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遠城!
此處被稱為城,實際不大,縱橫三十里,處在丘陵地帶,城旁有水,也有山,水不急,山不高,號稱為城,實則并非一般意義的城池。
這里沒有朝庭官員,也沒有司天監(jiān)的官員。
整個城中,幾乎八成人,都姓嚴,嚴氏先祖在這開僻土地建了莊院,從村落慢慢發(fā)展壯大,最終這兒就成了一個城池。
壯大的原因,并不是嚴家凡人經(jīng)營得當,而是嚴家的修士實力逐步增強。壯大后的嚴家,當然也會想到對外擴張不能僅靠自己一族之力,于是聯(lián)合了幾個同道,成立了一個叫安土宗的門派。
在劍宗的疆域之中,每天都有無數(shù)個小型宗門成立,同時亦有諸多小門派被滅,或者自行解散。
辟脈修士的開創(chuàng)個小門小派,不涉及商業(yè),只是互助修煉,仙蓮劍宗仍由他們折騰。
而神游修士結(jié)伴成立的宗門就開始會有一些約束。
正常程序,需要就近向司天監(jiān)官員報備一聲,在得到許可之后,才能把宗門大旗給豎起來,開立山門,光明正大對外說出宗名堂號。
如果這個新建的小門派,要商業(yè)經(jīng)營坊市或者其它長期的商業(yè)行為,那稅賦則是免不了的。
司天監(jiān)的官員,隨時會上門查證。
提供虛假交易,隱瞞交易經(jīng)額,私逃稅賦后果很嚴重,這是仙蓮劍宗給予司天監(jiān)官員的權(quán)利,不需要下面小門派,小散修,小家族的認可同意。
逃稅還只會被重罰,拒絕司天監(jiān)的管理,那就是死罪,如果膽敢司天監(jiān)官員動起手來,那就不是一個人的死罪了,會禍及全族,殃及教他修行的師父,跟他一塊學藝的師兄弟。
凡俗世界,有誅連九族;修道之人,有誅滅滿門。
雪花覆蓋大地。
安土宗內(nèi)一間大殿里,幾個神游后期的修士在共商大事。
“振平師弟,你才云燕城回來,稅賦的事有沒有辦好?”大殿正中一張大椅上嚴言信沉聲問道,此人就是安土宗宗主,也是嚴家之主。
他修為以達神游巔峰,年紀約在三十四五上下,下巴留著一叢短髯,身穿絳綾鶴紋袍,頭戴巾幘,一身打扮不像是修士,倒像一個富貴之人
“回宗主師兄,云燕城的彭敏珍彭大人,對咱們今年報的稅金很不滿意,兩千靈石,一塊不動,被她直接給丟了出來!”嚴振平俯低頭說道。
“那她媽的,她想要多少?”嚴言信暴喝道,眼神似刀,盯著嚴振平。
“彭大人說……要交多少宗主你心中有數(shù)”
嚴言信冷冰的寒意,讓嚴振平腦中一片空白,心中生起一股懼意,猶豫下把云燕城司天監(jiān)彭敏珍的原話說了出來。
“彭大人,彭大人,這兒沒有彭大人,這兒不是云燕城!這兒只有安土宗!這個女人欺人太甚,她還說了什么?”
嚴振平道:“她還說了,鎮(zhèn)遠城,凡人人數(shù)達以達三十萬,達到設(shè)縣標準,云燕知府會在開春之后,派知縣上任,叫我們嚴家抓緊新建縣衙,知縣上任之后,凡人所有事務(wù)以后都由知縣管理”
“什么?開縣,她還要把凡人也給管了?她休想?!?p> 嚴言信發(fā)出低沉的怒吼,怒目充血,牙關(guān)咬的咯咯作響,開縣意味著整個嚴家連凡人都要套上一個枷索。
“我嚴家先祖篳路藍縷,費盡千辛萬苦之力,才有今天的嚴家和安土宗,她憑什么一句話就作我嚴家的太上皇”
“來個知縣,我就殺一個知縣,我看哪個凡人敢來鎮(zhèn)遠城做官”
嚴言信殺意凜然,臉上肌肉不停地抽動,神情暴戾。
嚴振平輕聲道:
“宗主,你大概未曾注意到司天監(jiān)和朝庭定下的規(guī)矩,知縣的奉祿由管轄地的稅銀中扣取,知縣下的官吏奉祿也是由當?shù)囟愩y中扣取,包括了知縣的安全,也由管轄地內(nèi)的豪強負責,如果知縣意外身故,那是當?shù)睾缽姳Wo嚴重失職”
“如能撇開嫌疑,那就只會被重罰,賠一千兩千靈石,那是輕的,如果沾上一點嫌疑,那可是滅門大禍,咱們整個嚴家,都會給一個凡人陪葬?!?p> 嚴言信暴怒,“娘的,這么多的規(guī)矩框框,還讓不讓人活?是不是他們的約束無處不在,我們就只能在他們的條框下,做一個乖乖的順民”
嚴振平當宗主開竅了,便點點頭道:“嗯,差不多就是宗主講的這個意思,乖乖做個順民”
嚴言信一掌拍下,椅子扶手一邊,被拍得粉碎。
這時,一個青衣老者緩緩道:
“宗主熄怒,你先聽聽振平師弟把話講完,看看仙蓮劍宗能夠我們什么?”
嚴振平道:“彭大人說了,往后嚴家或者安土宗有玄級根骨可以直接入仙蓮劍宗,成為內(nèi)門弟子!”
這福利給了等于沒有給,劍宗本來就對四方招收天才弟子,田狗兒憑著玄級根骨,一個山村小子,一樣入了烈陽峰內(nèi)門。
“還有,彭大人說烈陽峰內(nèi)近期之內(nèi)可能會招收一批雜役弟子,如果嚴家后輩有意的話,能夠給出十幾二十個的名額”
嚴言信越發(fā)憤怒,“欺人太甚,給我們套了個枷索,還當恩寵一樣,叫我嚴氏弟子去劍宗當下人,做雜役。”
嚴振平道:
“師兄,你也不能這么看,得這樣想,雜役弟子還是有很大機會進入外門的,從外門出來,那是渡了一層金,就算不再是劍宗弟子了,一般散修也不敢動他,萬一要是僥幸入了內(nèi)門,那就威風了,彭大人就是內(nèi)門弟子。”
嚴言信冷哼道:“狗屁的威風,不就是仗著劍宗的靠山,否則那老娘們一個指頭就能戳死她!”
一場會議,不歡而散。
安土宗內(nèi),某處,一個大院中,一位七旬老者花白胡須,身穿紫袍,儼然一副老神仙的樣子。
“師父,咱們真要離開安土宗?嚴宗主對咱們可很器重。”
老者身旁一個五十余歲的道人,身穿八卦道袍,手拿拂塵,胸前飄著黑須,氣度不錯,但和紫袍老道一比,就差的遠了!
“徒弟呀,你也年近花甲了,怎么還看不透一些膚淺的表象,嚴言信厚待我們,那是看中了我們煉丹的本事,為師原本當他有雄主之姿,誰料為師也看走了眼,他那只是狂妄”
“原本神游修士設(shè)立的宗門,每三年會有一度的宗門品級評比,宗門實力強大者,排名靠前,宗主可以到仙蓮劍宗進修一段時間”
“嚴言信為了隱藏實力,韜光養(yǎng)晦,所以安土宗排名品級一直很低,安土宗成立了一百三十年,傳了兩代宗主,還沒被仙蓮劍宗給注意上,他嚴言信也沒去劍宗進修”
“這事導(dǎo)致他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劍宗厲害,自認為是騙過了整個劍宗,實則他只是騙過仙蓮劍宗下一個峰頭的內(nèi)門弘政殿而已”
“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嚴言信現(xiàn)在自大到不把仙蓮劍宗放在眼里,嚴家的大禍以不遠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咱們要早點離開安土宗?!?p> 五旬道人一想下這些年來的安逸富貴日子,十分不舍,猶豫道:
“仙蓮劍宗雖然厲害,但未必會管理注意小小安土宗來,嚴宗主突破法相在即,一旦突破,咱們就是最大的功臣,如今在這節(jié)骨眼上離開安土宗,咱們多年心血,豈不白費了”“師父,要不咱們再等等,勸勸嚴宗主,讓他先低頭,等進階法相再說,或許進階了法相境之后,嚴宗主眼界一寬,知道了自己無知,知道了天之高,地之大,他脾氣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