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嗖嗖的風吹來,帶來一陣涼意。
淡名欲摸索自身上滑落的被子,卻只摸到了光滑的冰涼和一手塵沙。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身下硬梆梆的,難道是在夢中摔下了沙發(fā)?
他睜開眼睛,渾身一個激靈。
漆黑一片的空間,依稀可見的整齊擺設。
這里是哪里?
他努力回憶睡前之事,可卻無半點頭緒。
綠光一閃,淡名抬頭一看——
一個牌子,上邊寫著:
安全通道。
他站了起來,搖晃了一下腦子,瞳孔開始發(fā)生變化。
四周景象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面前的一扇門上銘刻著“會議室”三個字。
“看來這里是學校的主樓了。”淡名心想,“可我怎么會在這里?”
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味。
淡名想起炎落日在餐桌前掏出來的一瓶不知名的陳酒,還有薯香茗那氣急敗壞的神情。
他摸索著行走在黑暗的樓道間。
……
蹲坐在消防栓,感受那來自腦海深處的刺痛。
“姑娘你抬頭看,哥……哥在……安里山,大……大膽放聲……唱,哦……哦……”
一道白光搖擺著出現(xiàn)在廊道盡頭,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地哼唱聲,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走了過來。
淡名站了起來,躲在一根柱子后。
來者是一個矮小的禿頭男人,酒氣熏天,看樣子是喝醉了。
淡名從對方掛在耳邊的眼鏡,大概的辯認出他是學校里的一個書記。
是哪個書記?他沒有印象,不過學校里除了校長,好像也就這么一個書記。
“妹妹……你……哥哥……我……”
書記的臉在手電筒微光的映照下顯豬紅色,嘴角歪斜,一道口涎清晰可見。
“……樹下,你我相約定喲!”
書記突然來了一句高音,驚得淡名下巴顯些掉到地上。
“這糟糕的老小子,別看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嚴嚴肅肅,漬漬,真是世事難料?!钡胫?,情不自禁咧嘴一笑。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個大喝聲炸響。
“怎么可能,他能發(fā)現(xiàn)我?”
淡名心驚,順著柱子爬上天花板,可轉眼,他又笑了起來。
原來,書記在對著消防栓叫罵呢。
“這……這……這么晚了,你你……在干什么,快,給老子……滾……滾回宿舍!嗯!聽……聽不見是吧,教……教你們幾年《學子訓》有……有什么用!有……有什么用!”
消防栓靜靜地立在原地,反射著手電的光。
“裝作聽不見是……是?好……”
書記罵了十多分鐘,突然,他愣了一下,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眨巴著充滿血絲的單皮小眼,安靜了下來。
淡名拈起一只蟑螂扔了過去,書記才如夢初醒般,罵罵咧咧地離去。
望著光芒消失在樓道拐角,淡名長吁一口氣,跳了下來。
“砰!”
淡名與地面的碰撞聲有點大,書記的腳步聲又傳了過來,淡名連忙躥離。
左拐,便是樓梯,他順著階梯而下,約莫走了兩層樓的距離后,一道手電的光又將他逼入暗處。
書記搖晃著走來。
“怎么可能!”淡名此刻不淡定了。
安全通道。
四個發(fā)著幽幽綠光的字出現(xiàn)在墻上。
雖說學校樓層間的布置大致一樣,可這給他的感覺十分詭異。
仿佛,這還是之前的樓層。
淡名轉身,回走一層。
安全通道。
四個字仍在,但書記已不見蹤影。
等等!
學校里的安全提示牌為兩層一個,而這——
手電光一閃,原來書記剛進會議室查房了。
“奇怪,怎么還是這里?”
書記的嘀咕傳入了淡名的耳朵。
“有趣?!钡湫Φ?。
再走一輪,四層的距離,可依舊回歸原處。
“真是有趣,視聽感觸混淆嗎?”淡名閉上了眼。
四周似有著無窮的霧霾,可睜開眼,什么也沒有。
手摸上了一個框架,淡名神色一變,下意識的翻跳起來。
潮濕泥土的氣味撲鼻而來,他再度睜開眼時,已站在主樓前的花壇子里了。
圓月懸空,環(huán)繞周身的寒氣消失了。
淡名回望一眼月光里的主樓,準備離去。
“不對?!彼袷窍肫鹆耸裁?,表情一疑。
“迷路,混淆,陷阱,獵物。我出來了,而那老小子不見動靜,也就是說,我,不是對象?”
他注視著眼前的大樓,自嘲道:
“與我何關?”
“……”
疾步?jīng)_進主樓,樓梯卻被人上了門鎖,想必書記是在醉酒中糊涂了,不然就是想讓“不安分之人”無處遁形。
淡名瞧看四周,猴子般順著一棵樟樹躍上了二樓。
綠光提示牌再現(xiàn),但顯然不是此處樓層。
他繼續(xù)往上,“順利”到達了四樓。
什么也沒有。
“遲了嗎?”他坐在會議室的門前,“還是說……”
淡名吸了吸鼻子,空氣中有著一股特殊的味道——
他站了起來,仔細聆聽著——
心跳、呼吸、微風、昆蟲、鼠類……還有……
……
天臺,門后。
淡名靜立著,目光則透過門縫,看著那詭異的一幕——
書記目光呆滯,身體呈弓曲狀般奇怪的姿勢,眼鏡端端正正的戴在鼻梁上,表情,像是在笑……
一對漆黑的爪子“摟”在書記的腰上,巨大的黑影了曲著身子,碩大的頭顱緊緊“靠”在書記的后頸上,兩者距離之近,怎么看起來——有些“親密”?
淡名看明白,一根口器自黑影的口中探出,插在書記的頸椎之內(nèi)。
“嗯?!”
凌風一閃,淡名身形暴退——
一個巨大的爪子將扭曲的鋼門撕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