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舟車勞頓芙幽和憐月到達了天鳳國的京都,憐月化做侍女婉兒。
只見她眉清目秀,身若扶柳之姿,一舉一動比女人還女人。
頂著芙幽偶爾飄過來的打量視線,憐月不自在的掀開馬車簾子,對著趕車的車夫柔聲細語:“吳大哥,勞煩您送我們去攝政王府?!?p> “好嘞!”被叫做吳大哥的車夫揚起鞭子,駕著馬車往攝政王府駛去。
芙幽看著一身丫鬟服飾的憐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憐月本人。舉止神態(tài)刻畫的惟妙惟肖,就連口技都模仿的神乎其神。
看來憐月能在樓里數千人中脫穎而出成為護法靠的不僅是武功,更有讓人嘆服的各種技能。
“公主,奴婢臉上有什么東西,您怎么一直盯著看?”憐月放下簾子,摸著臉羞怯地看著芙幽。
芙幽只覺得眼前一排烏鴉飛過,頭頂滑下數道黑線。冷冷的目視著憐月,一想到他一個大男人這般扭捏做態(tài)就感覺辣眼睛。
“婉兒,你話有點太多了?!笔栈啬抗廛接睦淅涞奶嵝?。
情報顯示婉兒沉默寡言,容易害羞不善與人言辭,所以憐月才會選了她扮演。
至于送親的隊伍早就被飲血樓尊主派出的一伙‘土匪’殺光,如今他們兩人倒也省了不少事。
憐月無趣的撇了撇嘴不再逗她,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外面響起車夫憨厚的聲音:“兩位姑娘,攝政王府到了!”
二人相視一眼,憐月先行出來踩著車夫放好的腳凳下車。不一會車簾后伸出一雙白皙纖細的青蔥玉手,憐月扶著芙幽的手下了馬車。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從袖子里拿出裹好的金釵遞給車夫,怯生生道:“吳大哥,這一路多虧您的照顧我和主子不甚感激,這是路費?!?p> 吳威伸手接過打開包裹的帕子,當他看到手上的金光閃閃的東西后立刻將沉甸甸地金釵遞回:“姑娘,這太貴重了,萬萬使不得??!”
他就是個普通的車夫,這輩子哪里見過這么貴重的物品。就是讓他不眠不休的駕一輩子馬車,也買不起這支金釵。
憐月看著遞到眼前的金釵也不接,為難的擺手看著芙幽:“主子!”
“姑娘若真想給報酬小人看這帕子還值些錢,不如就以帕子相抵!”吳德估摸著她們沒錢,便看向芙幽小心翼翼的詢問。
這車夫倒是個淳樸老實的人,并沒有因為看到金子就起貪婪之心。
“讓你拿著就拿著,本宮乃東璃國錦瑟公主天鳳國攝政王府的堂堂王妃,還會缺你這點坐車錢?”芙幽蹙眉高高在上的撇了車夫一眼,端起公主的派頭。
態(tài)度頗為狂傲的看著有些破舊的馬車,四下看了看直接趕人:“快把你這破馬車駕走,讓人看到本宮的面子往哪擺!”
她一臉嫌棄的樣子,將東璃瑾驕奢蠻橫的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聽到她毫不留情的嘲諷嫌棄,吳威心里有些受傷,收了東西點頭致謝:“小人這就走,多謝兩位姑娘?!?p> 吳威瞅著他們煞有其事的樣子,心想現在的小姑娘真是為了榮華富貴連命都不要了。公主他沒見過,可郡主出行的派頭他還是遠遠看到過的。
無聲嘆了口氣說完后將金釵裹好放進懷里,趕緊拉著馬車急匆匆的掉頭離開。
芙幽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暗流抬腳往王府大門走去,憐月垂頭跟在后面。
“站住!這里是攝政王府宸王府邸,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剛靠近王府,站在最外面的兩名侍衛(wèi)冷臉攔下她們。
憐月害怕的往后躲了躲,芙幽橫眉冷對的看著二人柔美溫婉的臉上顯出幾分薄怒之色,抬高了聲音斥責:“放肆!本宮九死一生來到天鳳國,你一個小小侍衛(wèi)竟敢阻攔本宮入府,到底是誰給你的狗膽?本宮很快就會入主攝政王府,成為這里的女主人!”
“哪來的瘋子,我家殿下還未娶妻哪里來的王妃?再不走休怪我等不客氣了!”魏延滿臉不耐,像這樣倒貼上門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美夢的女子他每月不知要趕多少。
“本宮乃東璃國錦瑟公主,奉旨前來和親,爾等莫不是要違抗圣旨?”芙幽氣的跺腳,情緒激動的指著一眾侍衛(wèi)怒聲質問。
“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貴,你連車仗鑾駕和送親隊伍都沒有也敢自稱公主,莫不是覺得我傻?”魏延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現在的女子真是膽大,為了接近他家王爺連公主都敢冒充。魏延正了正臉色,趕人道:“我看你是一個姑娘家不與你計較,再不走我可就送你去京城府衙了,膽敢冒充公主,你就是長了十個腦袋也照樣掉光!”
“本宮瞧你不是傻是蠢,本宮都說了路上差點沒命!不想到了自家門口還被一個小侍衛(wèi)欺負,本宮一定要入宮面圣讓天鳳國陛下對你嚴懲不貸!”芙幽越說越激動,抬起的手微微顫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二人爭執(zhí)不休大老遠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現場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吵的一來二去的兩人。不時還有附近的百姓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另一個攔著她們的侍衛(wèi)見兩人吵的面紅耳赤,又見芙幽身上的嫁衣沾染不少塵土。頭上只插了一根玉簪,灰頭土臉的連一身絢麗的正紅色嫁衣都暗淡失色不少。
“咳咳…”秦川觀察了會干咳兩聲,乘著兩人喘氣的功夫問道:“既然姑娘說自己是公主,不知您可否有什么信物能證明自己身份?”
芙幽松開緊蹙的眉頭,想了想忽然轉頭看向躲在身后的憐月,揚聲朝她吩咐:“婉兒,把東西給我!”
憐月聽話的從袖子里摸索了一會,拿出一本有些發(fā)皺的金冊走過去雙手呈給芙幽。
芙幽拿過冊子展開,放在兩名侍衛(wèi)眼前:“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這是本宮與宸王殿下的婚書。白紙黑字,上面寫的一清二楚還加蓋著兩國的玉璽!”
二人同時仔細看去,待看清婚書右下角的兩枚玉璽印后立刻雙雙跪地:“參見錦瑟公主,不知公主殿下嫁到冒犯之處還請公主恕罪!”
這金色的冊子和兩枚紅閃閃的玉璽大印絕對沒有人敢這么明目張膽的造假,那可是株連的大罪。在他們跪下之后現場的所有侍衛(wèi)都單膝跪地,卑躬屈膝的行禮參拜:“屬下等見過錦瑟公主!”
這時攝政王府的管事王賢匆匆趕來,他凌厲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滿臉嚴肅的問道:“怎么回事?”
“回總管,東璃國和親的公主到了?!蔽貉犹痤^恭敬的回道。
芙幽打量了兩眼來人,此人氣息綿長,下盤沉穩(wěn)有力一看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從侍衛(wèi)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中可以看出他在王府的地位舉足若輕,看來這個總管是個人物,不好應付。
“公主在哪?還不快快接駕!”王賢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姍姍來遲的落在芙幽主仆二人身上。
“王總管來的可真是時候!”芙幽不冷不熱的看著他,說著把金冊往王賢眼前湊了湊,好讓他看的清楚。
王賢瞥了眼金冊上的內容,確認是陛下的字跡和御印,領會到她的不滿略顯僵硬的笑了笑猶豫的問道:“敢問公主殿下……您這一路……是發(fā)生了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芙幽幽幽一嘆收起婚書,仔細的將一路發(fā)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她剛解釋完便嗚咽著哭的梨花帶雨,拂起袖子擦著斷了線般的淚珠:“本宮一路奔波,萬分艱辛的來到天鳳國,不成想來到這王府不但見不到宸王的身影,就連一個侍衛(wèi)都敢不將本宮放在眼里。辛虧總管來的及時,你可一定要為本宮做主??!”
芙幽將一個刁蠻公主,落難后孤苦無依的形象演的入木三分,讓人看了不禁生出同情之心。
王賢見她哭的傷心又一身狼狽,看著不似作假的樣子。
王府周圍漸漸有路人不斷朝這邊看,他皺了皺眉面色凝重道:“公主殿下,沒想到您這一路竟如此波折?,F在天色還早殿下他還未下朝,不如先進府梳洗。等主子回來屬下將情況匯報,定會派人去詳查事情經過給您一個交代!”
特意將查詳二字念得重些,王賢邊說邊暗暗觀察芙幽臉上的表情。
芙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心里暗罵了一聲老狐貍。解釋了十幾分鐘,她兩世為人總的加起來也沒說過這么多廢話,這管家果然老精老精的。
芙幽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看著王賢,抽抽搭搭的漸漸止住哭聲,面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憤恨道:“王總管,這事你可待給本宮好好查。等抓到那伙賊人的始作俑者,本宮一定要把他們大卸八塊以卸心頭之恨!”
“公主請放心,老奴先讓侍女為您準備香湯沐浴,也好去去晦氣?!蓖踬t從她表情上沒看出一絲破綻,便只得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想著先將人安頓下來。
隨后便朝還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吩咐:“你們都起來吧。”
眾人齊齊起身,芙幽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然后便拂袖越過眾人往大門走去。走了兩步轉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婉兒,皺眉輕斥一聲:“蠢貨,還不跟上!”
婉兒微微縮了縮腦袋,沖王賢福了福身趕緊小跑著跟了過去。
王賢走在最后面,進府后他便叫了一個丫鬟領著主仆二人去黎月閣,還差了幾個名侍女去服侍東璃瑾。
最后調了幾名暗衛(wèi)連夜去芙幽說的青狼寨探查,還安排了兩人去調查這主仆二人進城后接觸的人事物。
做完這一切他才瞇著眼睛仔細思索著各種細節(jié)之處,把東璃瑾所說之事重新捋了一遍仍然沒有發(fā)現任何不妥之處。
即便如此他還是對東璃瑾的話保留了兩分懷疑,是真是假等暗衛(wèi)歸來就都能了解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