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紅霞顯現(xiàn),將玉陵城籠罩,只見玉陵城上空霞光萬丈,云彩相疊,城中朱樓倒映,行人交錯(cuò),一輛華麗而繁復(fù)的馬車在街上緩緩歸矣,直往宮門去。
夜幕降臨,繁星璀璨,皇城燃起紅燈,漪瀾殿內(nèi),宋宜端坐在梳妝臺(tái)前,正愣神著看向銅鏡里的人。
那斗篷覆身的女子只是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偌大的殿中除了她兩再無他人,內(nèi)侍宮女早已被宋宜打發(fā)了去。
燭火搖曳,將殿內(nèi)照得通明,猶如白晝。
“我已帶你入宮,如今你是否該替我謀劃了?”宋宜開口,卻是目不轉(zhuǎn)睛地依舊盯著銅鏡里的自己。
“陛下喜歡什么難道娘娘不知?”
“這……陛下日理萬機(jī),從未透露出喜歡的東西?!彼我艘粫r(shí)啞言,這她還真是不知,這么多年來她似乎從未去了解過玉單臨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陛下喜歡桃花釀,而宋淑容的宮中正巧藏了幾壇?!蹦桥娱_口,點(diǎn)到為止不再多言。
“陛下怎么從未說過?”宋宜低聲言語。
“我知娘娘宮中沒有,所以適才在觀園樓讓娘娘身邊的人拿了幾壇。”那女子淡淡道。
“你……”宋宜透過銅鏡看向她,卻只見她筆直靜立于一旁。
“過兩日就是圓月之夜,娘娘可以尋個(gè)借口讓陛下到漪瀾殿來,該怎么做我想娘娘心中已有答案了?!?p> 宋宜低眉,伸手拿起梳妝臺(tái)上的鸞鳳和鳴金步搖陷入沉思。
……
圓月夜,宋宜讓人在漪瀾殿備好御膳,尋了個(gè)借口讓人去請(qǐng)玉單臨,卻不想玉單臨先一步去了淑樂宮,可宋芷秋以身體不適為由將他拒之門外。
宋宜聽到這消息便親自去了淑樂宮一番示好,玉單臨轉(zhuǎn)眼看了看那緊閉的宮門,心下不悅,便隨她去了漪瀾殿。
窗外圓月明亮宛如玉盤珍羞,漫天繁星無垠,月光灑下,落在殿外,漪瀾殿內(nèi),玉單臨與宋宜各自端坐在桌旁。
“陛下,這是臣妾讓御膳房準(zhǔn)備的,另外我這里藏了前兩天回府時(shí)去觀園樓拿的桃花釀,陛下嘗嘗看?!彼我苏f著,抬手示意身邊的紅冉上前倒酒。
玉單臨倒是難得的抬眸看了宋宜一眼,沒有責(zé)問她前些日私自回宰相府的事,就好像全無在意,任由她去一般。
紅冉將酒倒好,退到宋宜身后站定。
玉單臨伸手拿起玉盞拿至眼前輕輕搖晃,那桃花釀在晶瑩剔透的玉盞里旋轉(zhuǎn),再遞至唇邊,輕啄一口,細(xì)細(xì)品嘗。
宋宜見他如此認(rèn)真細(xì)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喜悅,不免對(duì)那女子高看了幾分。
“甚好,比淑樂宮藏的還要濃厚香醇些?!庇駟闻R說著,舉起玉盞一飲而盡,復(fù)又自己倒了一杯。
宋宜聽到他如此贊嘆,心中更是歡喜不已,便又比平時(shí)殷勤了些。
兩人直坐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玉單臨已然是將那壇桃花釀喝完,不免有些頭昏,而宋宜本不勝酒力,現(xiàn)下也是有些醉意,玉單臨看著眼前的人,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嵐陽江上初見宋芷秋的一幕幕,不由得有些渾身燥熱難耐,便一把將宋宜抱起往里殿走去。
宋宜突被抱起,本能想要掙扎,卻抬頭看見玉單臨的面容,瞬間羞怯滿臉通紅,媚眼如絲,如小鳥依人般緊緊靠近他的胸膛。
鳳鸞床上,紅紗覆下,人影卓約,互相纏綿,極盡繾綣。
次日一早,宋宜醒來,看著身旁早已空落的位置有些愣神,仿佛昨夜不過是夢(mèng)一場(chǎng)。她起身下床,坐到梳妝臺(tái)前,銅鏡里,雪白的肌膚在凌亂的里衣里掩藏,忽見那讓人眼紅的緋紅印記。
宋宜一驚,抬手將肩上的衣服略微褪下,只見身上布滿那讓人羞怯的印記,她心下一喜,將里衣著好,喚了人來伺候。
紅冉站在宋宜身后替她梳頭,只見宋宜今日甚是高興。
“娘娘今日要著什么顏色的衣裳?”紅冉問,只見身后幾個(gè)宮女端著服飾低頭靜立。
“淑樂宮那位今日穿的是?”宋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些衣服,又轉(zhuǎn)回來看了看銅鏡里的自己。
“回娘娘,宋淑容今日穿的是月緞繡的玉蘭裙。”紅冉回道。
“那今日本宮也簡(jiǎn)單些!”說著,宋宜抬手指了指第三個(gè)宮女,那宮女立馬上前來,紅冉便抬手將檀木托盤上的衣裳拿了下來展開。
宋宜抬眼看著,忽想起剛?cè)雽m時(shí)玉單臨賞她的縷金牡丹花織錦華服。
而眼下的這件便是當(dāng)年的那件。
“就它吧!”宋宜收回目光淺淺一笑開口道。
“是,”紅冉低頭應(yīng)著,將手里的華服給宋宜穿上。
待穿戴整齊后,宋宜才罷了罷手,紅冉便領(lǐng)著其他人走了出去。
“娘娘覺得如何?”此時(shí),那身戴斗篷的女子從帷幔后面走出來輕聲開口,仿佛她一直就在這里從未離開過。
宋宜一驚,忙回頭見是她才鎮(zhèn)靜下來坐回梳妝臺(tái)前。
“甚好,只不過只昨夜一晚還是不夠。”宋宜想了又想才開口,語氣冷淡。
“那便多幾日吧!”那女子開口,說著走上前來俯身在宋宜耳邊說著些什么。
只見宋宜面上變了又變,待話說盡面色才恢復(fù)平靜。
“娘娘可要記清楚了,不然我可不保證陛下會(huì)日日過來漪瀾殿。”那女子抬頭,說完便走了出去。
宋宜盯著她走出門的身影微微愣神,想不明白這面具之下是怎樣的一個(gè)人,更想不明白她為何要幫自己,可如今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宋程如今根本不管她,宰相夫人身在宮外更幫不上什么忙,而宮里還有個(gè)宋芷秋在礙手礙腳,所以,無論那女子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宋宜都會(huì)按她說的做。
而此時(shí)身在漓沅殿的玉單臨只覺得心浮氣躁不已,適才他下了朝往淑樂宮去時(shí),卻在路上碰到宋芷秋迎面走來,他本想讓她與自己一道走走,卻不想宋芷秋只是在他面前堪堪行禮后就話也不說就走了。
“陛下,吳大人說太傅想要見您?!边@時(shí),門外的內(nèi)侍走了進(jìn)來,在殿前停下開口。
玉單臨頓了一下才起身走下來,行至門外,往天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