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
老宅區(qū)邊沿,骯臟的墻角處。
兩個邋遢的男人在地上鋪了一張報紙,便坐了上去。
一縷輕煙悠悠飄散,兩個男人吞云吐霧,時不時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
少傾,左邊的男人笑著說:“老窮,真是恭喜你了,終于成了父親,真是令人羨慕啊?!?p> “你不早就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羨慕個屁呀!”
“哈哈哈哈哈……”
老窮自口袋中陶出一塊黑糊糊的煙土。
“來,老吳,咱今日就過個足癮!”
“嘿嘿嘿,這就是你的全部存貨了?”
“嗯,最近邊境地區(qū)監(jiān)管較嚴(yán),販子取不到貨了。”
“那省著點??!”
“今天是個什么日子?當(dāng)然咱哥倆要慶祝一下!”
過足了癮,兩人躺了下去。
老吳不舍地捻著手中殘余的煙土,湊到了鼻前。
“老窮?!?p> “嗯?”
“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這樣盡興了?!?p> “胡說啥子呢,以后還有大把機(jī)會呢?!?p> “嗯?!?p> 遠(yuǎn)處,一輛二輪巡邏車緩緩開過,車的人注意到了他們倆,招了招手。
兩人愜意的回了個招呼。
“今天的值班巡警是老李吧,倒也是不用太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了?!?p> “老吳,你說邊境在干什么呢?”
“誰知道呢?可能在嚴(yán)查非法入境人員吧,畢竟別國對待感染者可不像我們聯(lián)邦那樣以區(qū)劃分,亂得很,咱這還是挺寬容的。”
“你說若是聯(lián)邦與別國開戰(zhàn)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參加兵役了?”
“想得美呢!咱們首先在身體檢測上就過不了了?!崩蠀切Φ琅牧艘幌聦Ψ?,“若是可以,老子第一個參加!”
“你說我們還有機(jī)會嗎?這樣的生活我看不到希望,孩子……以后……若是服兵役,在待遇上、地位上將有很大的不同……現(xiàn)在的殉者越來越少了,老吳……好像咱倆的小子都是正常的人類吧……”
“是正常人不好嗎?至少……至少用咱的話說,干什么都是正常的了?!?p> 兩個人又對著笑了一陣子,雖然是在笑,但面帶愁容,聲音哀涼。
……
人行道上,有三個年輕人跌跌撞撞地走著,把靴子踩得很響,互相詬罵,其中一個矮而駝背,面色臘黃。
“喂,你這開車的,滾到一邊去。”矮子呵斥路邊的一輛廢品車,并不在意上邊是否有人,罵得很響亮,聲音沙啞如破鑼。
另外兩個人也隨之跟著起哄起來,他們圍著車,踢著、踹著,斥罵。
是三個醉漢。
“宵禁時間快到了,請你們盡快安靜下來,回自己家里去,勿要擾民,否則依法處置?!?p> 一個警告聲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身后。
三個醉漢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制服的巡邏人員。
“老子開心,老子愛干啥是啥,你管得著嗎?”其中一個高高瘦瘦的醉漢歪斜著眼睛,嘴角流涎,挑釁地對削瘦的巡警亮出了胳膊,爆出一陣本地粗口,粗魯不堪。
不知道是三個人中的那個往廢品車?yán)锶恿嘶鹪?,只見垃圾堆中一股濃煙冒出,惡臭彌漫?p> 一些路人聚在一旁,議論圍觀。
盡管巡警義正嚴(yán)辭,有理在身,但也確實并不能當(dāng)場對三個人如何,更別提制服他們了,路人見怪不怪,這樣的事情時常發(fā)生,通常情況巡警只是錄下他們的身份,之后再遞寄罰單,也是無奈之舉,并無太大的教育警戒意義。
李巡警頭冒青筋,緊緊抿著的嘴唇后,牙關(guān)是緊閉的。
“你又能怎么樣?鬼東西!”矮子喊叫道。
“快錄下我們的身份呀,哈哈哈哈哈,罰的那幾毛厘錢,都不夠買瓶酒的!”
“哈哈哈……”
醉漢們放肆的叫囂著,此時想必心中仍懷正直的人定會局促不安的吧。
吃瓜群眾吃瓜依舊,偶爾發(fā)出一聲斥責(zé)醉漢的聲音,但更多的是勸巡警就此了之,勿將事情鬧大,守著本分,別丟了工作之類的話語。
李巡警嘆了口氣,默默地找來消防器械,準(zhǔn)備撲滅垃圾車上的火苗。
矮子見狀,更是囂張跋扈,竟攔著對方,想要阻止對方滅火,穢語不斷。
下一秒,一只手出現(xiàn)在了矮子的身后,拎小雞似的將他拎了起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隨手扔進(jìn)了燃燒著的垃圾堆中。
“啊啊啊!”
當(dāng)矮子的慘叫聲傳來那一剎那,李巡警才反應(yīng)過來,提起滅火器對準(zhǔn)垃圾車一頓轟轟大噴。
矮子只是頭發(fā)焦了些許,人并無太礙,倒是被干粉泡沫噴濺了一身,渾身雪白,特別是嘴里白沫滾滾,倒也不知道李警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在火滅了之后又給了矮子“關(guān)懷”一發(fā)。
矮子只覺得自己要死了,不是被火燒死,而是活活被噎死。
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看向手的主人。
男子站在原地,身著常服,黑色的眼睛似乎是因為隱在頭發(fā)的陰影下,像是沒有眼白,漆黑中透著冷意。
吃瓜群眾在低語,有叫好,有譏笑,有指責(zé)其多管閑事,更有好事者慫恿余下兩名醉漢對他進(jìn)行報復(fù)行為。
“別去!”稍微清醒的醉漢正要阻擋同伴,但遲了一步。
高瘦個子醉漢揮舞笨拳,撞向男子——
一只手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如同先前一般……
“呯!”
“啊!”
人們不曾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只見高瘦個個醉漢已經(jīng)翻倒在地,確實發(fā)生了點什么。
尾骨!尾骨碎了嗎?
好疼!
醉漢捂住屁股,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猙獰可怖。
“你還想問我是誰嗎?”男子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是執(zhí)法者嗎?還是邏官人物?”
人群中有個聲音如此推測,聲音不大,但都確切地傳入了眾人的耳中,都不禁臉色一變。
皮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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