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醫(yī)不必難為情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異樣。
等了半天依舊等不到秦卓的回應(yīng)，林越皺著眉頭：“秦公子，你到底還想不想看??？”
“公子，你就說吧，林小姐醫(yī)術(shù)非凡，定能治好你的病。”對于秦卓先前服用的藥方，趙管事不是很清楚，但左右不都是藥草嗎，沒什么不可說的。
在二人的注視下，秦卓低下了頭，耳朵肉眼可見變得通紅，片刻之后，嘴里好似在小聲嘟囔些什么。
林越聽不大清，只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這一回，秦卓的聲音大了不少，林越聽了之后，默然了，怪不得這個少年這般不情愿說出口，原來先前竟是靠著喝人乳得以緩解癥狀的。
趙管事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么個方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下，早知道是這般，就不該幫襯林越詢問，失算了啊。
不多時，秦卓的貼身小廝端著一碗人乳回來了。一進(jìn)屋發(fā)現(xiàn)除了公子之外，還有兩個外人，瞬間拉下了臉，自個兒才出去沒多久，怎地就有兩個人闖入了少爺?shù)姆恐小?p> “你們兩個是什么人，誰讓你們進(jìn)來的？”
“阿貴，不可無禮，這是父親請來的大夫?！?p> 聽到少爺?shù)脑挘邪①F的圓臉少年這才放松了神經(jīng)，幸好沒出事，這回留少爺一個人在屋里實在是太失職了。默默在心里給自個兒提了個醒之后，阿貴整理了一番表情，走到趙進(jìn)生的跟前恭敬地行了個禮：“這位大夫方才對不住了?！?p> 行完禮之后，也沒有注意趙進(jìn)生的表情有異樣，徑自去關(guān)心起了自家少爺。至于屋里的另外一個人，阿貴只當(dāng)她是個小丫頭，完全沒有放在眼里。
林越倒是沒有惱怒，像她這般年輕的女大夫，旁人認(rèn)不出來也很正常。
秦卓搖了搖頭，指著林越說道：“阿貴，這位才是大夫，那位是趙進(jìn)生，皋陽鎮(zhèn)合生堂的管事?！?p> ??？？？阿貴臉上畫著大大的問號，這個喝少爺年紀(jì)相仿的小姑娘竟然是大夫，少爺是在尋自個兒開心的吧。只是，瞧著秦卓不像是開玩笑，阿貴立馬賠禮道歉。
對于阿貴，林越倒是沒多在意，繼續(xù)同秦卓討論起病情來。
雖說林越知道了自己喝人乳，但秦卓還是放不開，一直在努力克制扭捏的姿態(tài)。畢竟，17歲了都在喝人乳，傳出去實在是可笑至極。
察覺到秦卓難以掩飾的尷尬和惱羞，林越端正神色，很是嚴(yán)肅地說著道：“求醫(yī)不必難為情，為了治病，只要有效果都要勇于嘗試。莫說公子今日喝人乳，便是喝他人的尿，都不需要遮遮掩掩不好意思?！?p> “可是……”
“沒有可是。”
林越神色間沒有絲毫作偽，秦卓本來還想再說上幾句，最終放棄了。林越說得很在理，是他魔怔了。
見秦卓恢復(fù)了正常，這才對嘛，如此俊俏的少年，扭扭捏捏著實不好看，還是大大方方的好。
知道秦卓先前的用藥之后，林越心里便有了數(shù)：“秦公子，你的病很容易治，只需要服用幾顆河車丸，佐以加減八味丸便能恢復(fù)如初?！?p> 加減八味丸倒是有，只是這河車丸為何藥，怎地沒有聽說過？
“趙管事，你可曾聽說過河車丸？”
趙進(jìn)生搖了搖頭，同秦卓一道朝著林越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姑娘，河車丸為何藥物？”
“你們不知道嗎？”
林越皺著眉頭，真是奇怪了，醫(yī)經(jīng)里明明有記載，怎地山下竟然無此藥丸？河車丸的制法雖不難，但主材卻不好尋找。想到這里，林越有些頭大了。河車丸的主材是河車，也就是胎盤。需要將河車研爛，再加入人參、當(dāng)歸末搗成藥末之后，加入面糊放才能制成藥丸使用。
“姑娘？”
“秦公子?！?p> 回過神來之后，林越將這河車丸的制法說給秦卓聽，果不其然，在得知主材是胎盤之后，秦卓一臉的震驚。胎盤竟然也能入藥？秦卓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無知。
即便真能入藥，這也才讓人難以接受了吧。在大晉王朝，雖然民風(fēng)開放，男女之間并不是很講究大防，但在身份地位上男人還是略高于女人的。
女人生產(chǎn)，男人是不可以登堂入室陪伴左右的，產(chǎn)房污穢，會招致霉運。
原先以為喝人乳已經(jīng)是滑稽之極難以啟齒，現(xiàn)在好了，這個女大夫直接讓自己服用胎盤，這怎么能行？即使是為了治病，也不能做出這般大的犧牲吧。
剛聽到林越開的方子，阿貴臉上的神色就變了。再看到少爺臉上的抗拒，阿貴再也忍不住了，擅自作主下了逐客令。若不是看在林越是個小姑娘的份兒上，阿貴甚至想上手暴揍一番。
胎盤入藥，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阿貴的驅(qū)逐加上秦卓的沉默，讓林越明確了這對主仆的態(tài)度。林越不是死纏爛打之人，她是個大夫，病人有權(quán)利不接受她的藥方。
于是，林越聳了聳肩，扔下一句話便走出了秦府。
“秦公子，求醫(yī)不必難為情。”
趙進(jìn)生將林越送出府之后，再三道歉：“林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這么一遭了?！?p> 林越搖了搖頭：“趙管事也是好意，貴公子的病怪我沒本事，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p> “哎……”除了嘆息一聲外，趙進(jìn)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從懷里掏出了那張銀票，林越說道：“趙管事，這是你先前給我的銀票，病沒治好，我不收。”
“給出去的銀子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姑娘且收下吧，跑這么一趟也很是不容易。”
只是這一回，無論趙進(jìn)生怎么推辭，林越始終不答應(yīng)，終是將這張銀票送還到趙進(jìn)生的手里。
目送林越被羅大力接上走了之后，趙進(jìn)生攥著手里的銀票，滿臉的苦澀。這一次，算是把老爺和少爺都得罪了遍，這秦府，日后再無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趙進(jìn)生啊趙進(jìn)生，你爬了大半輩子，終究是要停步于此了，大概這就是命吧。
在林越進(jìn)秦府看病時，羅大力和林小貓被攔在了府外，二人只得在馬車?yán)锏戎衷匠鰜?。方才林越和趙進(jìn)生的對話二人聽的明白，當(dāng)下便知道了林越?jīng)]能治好秦府的少爺。
該怎么安慰林越呢？林小貓想了好久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見林越進(jìn)了馬車之后閉上了眼睛，更是不知該說什么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