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一種力量叫信念
夜幕降臨了，霓虹五光十色，車流川流不息，城市顯現(xiàn)出別樣的美麗。
六點半，戰(zhàn)友們?nèi)缂s來到了幸福居餐廳。
他們都是同年在老一團當(dāng)兵的濱海人，他們一共二十五個人，但都各自忙碌著，這次來的七位戰(zhàn)友還有兩位戰(zhàn)友和王澤偉有過短暫的交集。
一位老兵握著王澤偉的手，說：“哈哈，還記得你，五連的排長，軍校剛畢業(yè)，就把我們營的訓(xùn)練尖子給滅了，不對啊，你是干部，轉(zhuǎn)業(yè)應(yīng)該安置工作?！?p> “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蓖鯘蓚ノ⑿χf。
老兵笑笑：“創(chuàng)業(yè)也不錯，像你這樣的人才，走到哪里都吃得開，程班長，今天怎么安排？”
程局長微微笑著說：“小王來濱海四個月了，今天咱也別說接風(fēng)洗塵，就是來歡迎一下，再看看小王有什么困難，然后大家一起想想辦法?！?p> 大家紛紛說道：“行，就按程班長的指示辦，呵呵，王排長，都是戰(zhàn)友，有啥需要的就直說?！?p> “謝謝老班長?！蓖鯘蓚ジ屑さ卣f。
“不是讓你說謝謝，是提實際困難?！泵既A笑著說道。
“這個——”
“這個什么，要我說，你得開一家門面，還要有一座倉庫?！?p> “對，這事得馬上辦?！?p> “我的房子馬上拿鑰匙了，到時我就用你的瓷磚，然后幫你介紹?！?p> “對，我也多介紹幾家?！?p> “還是先說門面的事吧，老程呢，他承包工程，對這塊應(yīng)該熟悉?！?p> “程志這兩天忙，等明天我給他打電話?！?p> 一個半小時后，程局長宣布解散，等下次再聚。王澤偉想搶著付錢，卻被幾位戰(zhàn)友死死推出了餐廳。
毛思華和程局長最后離開，他倆握著王澤偉的手說：“你還有困難吧？”
王澤偉笑呵呵地說：“沒有了，兩位老班長。”
毛思華給了王澤偉一拳：“你要是對戰(zhàn)友再客氣，那你在濱海真就沒朋友了?！?p> “嘿嘿?！蓖鯘蓚バα恕?p> 程局長拍拍王澤偉的肩膀：“你就專心準(zhǔn)備，到時定金不夠，就直接找我們倆?！?p> 他現(xiàn)在還不確定是不是用曉雨給他寄來的錢，只好撓撓頭“好的，如果有困難，我一定告訴兩位老班長。”
“那就說定了，回去休息?！背叹珠L和毛思華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王澤偉拍拍王曉旺的肩膀：“小旺，攔一輛出租車，咱們也回去。”
“不遠，時間還早，咱們走回去吧?！蓖鯐酝躲兜卣f。
“可以，咱們走著?！蓖鯘蓚ミ~開了步伐。
王曉旺追了上來：“哥，我一直在觀察，也一直有個疑問，你們的感情真那么純潔嗎？”
“你小子想說什么，就直說。”王澤偉側(cè)臉瞪了王曉旺一眼。
王曉旺想了想：“這個我也說不好，我舉個例子吧，你請程局長吃飯，人家不僅把錢退給你，還給你幫忙，還有毛副總經(jīng)理，就是不知道我和李宏遠的關(guān)系之前，一點也沒有想收回扣的意思，他們可都是免費給你幫助。”
王澤偉昂頭大笑起來：“哈哈，我也非常感動，但我們戰(zhàn)友之間的感情，絕對沒有掉進錢眼里?！?p> 王曉旺也抬頭說道：“搞不懂啊搞不懂。”
王澤偉低頭看著王曉旺：“如果你去當(dāng)兵，或許就能搞懂了?！?p> “你是說，我去當(dāng)兵就能改掉掉進錢眼里的毛病？”王曉旺問。
王澤偉拍拍王曉旺的肩膀：“不敢說，但可能讓你比現(xiàn)在純粹有些?！?p> 半小時后，他們拐彎走上了新建路，再往前走十分鐘，就是租住的地下室了。
路過一個小超市，王曉旺身影一閃，鉆了進去，出來時拎著一打啤酒。
“哥，這兩天經(jīng)歷了不少，我也學(xué)到了不少，咱們慶祝一下?！闭f著，王曉旺塞給了王澤偉一罐。
王澤偉啪地打開啤酒：“這兩天我也收獲了不少，值得慶賀?！?p> 兩人邊走邊喝，最后坐在了地下室前面的馬路邊上。
王曉旺看著不遠處的宏源大廈，舉起了啤酒。
“想回去了嗎？”王澤偉問。
王曉旺搖搖頭：“不想?！?p> “你小子以后會是個人物。”王澤偉也舉起了啤酒。
王曉旺笑笑，看著遠處，又跳到了另外一個頻道說：“哥，你們活的不物質(zhì)，很有精氣神。”
“我覺得你也一樣。”王澤偉舉起來啤酒：“敬我們有精氣神的人生?！?p> “嗯。”王曉旺也舉起了啤酒：“可我自己有些混沌，很迷茫的樣子?！?p> 夜很安靜，不遠處的海面山傳來輪船的汽笛聲也格外清晰，順著汽笛聲，能向下看到遠處海面上的碼頭還在忙碌著。
看著那片明亮的光，王澤偉說：“其實我們有時候也很累，好多次半夜去上班，走在路上，我就在問自己，你是誰，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啊，你也這么想過？”王曉旺問。
“是啊，人都有累的時候，但是——”王澤偉舉起啤酒，喝了一大口。
“但是什么？”王曉旺問。
“但是人活著，得有信念?！蓖鯘蓚フf。
“信念？”王曉旺抬頭看著王澤偉。
王澤偉點點頭：“對，就是信念。信念非常奇怪，能讓你迸發(fā)出連自己都想不到的能量，比我們在救災(zāi)的時候，累了就倒頭睡一會，餓了就啃兩個饅頭，就這么著，我們在江堤呆了整整七天。”
王曉旺抖抖身體：“那已經(jīng)遠遠超過承受的極限了?！?p> 王澤偉笑笑：“這還不算什么，抗美援朝戰(zhàn)場上，咱們裝備差，吃的更差，但戰(zhàn)士能冒著零下四十度的寒冷向敵人發(fā)動攻擊，敵人的炮火能把山頭消掉一層，去攻不下陣地。”
“我知道你為什么能這么拼了，你有信念?！蓖鯐酝J(rèn)真地說。
“你心里也有信念。”王澤偉站了起來：“回去休息，準(zhǔn)備明天的戰(zhàn)斗?！?p> “走了?！蓖鯐酝舱玖似饋?。
剛走到樓梯口，王澤偉的手機響了，是曉雨打來的。
“昨天你說這話沒法接，現(xiàn)在想好么？”曉雨俏皮地問。
“哦，快了?！蓖鯘蓚バ呛堑卣f。
“真失望，以為你已經(jīng)想好了?！?p> “哈，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p> “你在干什么?。俊?p> “這么晚了，還能干什么，準(zhǔn)備睡覺?！?p> “我是很認(rèn)真地問你現(xiàn)在做什么？”
“就是在認(rèn)真地準(zhǔn)備睡覺。”
“行了，也問不出什么來，反正我覺得現(xiàn)在過的并不好，不然早就聯(lián)系我了?！?p> “我過的挺好，真的?！?p> “知道你是個大男子漢?！?p> “就跟你能看到我似的。”
“幾個月不給我打電話，就知道你兩手空空去推銷瓷磚，能過的好才怪，不是我笑話你，隔行如隔山，你開始肯定不適應(yīng)?！?p> “所以就打擊我的自尊？”
“不是，做生意得有本錢?！?p> “可也太多了，十萬啊，我感動的都想回去和你結(jié)婚了?！?p> “早就等著了?！?p> “可除了這十萬，我現(xiàn)在真沒有結(jié)婚的經(jīng)費。”
“你可以做上門女婿啊?！?p> “好吧，你等著。”
“來呀?！?p> “你爸能同意？”
“他早就想把我嫁出去了?！?p> “得了吧，你爸都不想要你了，那我更不能娶你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忙了，隨便跟你說一聲，你的十萬我征用了?！?p> 決定留下曉雨的十萬塊錢，王澤偉心里還是不太舒服，沖曉旺咧咧嘴：“感覺自尊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
王曉旺咧著大嘴說：“你這有啥，還娘們唧唧的，想當(dāng)年李宏遠承包集體軋鋼廠的時候，為了籌措資金，差點沒給人跪下磕頭。”
“你爹真不容易，你小子不該和他擰著干?！蓖鯘蓚ヂ裨拐f。
“說你的事呢，怎么又扯我身上了？”王曉旺噘著嘴，躺在了紙箱上。
“對，是在說我?！蓖鯘蓚タ纯赐鯐酝?，端著臉盆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