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狀元郎

　　賀蘭氏和錢多多對視一眼，一起掩嘴道：“可不是嘛?！?p>　　“唉，她活著的時候，我還挺嫉妒她的?！卞X多多感慨，“世人都以為何暖玉必定是芙蓉素衣，目下無塵的清高貴女。其實她生的艷麗無匹，長公主殿下以前參加貴妃娘娘的飲宴時就曾說過，何暖玉是人間富貴花，尋常人家供養(yǎng)不起，聽說陛下還找司天監(jiān)算過她的生辰八字呢，有意選她為太子妃?！?p>　　“不過太子當(dāng)時還沒定吧?！碧K映雪忽然加入談話。

　　賀蘭氏悶哼道：“皇后娘娘膝下無子，要不是走得早，現(xiàn)在東宮是誰，還不一定呢?！?p>　　蘇映雪剝了一個橘子給蘇鏡，接著道：“當(dāng)時有傳言說，誰能娶到何家大小姐，誰就是未來的太子。”

　　“沒想到她死了。”錢多多嘟著嘴，“大抵一年多以前，何家莫名其妙選定清河慕氏的旁支與何暖玉婚配，清河慕氏落魄已久，期間只出過幾個舉人。慕修遠(yuǎn)那一支，是專門作藥材生意的。你說作孽不作孽？何暖玉竟然要嫁作商人婦！京中多少癡情公子扼腕不已?！?p>　　蘇映雪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我家哥哥也頗為惋惜呢。”

　　蘇鏡一直恍若未聞，此時忽然撇了一眼：“又在胡說八道什么?！?p>　　“哥哥聽到消息的當(dāng)晚不是還畫了一張圖，一朵牡丹花插在了牛糞上?！?p>　　我忍住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正常?！?p>　　“可嘆啊，紅顏薄命，眼看著婚期將至，慕修遠(yuǎn)奪下了功名，本來以為才子佳人，倒也算是樁好姻緣呢。哪料到何家大小姐有一日出門忽遭賊子劫持，為了清白，何家姐姐自刎死了。”錢多多眼睛濕濕的，“她給我的畫，我還沒來得及多謝呢。”

　　“原來是這樣......”我長嘆一口。

　　“我聽到的又是另一番?！辟R蘭氏手?jǐn)n著嘴，“我聽說是賊子覬覦何小姐艷名，專門擄了她去，唔，這個，那個，總之最后何小姐不堪受辱，死了。據(jù)說身上刀傷和淤傷無數(shù)，慘狀可怖，何家人甚至沒有辦追思會，直接草草下葬了呢?！?p>　　“當(dāng)真？”我蹙眉。

　　賀蘭氏一個勁的眨眼。

　　錢多多的版本顯然善良一些，顧及了何暖玉的名聲。而賀蘭氏的版本不知是誰有心傳出來的，讓人死了都不安生。

　　“這慕修遠(yuǎn)可真不是個東西?！蔽亦止镜?，“未婚妻亡故不多久，說是我殺的也就罷了，居然還攀附上了公主。呵?！?p>　　“你們說他清河一脈無人，我看這慕修遠(yuǎn)就是個人才，腳踏著京城第一美人，飛入金匱玉堂中?！?p>　　賀蘭氏嗤之以鼻，錢多多也不給慕修遠(yuǎn)一個眼神，可見世家心里都清楚，慕修遠(yuǎn)就是一個靠吸血碰瓷蹭熱度給自己抬咖上位的。

　　大抵是男人真的不愿意侃八卦，且蘇鏡又不能和畫柳比打架，所以只能對慕修遠(yuǎn)道：“慕大人是新科狀元，才學(xué)自不必多說，聽聞畫功也十分了得，不知蘇某可否有幸一觀？”

　　慕修遠(yuǎn)昂著下巴：“宮中有的是能工巧匠，陛下還請了海外的洋人為宮廷畫師，世子若有心欣賞藝術(shù)，有的是能人為世子效勞。慕某并非南安王麾下門客，不懂以花哨伎倆獻(xiàn)媚。”

　　“今日只是切磋畫藝而已。”我道，“適才我與錢小姐也各自貢獻(xiàn)了書道，互相品評，并無攀比高下的意思。若未來駙馬以為我們是為了取悅上典故作姿態(tài)之舉，那今日春宴，乃是公主主辦，未來駙馬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公主的玩物？”

　　慕修遠(yuǎn)單手握拳，冷睇著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p>　　“那你幾個意思？”我最討厭軟飯男，“狀元郎尚主，從此朝堂并無實職，慕大人不是朝廷肱骨，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世子愿意看你的書畫，那是你無上的榮幸，趕緊謝恩吧?！?p>　　“你這個妖女！”慕修遠(yuǎn)又要提劍殺我。

　　“自不量力?！蔽乙粨]袖擺，就將他整個人震了出去，他落地時，忍不住咳嗽幾聲，忽然一張白紙飄落在他眼前，剛好接住他咳出來的幾口鮮血，我回頭看了一眼沉淵，他聳聳肩，再看看蘇鏡，他對我淡淡一笑，“不客氣?！?p>　　我挑了挑眉，對慕修遠(yuǎn)道：“啊呀，慕大人吐血了，如此弱不禁風(fēng)，可要人攙扶你下去就醫(yī)？”

　　“不必?！彼麣夂吆叩馈?p>　　“哦?！蔽抑钢菑埌准垼厦嬗兴蠹t的血跡：“那正好，不要浪費了，請慕大人就以自己的血作一副紅梅圖吧?！?p>　　“你對公主不敬，又在我梨花宮內(nèi)撒野，由我來命題，不知公主可有意見？”我笑盈盈的望著華盈。

　　又轉(zhuǎn)頭向畫柳：“師父呢？”

　　他們二人還在糾纏孤本的事，華盈懶得管：“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