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俊美男子伸出右手,示意林越號脈,從始至終一言未發(fā)。
盡管先前驚嘆于來人相貌不凡,但號起脈來林越神色很是嚴肅。半響后,林越執(zhí)筆在紙上干凈利落地寫下藥方:“照這個方子去抓藥,三劑之后保準你睡個好覺?!?p> “是嗎?”俊美男子輕笑了一聲,對于林越的藥方絲毫沒有細看的意思。當真是瘋了,竟然鬼使神差讓個小姑娘給自己瞧病。望聞問切,這個小姑娘問都沒問,直接開了方子,這不是唬人是什么?
見俊美男子不信,林越?jīng)]有試圖說服,只是在他起身離去之際,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心悸不能安睡,不一定是有心病啊……”
俊美男子腳下一頓,回過頭同林越仔細對視了一眼之后,拿起桌上的藥方,一步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若是換做旁人,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這般不信,林越早就開口埋汰了。但對這個陌生男子,林越卻如轉(zhuǎn)了性子一般,包容得很。
整整一天,林越坐在門口,腦海里反復(fù)重復(fù)著陌生男子說的那兩個字——是嗎。
相貌俊美,就連聲音都那般招人,林越有些心動了呢。
16歲,正是思春的年紀,對于美好的人,心生向往也實屬正常。希望還能再見到這個男子,林越可是連他的姓名都一無所知呢。
兩日后,林越放在心上的男子,大清早便出現(xiàn)在了家門口。只是,這一次,男子的身旁站著一位言笑晏晏的女子。
陽光很是刺眼,這二人該死的登對。
待男子說了第一句話之后,林越徹底死心。這一場暗戀,剛冒出個苗頭,就被徹底熄滅了。
“在下陳景之,這是內(nèi)人華瑤,今日特此前來感謝姑娘?!?p> 陳景之,就連名字都這般好聽,只是可惜,已是別人的良人。
林越發(fā)呆了,直到陳景之再次喊她姑娘,才回過神來:“不用謝,醫(yī)者本分?!?p> 是啊,自己同他之間,本就是大夫和病人的關(guān)系。
沒想到自報家門以后,林越對他的名字竟然無動于衷,陳景之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訝異。難不成,離開皋陽鎮(zhèn)三年,自己的名氣已經(jīng)徹底不再了嗎?
華瑤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相公的想法,直接替他問了去:“姑娘,沒聽過景之嗎?”
林越搖了搖頭,引得陳景之和華瑤俱是驚訝。
“我應(yīng)該知道嗎?”
就在華瑤準備解釋時,陳景之攔住了:“姑娘所言極是,在下自大了。對了,這是診金,請務(wù)必收下?!?p> 接過陳景之遞過來的錢袋,這里頭少說也有十兩銀子,林越默默收好之后,象征性地問了幾句病情,只想著這對璧人快快離去,別再刺她的眼了。
“陳公子病情可有所緩解?”
“姑娘開的藥方當真是神了,不寐之癥已經(jīng)折磨了我數(shù)月,無論是安神湯也好,鎮(zhèn)心丸也罷,全都不管用。近些日子,被這病癥折磨得心情煩躁,昨日大雨更是擾亂了思緒。從家中跑到街上來,胡亂走了一通。
沒成想,稀里糊涂走到這里,還差點錯過了姑娘的藥方,幸而姑娘一番提醒,要不然還要繼續(xù)遭罪呢。”
陳景之剛說完,華瑤立馬接上了:“姑娘不知,我家相公夜里一直心生恐慌,完全閉不上眼睛,這些日子使盡了一切法子都沒用。萬幸遇到了姑娘,溫膽湯著實有效,不過兩日,相公的病已經(jīng)去了大半,夜里能安睡了。”
林越點點頭,陳景之得了不寐之癥,那日號脈時,陳景之脈象皆細弱緩慢,看似陽氣兩虛,實則是陽氣太難,陰氣不得而入。陰氣虛了,眼睛就難以閉上了。安膽湯能促進水火相近,陰陽相合,自然而然就助病人熟睡了。
最為關(guān)鍵的是,昨日診脈時,林越觀察陳景之發(fā)現(xiàn),雖然眼底青色很重,但眼神卻并無消散之狀,由此判斷陳景之并非有心事在身,心病難醫(yī)病。
復(fù)診交流了一番之后,陳景之攜帶華瑤坐上轎子離去。
林越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人生若是只如初見該有多好,這樣昨日的陳景之便能一直存在自己的心里,成為最美好的記憶。
感情之事太過復(fù)雜,第一次心動就換來了這樣一個結(jié)果,林越怕了。
世間情愛之事,最為復(fù)雜不過,日后還是專注看病救人便是。
只是,這個遠大理想目前也很難實現(xiàn)啊,醫(yī)館的招牌掛出去也有好些日子了,除了陳景之再無第二個病人,哎,雙重打擊啊。
林越還沒來得及繼續(xù)嘆息,突然間來了三五個前來看病的病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待打問了一番后發(fā)現(xiàn)是陳景之幫她做了宣傳之后,林越的心碎的更加厲害了。
陳景之,你敢不敢別這般友好?越是好人,就越是讓林越感到錯過的苦澀。
沒想到,年紀不過20的陳景之,竟然就是皋陽鎮(zhèn)三年前的第一位舉人,才學(xué)了得,容貌出眾,品行端正,這是話本里才能有的完美男子啊。
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這般優(yōu)秀的公子,竟然早早地成了家,注定是林越不能肖想的人物啊。
晚上三人圍坐在一起吃飯,見林越像丟了魂一般,羅大力關(guān)切地問道:“姑娘,這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這樣悶悶不樂?”
“哼”白天里門口發(fā)生的事兒,晉子昂看得可是一清二楚。林越對陳景之的態(tài)度,與平常完全不同。這個便宜姐姐怕是對這人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如今夢碎了,自然這般萎靡不振。
真是沒出息,那個陳景之不就是個舉人嗎,這個便宜姐姐的眼光真是糟糕透了。
夜里躺在床上,林越始終都睡不著,最后披上一件衣服又坐到了庭院里,仰著頭盯著天邊的月亮,許久許久……
陳景之就如同天邊的那輪圓月,雖然散發(fā)著光輝,但卻是林越無論怎么伸手都觸摸不到的存在。
罷了,終究是別人的月亮吶。
既然得不到,那就裝作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