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魚吃小魚
方云華走后，陳維便讓管事帶著方云生、星南二人下去休息，只說晚飯的時候會差人來請。又對留下的陳星耀說：“去后院看看你母親和靜晗吧，想必他們也等了好一會了?！痹挳?，便徑直出門去了。
星耀在小廝的帶領(lǐng)下往后院走去，一路上看著比記憶中更加寬闊的院落，一點一滴的尋找自己幼年時的回憶。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在了因道人帶他上山前，他可以說是長于婦人之手。陳家家教，至少對于自己來說是很嚴格的。院中嬉戲打鬧這種平常事，是自己從未有過得經(jīng)歷。
忽然，他看到了一處水池，想到那日自己在水池旁邊，被二哥從后面推入水中，反倒誣陷自己下水玩耍，是他派下人從水中救上來的。
父親看著剛剛從水里出來，裹著被子瑟瑟發(fā)抖的自己，不由分說的在臉上打了一巴掌，“看你以后再敢胡鬧！”父親如是說道。
自己當真是不敢再胡鬧了。年歲漸長之后，他知道二哥也是庶出，平日里被大哥欺負的一點脾氣都沒有，按理說弱者應該抱團對抗強者才是，為何二哥非要針對自己？
“公子，三夫人和小姐在院中等待多時了，我們還是快些過去的好?！?p> “哦、哦，是，知道了?！毙且哪抗鈴哪切∷嘏耘查_，現(xiàn)在他只想見見闊別了七年的母親，以及素未謀面的妹妹。
“是耀兒嗎？”
陳耀遠遠的看到，在一處院落的門口有個婦人正拉著一個小女孩向這邊張望。越走越近，婦人的身影逐漸與自己記憶中的母親重合。
“母親！”陳耀幾乎是跑過去，一下?lián)涞搅藡D人懷里。
“好，好，我的耀兒長高了，也長壯了，現(xiàn)在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年輕公子哥了?！标惸缚粗约汉⒆?，癡癡的說道。
一別七年，那個總愛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如今也長成這般少年模樣。
陳母這幾年不止一次的請求陳維，想要去見見陳耀。但陳維因為嫌麻煩，每次都是敷衍過去。誰知就在今日，下人突然過來告訴自己，說是離府七年多的三公子回來了。
陳母在確定真的是陳耀回來后，差點高興的暈了過去，趕忙叫人打掃了院落，以及陳耀以前居住的房子，拉著女兒在門前等著。
期間下人不止一次提醒過自己，少爺還要先去老爺那邊答話，一時半會可能沒法過來。但陳母還是倔強的在門外等候。
母子二人哭泣良久，還是一旁的陳靜晗拉著陳母說想要進屋，這才擦干眼淚，在屋內(nèi)坐下。
陳耀看著和自己當年離家時一般大的陳靜晗，張手道：“小妹，快到哥哥這里來！”陳靜晗看了一眼陳母，方才邁著小步子，走到陳耀旁邊。
“當初在山上收到來信，知道母親生了個妹妹給我，別提有多開心了。誰知直到今日才見到面?！?p> “是啊，當年你離家的時候也就這般大小。這小家伙知道自己有個親哥哥要來，別提有多開心了，一直叫嚷著?！标惸感χf。
“說起來，這些年，大哥、二哥還好吧？”陳耀問了一句。
陳母一愣，方又說道：“大公子前年中了舉人，聽說這幾年考進士連年不中，二老爺已經(jīng)準備找人安排他到地方的縣衙做官，慢慢熬著資歷。二公子還是那樣，老爺準備今年晚些時候，就找一處莊子，讓二公子搬出去住。”
“成年后的庶子，向來是要搬出去住的，沒想到二哥他也有今天?！毙且南?。
與母親問了些府上的事，又說了些自己在武當?shù)氖虑椋焐鸵呀?jīng)晚了。有下人前來過來，說老爺請三公子前去與武當?shù)膬晌豢腿艘煌貌?。星耀才緩緩告別的母親，往陳父的院子走去。
且說方云華告別眾人后，獨自前往方家。
方府在武當縣縣城的右后方，著實走了好遠。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小廝迎了上來，叫到：“誒呦，這不是四少爺嗎？怎么不提前招呼一聲，下人也好提前把這門口掃灑掃灑。”
方云生隨手丟了些散碎銀兩道：“就你嘴貧，老爺在府上嗎？”
“多謝四少爺賞賜，老爺正在府上與縣丞大人下棋，可要前去通稟一聲？”小廝問到。
“要你多嘴，我自己前去就行了，你去給母親說一聲就行。”方云華說著，已經(jīng)邁著步子朝府里走去。
與星耀不一樣，云華雖然也是六歲過些被送上山，但他數(shù)次出山游歷，都是來過家中的，而且由于出手闊綽，一幫小廝從來不敢怠慢了他，只怕少了自己的賞錢。
走了半炷香的時間，云華來到了一處院落門口，跟門口的管事打手勢，示意不要做聲。云華便偷偷摸摸的走進房內(nèi)。
屋內(nèi)，方家當代家主方遠和武當縣縣丞翟左的一盤棋殺得正在興頭，并未注意到方云華已經(jīng)悄悄站在了方遠的身后。
“誒呀！苦也，翟兄這手棋，我已經(jīng)是片甲不留啦！”方遠突然一拍大腿，幾乎是喊道。那縣丞聽了此言，也興高采烈的朗聲狂笑，誰知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方遠背后的云華，笑聲戛然而止。
“我說，四公子，你這是要把翟某的心都要嚇出來了。”
方遠聽聞此言，猛轉(zhuǎn)身一看，就見方云華正在自己身后狡黠一笑，“你這逆子！幾時回來的？快與翟大人賠個不是！”
“縣丞大人明鑒，我這本意是嚇嚇父親，誰知這盤棋父親大人棋力不濟，輸給了大人，這才使大人有了無妄之災，還請大人多多海涵?！闭f完，方云華施了一禮。
“哈哈哈，方兄，往常你總說下棋之技遠勝于我，今日四公子都在此見證，你可不能再做抵賴啦！”翟左高興的說道。
“哼，也罷也罷，這武當縣第一棋手的名號，老夫讓給你又如何？就怕你顧忌縣尊大人，也不敢叫嚷出去??！”方遠說完，又看向方云華“你這次怎么突然回來？
嗯？你的道袍呢和月牙冠呢？明日我就書信一封，讓居善道長好好收拾你這弟子！”
“父親息怒，父親息怒，這次突然回來，實在是有要事相商，想必聽完了這件事，父親自然就知道我的月牙冠和道袍去哪了。”方云華趕忙道。
“方兄，既然有家事相商，那翟某就不久留了，改日再來拜訪?！?p> 翟左剛要起身，卻聽方云華道：“縣丞大人這話就見外了。大人助縣尊大人治理這一縣之百姓，哪家的家事不是大人的公事??？”
“是啊，翟兄，等會我們再殺一盤，不過聽這小子聒噪一二罷了，何必棄友人于不顧啊！”方家主聽云華這么說，也起身說道。
“哈哈哈，你父子二人，今日明明休沐，卻要叫我在此對付公事。”說著，翟左又坐了下來。
“大人乃愛民之人，想必是不會介意的?！狈皆迫A恭維了一句，又道“不知縣丞和父親大人可聽說過江湖推恩令？”
方家主眉頭一凝，道：“前幾日路過一隊朝廷欽差，果然是去武當?shù)?？?p> “正是，掌教真人接到圣旨，與眾長老相商后，決定派遣弟子下山開宗立派，除魔衛(wèi)道。”方云華接著道。
“沒想到啊，當初威震江湖的柳無極，盡然就這樣……等等，你別告訴為父，你也準備下山！”
“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父親沒看到我的道袍和月牙冠已經(jīng)沒有了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武當?shù)牡茏恿恕！狈皆迫A無所謂的說道。
“你！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提前商量！你跟的是哪位長老啊？總不可能是居善道長吧？他可是跟我說過，沒有其他的事，可能不會再離開武當了?！狈竭h問到。
“非是哪位長老，而是……說起來父親你也認識，就是我方生師兄，師傅他老人家當年回山的時候救下的那個?！狈皆迫A說道這里，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胡鬧！”方遠一拍桌子，一股勁氣鋪面而來，差點將方云華擊倒。
“誒呀，方遠兄，兒孫自有兒孫福，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币慌缘牡宰髤s是一臉平靜，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那誰，那方生，不是說這輩子都入不了武當嗎？你怎么能說是跟他下山開宗立派?！倍虝旱膽嵟^后，方遠回過神來，問到。
“父親大人，不瞞您說，我那師兄，可能是個不出世的武學天才！”方云華接著就把方云華如何用太極八卦劍擊敗自己，又獲得掌門認可的事說了出來。
偌大的房間里，突然變得靜悄悄，只有方遠一個人擺弄著手上蓋碗的聲音。
“你是說，方生他從太極劍中悟出一道黃階上品功法，而且是淳華真人親自當他的冠巾師，引他入的武當？”
“正是，而且?guī)熜窒律介_宗立派這件事，淳華真人還特意給了3000兩銀子用以宗門建設(shè)?！?p> “既然如此，也不是不行。對了，那方生人呢？你既然是跟著人家混，怎么不請他來見我？你總不會把他晾在門房吧？”方遠問到。
“這事，就又說來話長了?！狈皆迫A叫了一碗茶，順便把陳星耀家中的事情也交代了清楚。
“翟兄啊，你如何看待此事啊？”方遠語氣幽遠的說道。
“唔，武當城中，少些勢力之間的爭斗，也是有利于治安、民生的?！钡宰蟪烈髁艘幌?，說道。
“是啊，近些年來，遷到武當縣城的小家族越來越多，經(jīng)常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吾等既然是武當大族，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