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
“啥?”
“你不知道?”
“什么?”
“嘻,市長不見了?!?p> “咋了?”
“猜猜?!?p> “被綁票了?哈?”
“又被你知道了,聽說是在那啥啥酒店被……”
“嘿!”
“噓!小聲點……”
人行道上,兩個年輕的路人發(fā)生了如上的對話。
……
小女孩手中的氣球飄上了天,在她的驚叫聲中掠過黑洞洞高樓一側(cè),消失于天際。
這是一撞尚未完工的大樓,其上交錯布置著施工的巨大支架。
大樓在灰蒙天空的倒映下,像是一頭空洞猙獰的巨獸。
風,吹得讓人感覺有些涼了,至少對于被倒吊在離地面數(shù)百米高的支架上的肥胖男人看來……
的確有些涼了。
涼入心扉,涼透入骨。
男人的正前方,一個黑發(fā)年輕男子坐在布滿塵土的支架上,手里把玩著兩顆玲瓏小物件。
“這不是屬于你的東西。”男子輕聲道,他扯開了肥胖男人嘴里的布塊,毫無情感的眸子里此時閃過一絲冷意。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知道我是誰,趕快放了我,否……否則……”
肥胖男子在風的吹拂下,宛如一塊隨風而動的臘肉,他生氣的怒吼著,喘著粗氣,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否則?”男子輕拂著有些凌亂的發(fā)絲,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你可愿聽聽我的否則?”
“你這只蟲子般卑賤的垃圾也敢威脅我?就不知道……咳咳咳……”肥胖男人吼聲連連,臉或許是因為太過激動,脹成了醬紫色。
“可我現(xiàn)在,倒是有著這個資本?!蹦凶邮掷锊恢螘r出現(xiàn)了一把尖利的小刀,“看來你的智商也隨這風飛走了?!遍L指輪動,刀刃磨砂著繩索,帶下縷縷絲條。
“我不殺你,除非——你保持做一條亂吠的狗。”
“你想知道什么?”肥胖男人冷靜了下來,強壓怒火問道。
“這對核心的來源?!蹦凶?。
“你是怎么得到的?”肥胖男人厲聲問。
即便身處這般環(huán)境,他仍可持有平日的凌人氣勢,真是非一日之功!
“和你想的一樣?!蹦凶油婷恋夭[著起眼睛。
“你殺了信使?”肥胖男人瞳孔一縮。
信使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來自于一個神秘的勢力,信使便是那里的一支特殊部隊成員的代稱。
十多年里死在信使手下的人不在少數(shù),就是以他的身份,在信使前也得小心謹慎,既然他們有能力成就他,自然有力量收回一切。
“不,你一定是通過卑賤的手段偷來!”
“一個死人的口中是問不到什么信息的,但是我知道,核心曾經(jīng)過你的手?!蹦凶訉⑹掷锏奈锛旁谘矍?,迎著光仔細觀察,全然不顧對方失色的面容。
風呼嘯著,夾雜著塵沙打在人的身上生痛。腦部充血而導致的暈眩感越來越強烈,肥胖男人知道再這樣下去,即使對方不殺他,他也會沒命的。
“是來自于東方的一個小地區(qū),具體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肥胖男人妥協(xié)道,“我什么也沒有做,我只是他們的一個中轉(zhuǎn)?!?p> “謊言的酸臭之味,真是令人作嘔。”男子看著他,面無表情。
“你……”男人欲要狡辯,卻迎上一道如同透澈一切的目光,不由結(jié)舌,語無倫次。
“你的手,染滿了無辜者的鮮血,那個味道,還沒消散呢?!蹦凶永淅涞匦α?,“你們發(fā)現(xiàn)了核心的所有者,從而,進行了‘掠奪’?”
“什么意思?”肥胖男人大喝,他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忐忑,是真的慌了。
“不透風聲,封鎖消息,民眾不知不覺,這難道不是你們最擅長的嗎?”男子冰冷道。
“是又如何,紅區(qū)里的人,命賤,不過是一個小城的庇護者的核心罷了,一個平凡的賤民而已,憑什么擁有她不配擁有的東西?”
“所以,這就是你們屠城的緣由?”
“屠城?我們只是取走了核心,這個帽子可真是托大,你應(yīng)該知,那里面有著什么樣的東西。”
“紅色之土,庇護者死,城亡,你我都清楚,因果,是逃不掉的?!?p> 男子攤開手,掌心里,琥珀色的晶體眼球露出了它的全貌,它散發(fā)的微光中隱隱可見數(shù)道血色的絲狀體,隨光顫動,似在訴說著其主人生前的絕望與不甘。
“大肆收集核心的理由?”他問。
“我不知道?!?p> “我想你應(yīng)該會知道的?!?p> 鋒利的刀刃輕輕磨砂吊著肥胖男人的繩索。
“不,我真的不知道!”肥胖男人喊叫道,用力的掙扎著。
絲條繃斷的聲音如刀子般扎進了肥胖男人的心里。
“停!停下!我……我說!”肥胖男人氣喘道。
“哦?”
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他的眼睛。
“我……我只知道,收集核心,是……”
“滋……”
一道寒光自遠處爆射而來,以弧形劃過肥胖男人的脖頸,而后又飛回了原處。
肥胖男人的表情一凝,脖子上一紅線顯現(xiàn),頭顱像是十分不舍般,緩緩滑落,鮮血噴涌而出,紛灑而下,場面一度血腥非常。
“下雨了?”
底下路人疑惑摸頭,當目光聚在自天而下摔得稀巴爛的“西瓜”,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男子目光微疑,看向?qū)γ鏄菍印?p> 一道人影靜站于空洞窗沿之上,其頭上蒙著灰布般的面具,看不透其真實面目,一把尖銳的長曲刀在其手中轉(zhuǎn)動。
“呵呵呵。”一個怪異笑聲自對面?zhèn)鱽?,“天命使你擁有了茍活的機會,也僅僅是如此了。”
他站立起來,脫去了外套。
如風般的速度,信使身形一躍,跨過十多米間隔,手里利刃直劈而來。
男子舉起小刀反手格擋,順勢跳到一側(cè)。
信使長刀劈到地上,帶出一道長長的劃痕,濺起了地上的沙石。
“你讓我很不愉快。”男子說道。
又是一陣勁風襲來,他一斜頭翻身一滾,手中刃一劃,帶出了幾分血絲。
信使冷哼一聲,踏步于墻,借力而下,又是一道重劈。
“當!”
一把小刀隔空迎上,兩器相碰,火星飛濺。
男子橫掃一腿,大力擊得信使半跪而下,手提對方反手重砸于地。
信使雙手一撐想要一躍而起,男子一腿立劈而下。
信使曲腰躲過,雙腿重踢而出。
男子一拳迎上,巨力反撼,虎口開劈。
他輕抹嘴邊的血跡,咧嘴一笑。
信使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旁,刀刃入體,鮮血淋漓。
“有趣。”他一拳探出,信使插刀躲閃。
刀刃離體,帶出一道血弧。
他無視身上猙獰的傷口,五指曲刺入地面,扯出一道硬物。
一條鋼筋疾迅掠來,信使神色一變,連身躲閃,一只手卻悄然自他左側(cè)而來將其脖子掐住,高高舉起。
“玩夠了?”男子輕聲道,修長的手指用力一擰。
“咔——”
清脆的骨骼斷裂之聲響起。
信使的腦袋耷拉下來,目光呆滯,四肢下垂,如同脫線的木偶。
男子神色一疑,將手中人體扔到地上。
與此同時,信使的手里多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槍。
子彈打在鐵架上,蕩起一縷青煙。
他輕身一躍,跳到伸出大樓之外的支架之上。
信使追了上去,腳步邁動間,支架發(fā)出著陰險的嘎吱聲。
二人如猿猴般在交錯林立的鐵架間躍動,車流匯聚的燈光在底下流動,如一條金光璀璨的溪河。
男子雙腿夾住一道鋼梁,倒立于空中,發(fā)絲飄揚在風中凌亂。
一道刺芒射向他先前的身位,在支架上濺起了一朵火花。
“交出!”信使冷漠道。
“哦?”男子自口袋里掏出兩顆物件,“是這個?那真是抱歉。”
“你應(yīng)該明白,你所面對的,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存在?!毙攀雇{說。
“又是天命,還是天意?”男子一聲嗤笑。
信使露出的雙眼閃爍著瘋狂,手里的彎手飛出,壓制對方的移位,槍口精準鎖定了對方的腦袋。
“死!”
槍聲響起,預(yù)想的鮮血飛濺在信使的眼前。
血,卻是他的。
提槍的手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條空蕩蕩的袖子在晃動,沒等信使回神——
下一秒,一只手貫穿了胸膛,在其目瞪之下捏碎了他的心臟。
“這……這不可能……你……你……”信使難以置信的看著自身后探出胸前的血手。
“我說過,玩夠了。”男子平靜地說。徹底斷氣的信使自其手中滑落,墮下百丈高空。
狂風吹散了空中的血腥氣,傍晚的天空被烏云籠罩,漆黑得看不清五指。
“到手了?”通訊的另一頭,一個聲音急切問道。
刺耳的警笛聲自下方傳來,此地已不可久留。
“嗯?!?p> 男子撿起地上的一件黑色衣服,隨意的披在了身上。
“轟!”
一道驚雷炸響,閃電劃過天際,如號令般,雨,放縱而下。
雨幕之中,繁華的天南城寒涼而又泥濘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