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也是人,是人便有感情。
只是事實上裴凌云十天半個月也難得見自己的父母一面。
他的父親裴行是家族的執(zhí)事,也是下一任家族長老的有力競爭者,家族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裴凌云從記事起就很少見到他。
裴行不是在閉關修煉便是在忙于家族的事務。
裴凌云沒修仙之前倒是經(jīng)常能看見自己的母親鐘欣,但是裴凌云修仙后自己也就忙碌了起來,而他的母親不僅要操持一個家,還得煉丹修煉,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
至于裴凌云的爺爺裴一鳴作為裴家的三長老,位高權重卻更是難得空閑。
凡人羨慕修仙者可長葆青春,高高在上。
但是人心總是不足,筑基期不過多活幾十年的光陰,金丹期也不過兩百年的壽元。
得隴望蜀,人之常情,既見百年之日月,怎不望千年之不朽。
修仙者通過修煉獲得了壽命的延長,但是這延長的壽命大半都耗費在日復一日的修煉之中了!
其中得失,實在是難以言表!
裴凌云叫住丫鬟鐘麗問道:“爺爺竟然也會到,可是有什么貴客來了?”
“沒有,小姐說了只是吃頓便飯,少爺你可別去的太晚了?!辩婝惗诘?。
“我知道了,你先去給母親回話,說我馬上就過去?!?p> 裴凌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裴凌云所住的是一個大院子,占地足有數(shù)百畝。
院子里閉關的靜室,煉丹用的丹房,煉器用的地火,還有種植靈藥的靈田都是應有盡有。
這院子坐落在翠霞山腳處,翠霞山是裴家的根基所在,唯有族長與家族中的隱世長老能住在翠霞山上。
而在翠霞山腳下最里層的有五座院子,那便是裴家五位長老的住處。
這些院落雖提供給長老居住,但事實上卻不是長老的私產(chǎn),因此偶爾居住在這里的主人也會有變動。
裴凌云這一脈便是八百年前遷到這個院子中來的,以后便再未遷出去過,因為事實上越靠近翠霞山靈氣便越是濃郁,而越是在家族中擔任要職,他的后輩能享用的資源便越多。
而有了充沛的靈氣,豐富的資源,只要不是太過愚笨,一般都可以子承父業(yè)。
就像對裴凌云來說要考慮的并不是保住長老的位置而是能否更進一步。
巍巍翠霞,見證了裴家的歷史,它默默矗立在哪里,等著每一位裴家子孫通過它走向巔峰。
“也不知我以后能否搬到翠霞山上去?。俊迸崃柙频哪X子中不由的出現(xiàn)了這個念頭,隨即便低頭向前。
心有凌云志,且行腳下路!
他知道這便是父親為自己取名為裴凌云的原因。
這時裴凌云已經(jīng)看見了站在門外望著自己的母親。
“母親!”裴凌云行禮道。
“瘦了!怎么瘦了這么多,”鐘欣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裴凌云面前,看著自己的兒子心疼的道:“修煉是很重要,但是卻也要記得保重身體,再靠近點讓為娘看看?!?p> 待裴凌云靠近后鐘欣伸手想撫摸一下裴凌云的頭發(fā),裴凌云下意識的想要偏過頭去卻又立馬選擇呆在原地不動。
鐘欣大笑道:“又忘了我兒已經(jīng)長大了,會害羞了,罷了先去坐著吧?!?p> “我不餓,父親和爺爺呢?”裴凌云問道。
“馬上就到了,看,這不是來了。”
只見兩個男子并肩走來,兩位男子都氣宇軒昂,氣質(zhì)非凡,要是不知情的怕是會以為這兩人是兄弟關系,而且年齡都不會超過三十歲。
實際上裴凌云的爺爺今年已經(jīng)一百三十歲了。
大家族的子弟成婚一般都很晚,因為修仙者發(fā)現(xiàn)父母修為越高,子女擁有靈根的可能性就越高,而且靈根的品質(zhì)也會越好。
只是修為也不能太高,修為太高了就很難懷孕,筑基期就不錯。
就像裴凌云的父親便是四十歲才結(jié)婚,結(jié)婚十年后才有了他。
裴行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裴凌云的爺爺?shù)故切χ溃骸傲柙频綘敔斏磉厑?,我們?nèi)タ纯茨隳赣H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p> 鐘欣準備的午飯很簡單,一個紅燒魚,一個家常豆腐,一個當季節(jié)的春筍炒肉,還有一個湯。
仨菜一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飯。
裴行和裴一鳴吃了幾口后便放下了筷子,裴行問道:“父親,最近四方城中頗不寧靜,符篆靈藥都漲了不少,城中也多了不少雞鳴狗盜之輩,成國是不是有大動作了?”
四方城是四大家族和皇室在京中鑄造的城中之城,主要為修仙者服務,也是成國修仙者最密集的地方,裴行便是裴家在四方城的護衛(wèi)的統(tǒng)領。
裴一鳴開口道:“有些事自己清楚便可,如今一切還未有定論你也不必多想,只要保證四方城不出亂子便是大功一件?!?p> 說完裴一鳴看向鐘欣道:“兒媳你今日準備的這些飯菜可還差了點意思?!?p> “難道是這些家常菜不合您的口味?不過兒媳自認為今日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種團聚。”鐘欣道。
“家常,家常,最尋常也是最難得的都是這家常,罷了,你也算煞費苦心,其實你不請我這兩日我也會過來?!?p> 裴一鳴轉(zhuǎn)頭看著裴凌云道:“你練氣期第六層已算圓滿,我不擔心你是否能突破,只是以后的路可選好了,我和你父親之前從未問過你,那是因為你當時年齡還小,見識也還少。就像井底的青蛙永遠說不出天空的寬廣,幼年的夢想總是很難敵過現(xiàn)實的摧殘。”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你已快二十二了,你已經(jīng)可以對你未來的人生負責。告訴我,你以后的理想與堅持是什么?”
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凌云身上,不過裴凌云并沒變得緊張,他從身上取下身份銘牌,然后將銘牌的背面放在桌子上。
似乎關于自己未來的路,他已想過無數(shù)次。
裴一鳴和裴行相視一笑,然后同時問道:“決定了?”
“嗯!”裴凌云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一切卻把鐘欣看得一頭霧水,她急忙問道:“可是凌云他什么都還沒說啊?!?p> “不需要說了。”裴一鳴指著銘牌背面三位裴家先祖的畫像道:“他的志向便是欲在史書留名,愿與先祖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