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和解
“師傅!”劉墨默輕喚。
毓秀才如夢初醒。再看看周圍,兩人已經(jīng)回到了朝陽門。這一系列的事情早已讓她心煩意亂,有些懊惱的擰了擰眉心,不耐煩道,“何事?”
“徒兒錯了!”劉墨默低下頭。毓秀素來有原則,剛剛的事兒怕是早已惹惱了她,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磕頭認(rèn)罪得好,省得再掙一時之氣壞了事。
“錯在何處?”毓秀抬起頭問。
劉墨默掰著手指,小聲道,“徒兒錯在不應(yīng)該偷換概念,變著法的違背師命,錯在偷懶不訓(xùn)練,錯在……”
“行了!”毓秀甩甩手,又將手收縮回來看了下傷口,暫停了劉墨默的話,“你沒錯!從你下山一直到我出現(xiàn),所有的事情我都看見了?!?p> “師傅看見了?”這樣的話,劉墨默就更加不解了。如果毓秀全部都看見了,以她眼里進(jìn)不得沙子的性子怕是早就已經(jīng)忍不住從某個角落蹦出來,把兩人狠狠教訓(xùn)一頓了,何必還堅持到最后,這不是存心膈應(yīng)自己嗎?
毓秀嘆了口氣,將黑骨交給劉墨默,“跟了我這么久,也是該教你些東西了。”
看著眼前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的毓秀,劉墨默有些不敢置信,這還是剛剛那個叱咤風(fēng)云的人嗎?
“不高興?”毓秀挑眉。
劉墨默搖搖頭,伸手接過黑骨,半天開玩笑道,“合著您帶我這么久就沒教過我什么東西?!?p> 毓秀倒是不慌,“以你以前那身子骨,你覺得你能經(jīng)受得住我的訓(xùn)練嗎?”
“額……”劉墨默撓撓臉,好像有點兒道理,可又有點兒站不住腳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阿六回來廚房,他對于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還覺得很奇幻。對于一個少年來說,特別是平時只是在廚房里打轉(zhuǎn)打雜的來說,這簡直宛如夢境一般。
“阿草,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痹钆_后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拄著拐,一瘸一瘸的走出來。他的動作很慢,腿抬不高,所以步子幅度也不大,但還是奮力走著,一直到阿六走到灶臺面前,他才走出來。
阿六端了把凳子放到老者后面讓老人坐下,攙著人道,“云伯,你受傷了就別出來操勞了,這些事情有我呢!”
“那可不行!”云伯在阿六的攙扶下坐下身。他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眼神也不好,看什么東西都覺得有一塊很大的黑斑,看不真切。不過幸而有此,阿六才能將身上的傷痕衣上的褶皺全都一蓋而過。
云伯拉著阿六的胳膊,“你昨天就弄丟了兩個木桶,被打得不輕吧!今天我看你也回來得晚了些,是不是路上有事兒耽擱了?!?p> 阿六斂了斂眼神,臉上立即掛出了笑,“瞧云伯說的,我身強(qiáng)體壯的,能出什么事兒。就是今天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耽誤了些時辰,讓您操勞了。”
云伯拍了拍阿六的衣服,連連感嘆,“你這孩子?。【褪遣恍⌒?。我知道你這孩子心好,總是愿意拉別人一把,可你也這么大了,該為自己想一想了?!?p> 阿六繞到灶臺后面添了把柴,揭開鍋蓋,一股雪白的熱氣蒸騰開來,烏黑的鍋里在蒸板上還放著兩個饅頭。
云伯嘆了口氣,“你又沒有趕上中午飯,我便偷偷揣了兩個放懷里,現(xiàn)在他們都出去了才給你熱上。”
“謝謝云伯!”阿六伸手去拿包子,手被燙了一下。他哈了口氣,又去拿,在兩只手里交替著扔著。
云伯坐回凳子上,“你有時間也去看看你阿姊。她平時候挺老實的,也不愛出來走動,我怕她一個人待在屋里頭,再憋出病來。”
阿六咬了兩口饅頭,道了聲,“知道了!”便跑出去了。
阿六現(xiàn)在有事情要做,昨天因為丟了兩個新桶,被廚房管事的趙有志用鞭子給抽了一頓,今天要是再讓他發(fā)現(xiàn)他今天把推車給弄壞了,估計就要責(zé)罰了。他偷偷走到一個土房子的屋檐下翻了翻,在下面刨出來一個小小的布包,里面有幾枚釘子。
在朝陽門里,像鐵器這類東西只會出現(xiàn)在兩個地方,一是煉丹房、一是鑄器室。除此之外,一些高階的修士也會有,但是若是他們這些打雜的拿著,那怕是要被責(zé)罰了。
阿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看到才把東西小心的揣進(jìn)自己懷里。
是夜,一個黑影從雜役房跑出來溜進(jìn)廚房,又點了一盞油燈出來,從懷里小心的掏出來一個小布包。
“你在干什么?”
黑影倉皇的抬起頭,只看到上方的屋檐上攀著一個人,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是掛著一個人。
“不認(rèn)識我了嗎?”掛著的人又道。
黑影深吸了一口氣,咽了一口唾沫才敢舉起手中的油燈,看清了人的面貌,他的眸子極力的縮了縮,驚道,“劉姑娘?!”
劉墨默松了手,黑骨如一條黑蛇一般滑下來,順勢又回到她的手中,她走上前,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確定了沒有其他人才道,“阿六,你這么晚了,還鬼鬼祟祟的出來干什么呢!”
阿六趕緊把放在推車上的東XZ在手中,放屁股后去了,“沒……沒什么?!?p> “哦!”劉墨默點點頭,眼睛狡黠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她剛剛分明看到清他在藏東西的,但也不去追究,兀自從自己懷里摸了摸,掏出了什么東西握在手心里,咬了咬下唇道,“我倒是帶了點兒東西過來,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著?!闭f著,她攤開手,手心里放著一個小藥瓶。
“這是什么?”阿六問。
“云——南——白——藥——”
阿六盯著看了看,“好奇怪的名字,干什么的?”
劉墨默撓了撓臉,把黑骨掛到腰間,“你們應(yīng)該管這個叫金瘡藥吧!我們那叫云南白藥,我自己做的,可以止血消炎,你試試?!?p> 阿六抬起頭,眼睛亮亮的,“劉姑娘給我這個干嘛?”
“啊?!”劉墨默咧了咧嘴,“你不是摔傷了么?左右也是因我而起,我心中有愧,夜不能寐,便想著送點兒東西過來,也算是還了人情?!?p> 是這樣啊!阿六接過小藥瓶,嘴角不自覺的勾了下,“謝謝劉姑娘的美意了!”
“嗯……”劉墨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個,今天白天的事——,我?guī)煾灯綍r不是那樣的,你別往心里去??!”
“放心吧!”阿六也低下頭,“我想你師傅應(yīng)該也是想讓你成才才會發(fā)脾氣的?!?p> “嗚——”劉墨默愣在那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怪尷尬的,沉吟良久,她才又點點頭,“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