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游戲是娛樂至死的代表。
他們這群參賽者是毫無權利完全無法掌握自身命運的生化復制人,社會地位甚至比克隆部隊還要低下。
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反抗,也沒有任何辦法去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他們所能面對的只有毀滅。
這是暴雷告訴他們的。
但是他們仍然能夠做些什么,尤其是在思考人生與世界的意義之后。
他們自己的生命和死亡都是一個玩笑,但是最起碼,他們能把這個玩笑,變成所有人的,至少是整個節(jié)目組的。
他們要毀掉這個游戲,讓無數金錢與貪婪的人為自己陪葬。
這依然是暴雷告訴他們的。
但是很難,不僅是隱藏在無法避免的死亡大這個結局之下的恐懼,還有生理上幾乎無法抗拒的控制。
就像是想要馬兒聽話,不僅要給它吃草,還要把它騸掉一樣。在這里參賽的人們都被注射了各種精神類藥物。
偏執(zhí),易怒,扭曲,所有人都有著類似的反應,這些不正常的精神加上在基地中長時間的催眠廣播,會讓人變成一個唯命是從,至少是腦中只想著比賽的血肉傀儡。但是幸好,有著許多兄弟都能挺過了這一關,足足三十三個。
對抗這種生理反應的力量,也是暴雷教他們的。
暴雷使他們學會了反抗,給了他們方法,啟迪他們思考,暴雷是他們名副其實的領袖。
可是如今暴雷告訴他們,要和敵人談一談。
他們的領袖要和敵人談話,和不可能妥協的敵人談話。
不論是副駕駛上的粗獷男子,還是依舊在駕駛著車輛的司機,他們都愣住了。
“暴雷……”粗獷男子喃喃道,“你說什么?”
“這話可不能被其他人聽到。”駕駛者心中也有些慌亂,“不能……”
“你們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暴雷笑著看著自己最為相信的戰(zhàn)友,“還是說,你們以為,我想去投降?就算我去投降了,他們會放過我嗎?”
“那么你還去……”
“我說了,節(jié)目組還沒有放棄。正如你們所說的,鴨舌帽肯定在臨場發(fā)揮,準備編一個歪到天際的故事來講給直播的觀眾們?!北├仔χf道,“而這個故事的雙方,一定是原本的參賽者。”
“你是想去勸說那些和節(jié)目組達成協定的人?”
“沒錯,我準備和他們談一談?!?p> 兩人放下心來。
“他們可沒有我們這樣的意志力?!弊诟瘪{駛上的那人嗤笑道,“尤其是節(jié)目組在許諾什么了什么希望之后,他們就更不可能聽下去什么勸說了?!?p>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面對絕望的勇氣?!北├讎@息道,“但是我還是想試試,我有把握……最起碼讓他們聽一聽?!?p> “能談就是好事?!瘪{駛者也說到,“更何況談崩了又如何?暴雷是誰?有誰能躲過談崩專家的子彈呢?”
“說的也有些道理,暴雷的槍法可是眾所周知的?!蹦凶硬挥擅嗣^上的短發(fā),“所以你才會讓其他人遠遠的繞開事發(fā)地點?”
“不,單純的是因為怕他們跑了?!北├讟O有自信的一笑,“我們可沒有時間追過去?!?p> 三人沒有在說什么,只是駕著車,一路趕向電磁圈的中心。
但是電磁圈不知為何縮小的速度加快了許多,而且即使到了戰(zhàn)術地圖面板上的規(guī)定范圍后依舊沒有停下,在汽車停在鎮(zhèn)外前它就籠罩了整個海島。
就像是一個藍色的世界。
齊實看著不知如何做成的淡藍色電離靜靜的在面前出現,然后轉眼間消失不見。
“有一說一,這東西做成景點都挺好看的?!饼R實砸吧這嘴,望著滿天的異象,“你說都能把世界改造成這個樣子了,為何還要玩什么死亡游戲呢?”
他問的人不是耳機里的那個家伙,頭盔早已被黑疤戴在了頭上,此時黑疤成功逼迫了滑翔機,正在樓頂偵查著四周。
只有卷毛和齊實呆在一起。
“這個……雖然是很好看,但是終究對身體不好。”聽見齊實的疑問,卷毛不由得摸了摸臉?!岸疫@游戲無非是為了錢吧。”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別的,自從被電磁波籠罩后齊實就覺得渾身的絨毛都在戰(zhàn)栗,就像是秋天脫毛衣后的靜電一樣,同時伴隨的癥狀還有和輕微的耳鳴。
“總歸還是盡快結束為好?!?p> 齊實扭了扭肩膀,自從吸收了那名為阿諾之人的記憶后,齊實發(fā)現自己力量尤其是各種戰(zhàn)術都在短短的時間內提升力一截。
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記憶,混亂的記憶雜駁在一起,讓他的腦海中時不時蹦出一堆奇怪妄想,尤其是在電磁波覆蓋全場之后,伴隨著耳鳴,這樣的癥狀愈發(fā)嚴重,他現在需要回去休息,或者去看看醫(yī)生。
卷毛聽了齊實的話,只是抱著槍靠著窗戶,勉強笑笑。
“那個,先生,你會帶我們出去的,是吧?”
“嗯?對啊?!饼R實疑惑的看著突然低沉下去的卷毛,“我確實說過。”
“但是我們該怎么走?”
“就……”
齊實突然愣住了,是啊,怎么走啊?
手表沒有動靜,原本適時出現的提醒不見了。
“額……就是旋轉跳躍閉著眼,就能走了?!饼R實回想著自己來的時候感覺,“就和做夢一樣。”
“是嗎?”卷毛瞪著眼睛,明顯不信,“旋轉,跳躍?還要閉眼睛?沒有飛船嗎?”
“怎么可能有這玩意啊!哈哈哈……”齊實心虛的看著地面,“我們不用這么落后的東西。”
“落,落后嗎?”
“既然最開始的時候相信我,那么現在為什么不能繼續(xù)相信我?”齊實伸出手拍拍卷毛肩膀,“既然梭哈都已經喊出,那么亮牌的時候就不要再猶豫了?!?p> “那時候是有著藥物的作用啊?!本砻嘈Φ?。
“不論有沒有藥物,既然相信了我,那么就不要現在還擺出個樣子?!?p> 卷毛點點頭。
引擎聲突然在遠處響起。
齊實和卷毛趕忙停止了談話。
“是四個輪子的轎車?!本砻珎榷犃寺?,“只有一輛。”
“但是很猖狂。”
齊實看著一輛車在鎮(zhèn)子邊緣停下,有三個人從中走下,并非全副武裝手持槍支.耳機那人口中的暴徒,他們只有一個人頭盔防彈衣穿戴整齊,甚至還有一人就只是穿著一身休閑衣裝。
對方是來偵察敵情的,卻這樣大膽的跑了過來,不知道說他們自信還是說他們愚蠢。
齊實就這樣冷眼看著對方三人越走越近。
“卷毛,你和黑疤說一身,沒我的命令不要開槍?!笨恐芭_,齊實說到。
“?。?!哦?!毕袷潜惑@醒一般,卷毛趕忙應下,“我這就去?!?p> 齊實看著卷毛心不在焉的模樣,心里多了一絲陰影。
或許是藥效過去了,卷毛原本偏執(zhí)的性情發(fā)生了變化,或許是物極必反,卷毛的模樣他想起了一個詞,戒斷反應。
只希望黑疤的表現要好些,但是齊實想起黑疤和卷毛最開始聽到頭盔中聲音的模樣。
恐怕情況還要更糟一些。
于此同時,他看到下面三人中穿著休閑裝的那人,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一般,平靜的目光穿過了街道,徑直向他看來。
八字沒撇的事情就不要亂想了,還是先專注于眼前吧。
齊實深吸一口氣。
看這些家伙的樣子,是想要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