把藥倒掉的事,他沒對任何人說。王后如此行事,他自己未免心驚,這個太子地位對母后竟然有如此重量,重要到可以對自小在身邊養(yǎng)大的易南下手。
林晴點(diǎn)點(diǎn)頭,說:“你跟南兒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誰也拉不住。這樣也好,最起碼南兒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些。”說到這,林晴表情嚴(yán)肅起來,接著說:“北沙國要派使臣來平城的事兒,你怎么看?”
“半是試探,半是求和吧?!?p> “我倒覺得是好事,最起碼這個劍拔弩張要打起來的局勢可以緩一緩?!?p> “嗯?!标愋c(diǎn)點(diǎn)頭,說:“而且不著急出兵,希望林侯跟父王的隔閡也可以緩和下?!?p> “對了,最近容王找我父親找的挺勤快,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計(jì)劃什么事兒。”
“林侯沒跟你說?”
“父親知道我跟你走得近,倒也不是什么事都跟我說?!?p> “容王最近因?yàn)橛辛烁竿蹰L孫,的確春風(fēng)得意,活動的比較明顯?!标愋坪醪辉谝獾恼f。
“對,這次北沙國來使臣一事,容王特別熱心,還搶了籌備主管的差事,這還有一個多月,現(xiàn)在就大張旗鼓的找人籌辦呢。我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你還是多加留意。”
陳玄點(diǎn)點(diǎn)頭,說:“總是見招拆招吧?!?p> 當(dāng)天中午,陳玄命人擺了一張書桌放在易南房間,然后把要看的公文都搬到這里。易南睡著的時候,他就坐在書桌前批復(fù)公文。易南醒來,他便過去坐在易南身邊,看她喝水,然后握著她的手說說話。
傍晚時分,易南醒來,覺得清醒很多。她感到身上黏糊糊的,想叫月安打來溫水,擦洗一下,只是陳玄一直在身邊,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陳玄先看著易南吃了一碗粥,又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有些緊張,拉起她的手問:“怎么了?”
易南臉紅了,小聲說:“身上膩得很,你能不能先出去下?”
陳玄倒笑了,低頭在易南臉頰上吻了下,說:“水要熱一些,別再著涼了?!闭f完,就起身出去了。
陳玄背著手站在易南屋子外面,此時已是初秋,傍晚時分已帶著涼意,他看著月亮掛在宮殿之上漸漸亮起來,想著這才幾個月時間,好像已經(jīng)過了很久?,F(xiàn)在的生活有了易南,似乎多了很多問題,他心里一直都有牽掛,不能像原來那樣心無旁騖的專心政務(wù)和功課,可是也正是這樣,他才覺得他活得像個真實(shí)的人。就像現(xiàn)在,易南就在他身后的屋子里,他可以在她身邊,看著她,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也不知道這樣平靜能持續(xù)多久,只是幾天也好,就讓他的心情很雀躍了,就連處理那些繁復(fù)瑣碎的政務(wù),似乎都有了樂趣。
正想著,背后傳來開門的聲音,是月安端著水出來。陳玄似乎有些等不及,回身推門進(jìn)屋。此時易南已經(jīng)坐在桌邊,頭發(fā)散下來,還微濕著,臉上也有濕潤的紅色,換了一件月白色的寢衣,外面披著青色長袍,聽到陳玄進(jìn)來,她抬眼看他,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
陳玄被她一看,心跳都漏了一拍,定了定神,坐到易南旁邊,看著她的眼睛說:“現(xiàn)在感覺好些么?要不要去床上躺一躺?”
“吃了點(diǎn)粥,又睡了這么久,現(xiàn)在精神好很多了?!币啄溪q豫了一下,接著說:“我聽月安說,王后來過……”
陳玄打斷她,說:“沒事了,你先在我這里休養(yǎng)幾天,等遠(yuǎn)清閣收拾好了,你以后搬去那里住,父王和母后都應(yīng)允了。遠(yuǎn)清閣里我這里很近,也方便以后我去看你?!?p> “可是王后怎么會同意?”
陳玄靠近握住易南的手,看著她說:“易南,之前留你自己在應(yīng)熙宮,是我的錯。以后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易南眼圈紅了,說:“也沒什么……只是不知以后要生出多少事?!?p> “你怕嗎?”
易南搖搖頭,說:“不怕,我是孤女,沒什么可失去的??墒俏覔?dān)心你,你是太子,以后的王上,你身上擔(dān)著天下的責(zé)任?!?p> 陳玄認(rèn)真盯著易南的眼睛,說:“易南,我以后擔(dān)著天下的責(zé)任,可是如果沒有你,這天下對我也沒有意義?!闭f到這,陳玄突然嘴角彎了彎,接著說:“所以,這么看,你的責(zé)任更大呢?!?p> 易南一下子笑出來。
這時,月安敲門進(jìn)來送藥,放在桌上就離開了。易南拿起碗,一口喝下去,然后皺著眉看著陳玄說:“你之前跟我說過,藥太苦要告訴你,陳玄,這個藥真的好苦?!?p> 陳玄帶著笑意伸手幫易南把嘴邊的藥漬擦掉,順勢扶住她的下巴,輕聲說:“真的么?我嘗嘗?!比缓缶蜏愡^去吻上她的唇,藥的苦味和香氣一起彌漫在兩個人的口中。半晌,陳玄離開易南的唇,笑著低頭問:“還苦嗎?”
易南臉紅紅的,不禁也笑了。
易南身體還是很虛弱,坐了一會就露出疲憊神色,陳玄扶她上床躺好,等易南睡安穩(wěn)后,就拿過一本公文坐在床邊看,紅燭在燭臺上靜靜的燃燒,時不時爆一點(diǎn)燈花的輕響。
靜養(yǎng)了兩日,易南恢復(fù)了大半。這天早上醒來,易南看外面天氣很好,就讓月安服侍自己換了衣服,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氣。
外面陽光很好,初秋的陽光沒有夏天的炙熱,帶著柔和的溫暖。月安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的樹下,易南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仰起頭感受陽光曬在臉上的溫暖,不知多久,她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陳玄斜靠在樹邊,雙手抱在胸前,微笑的看著她。她被陽光晃得瞇起眼睛,看向陳玄,他仍穿著官服,一身黑色長袍,用同色束腰,顯出精瘦的腰身。一頭黑發(fā)束在銀色發(fā)冠里,濃眉難得的沒有皺著,一雙陷在眉骨下大眼里都是柔情,瘦削臉龐,高挺鼻梁,薄唇彎出小小弧度。
看易南一直盯著自己,陳玄走過來,替她擋住陽光,彎下腰面對著她,笑著說:“怎么看我看呆了?”
“我哪有?”易南紅著臉,慌忙站起來。
陳玄笑意更濃了,伸手扶住易南。
“那個,你是從早朝回來了?怎么這么早?”易南有點(diǎn)窘迫的說。
“是啊,這幾日不知怎么了,一下朝就著急想回來?!标愋^續(xù)笑著說,看易南愈發(fā)不好意思,才放下繼續(xù)逗她的心思,接著說:“今天天氣好,本也想叫你出來曬曬太陽?!?p> “嗯,對了,這幾日想著去后花園看看那顆銀杏樹,不知道它樹葉是不是都已經(jīng)黃了,你能陪我去嗎?”
“你身體吃得消嗎?”陳玄略懷疑的看著易南。
“沒問題了,你就陪我去吧?好不好?陳玄?”易南仰起臉看著陳玄,笑著拉著他衣袖說。
陳玄看眼前陽光下的易南的臉,有一陣恍惚,這個從來腰身挺直的倔強(qiáng)小姑娘,是在跟他撒嬌嗎?他被易南這一聲陳玄叫得心都化成了一灘水,想著只要她高興,為她做什么都好。
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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