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
若論長相,賀蘭側(cè)妃甩了親妹妹十里長街,賀蘭柔漪不過東施效顰罷了。
且裝的再楚楚可憐,伎倆使得多了,男人總會膩。
可論智慧,陸文昭卻是女中諸葛。假如陸文昭為正妃,賀蘭柔嘉為側(cè)妃,福王心里盤算著,他豈不是如虎添翼?
他重新打量賀蘭柔漪,反倒是這個華盈公主安排在自己身邊的釘子,有些礙眼了。
福王道:“本王想問你,從頭到尾,你考慮過你姐姐的感受嗎?”
賀蘭柔漪沒想到,福王怎么又突然顧念起舊情來了?!
“可是......”她囁嚅道,“姐姐她生不出孩子呀。”
“你們賀蘭家一脈相承,你與她是親姊妹,你怎么就能保證你一定能替本王生出兒子來?”福王諷笑道,“本王寵幸你也有一段時日了,可有動靜呀?”
賀蘭柔漪可憐巴巴的做垂淚狀,福王拂袖起身道:“正妃便作罷了,以后莫要再提。至于你,等陸文昭進(jìn)門以后,一切聽從王妃的安排吧?!?p> 我對陸文昭佩服的五體投地。
今夜,身為福王妃的她,端坐福王身側(cè),側(cè)妃賀蘭柔嘉因為陸文昭出手幫自己,對她很是敬重。席間頻頻敬酒。
賀蘭柔漪無助地坐在一旁,幾次想與華盈公主搭話,華盈都裝作沒看見。
對于這樣的棄子,華盈是不會給半分顏色的。
好不容易讓賀蘭柔漪逮到了機會上前喚了一聲‘公主’,華盈也只是瞥了一眼道:“廢物?!鞭D(zhuǎn)身離去。
何暖香見狀,手持團扇,掩嘴竊笑:“真是沒用的東西?!?p> 唉,猶記得今春在梨花宮,何暖香幫著華盈公主,她們與賀蘭柔漪還是敵對,如今因為利益捆在一起,我不禁有些感慨:“唉,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p> 本非同道中人,三觀不同,不必強融。
還好我在現(xiàn)代喝了很多心靈雞湯,意志那是相當(dāng)?shù)膱远ā?p> 趁著酒酣耳熱,眾人推杯換盞之際,我跟著陸文昭的腳步走出,在九曲回廊上停下,看著她黯然獨自賞月。我道:“陸姐姐好?!?p> 她身上的宮裝略大了,但頭上珍珠冠,額間花鈿艷麗,清秀的臉龐,因為已經(jīng)成為人婦,描眉畫黛,神采之中,竟帶有幾分天上嫦娥下凡的清冷。
我嘆福王不懂得欣賞。
仗著酒糊涂,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問:“陸姐姐,你嫁給他開心嗎?”
“你大喜的時候,我都沒來得及喝一杯酒水。你賠我?!?p> 她淡淡道:“哪有什么開心不開心,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我打了個酒嗝,走出回廊,往湖心的六角亭去納涼。
明晃晃的月亮照著東宮青色的綠瓦,我看到福王在涼亭里醒酒。
我執(zhí)著酒壺替他斟了一杯:“王爺看什么?”
福王見是我,臉上閃過一閃而逝的喜悅:“圣女,本王還未曾和圣女親近過,今日有幸?!?p> 我哼的一笑:“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看,陸姐姐就和我君子之交淡如水?!?p> 福王‘哦’了一聲:“她對誰都是這般,不冷不熱的。”
我指著月亮:“清輝之色也是如此淡雅,從容,有的人嫌她高不可攀,可若皆如日光般炙熱,是要灼燒人的。”
福王一凜:“圣女,想說什么?”
我笑著遙指東宮:“王爺,您看瑜慶宮怎么樣?太子居所,極盡奢華?!?p> “是啊......”福王艷羨道。
“可是闔宮盡覆琉璃瓦,唯東宮覆以青色,何為?”
福王怔住。
我大著舌頭道:“臣曾有幸在東宮忝居陋職,很清楚的明白,瑜慶宮離沖霄宮雖則近矣,但離沖霄宮的每一步都萬分艱險,一不小心就掉落深淵。唉——”我長嘆一口,“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福王殿下,您明白嗎?”
福王吞了吞口水,酒醒了大半,起身朝我一揖:“謝圣女指點?!?p> “指點不敢當(dāng),王妃還在回廊上等著,王爺早些回去吧,也少吃些酒,費事頭疼?!?p> 福王朝我說的方向看了一眼,趕忙匆匆的去了,上前握住陸文昭的手:“久等了,你怎么不過來?”
陸文昭被他拉進(jìn)大殿,進(jìn)去的時候回頭沖我一點頭,我懶懶一笑,月朗星稀,適合思念。
我的世子啊,今夜你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