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痛苦
“時間緊迫，他們可能隨時回來，所以我們只能做些簡單的陷阱，聲東擊西總是要的，我們繼續(xù)配合，先殺修為高些的弟子?！碧K南說著已經(jīng)開始從地面攬起大量樹葉。之前握在手中的上品元石已是化為齏粉。
“阿爸，把外衣脫下來鋪在地上?！?p> 又一個時辰之后，小師妹與另外一位師兄率先回來收拾尸體。
“就此回去，恐怕師尊會多有責怪?！睅熜謱χ熋醚缘?，神色多有擔憂與恐懼。
“那你有什么妙計可以避免責怪嗎？”小師妹一臉嫌棄，反倒沒想的這么多。
“沒有?！睅熜謸u了搖頭，習慣了小師妹的嫌棄，“心里一直有個疑惑，那蘇南是怎么殺掉溪風月師兄他們的？”
“得抓住蘇南才知道了?！毙熋冒欀碱^面對尸體，心想該如何處理。
師兄剛想言語，忽然聽聞有飛掠之聲，扭頭一看正是蘇南的身影。
已知蘇南是強弩之末，無法長久飛掠，求功心切也想出番威風改變小師妹的印象。于是師兄連招呼都不打，徑直飛掠追擊而去。
蘇星如法炮制從樹上墜下，同時還扔下用外衫包裹好的樹葉粉塵，被砸中師兄瞬間被迷眼陷入迷懵，接著又被蘇星壓住在地。蘇南迅速從旁出現(xiàn)，給師兄來了個痛快，一劍封喉。
小師妹聽到師兄掠走了，還以為是去采花獻佛，許久不見回來，心中起疑才去找?guī)熜帧?p> 師兄人不可能還活著，見到師兄的尸體，小師妹立即驚叫起來。
這一聲驚叫，驚飛不少小鳥，劉空月隱隱約約聽到，立即轉(zhuǎn)身飛掠。
劉空月回到地點時面對的是兩具尸體，小師妹被打暈用樹藤吊在半空，這下徹底怒火中燒，抬手劃出九丈劍氣，向四周散去。
“你給我出來，畜生！”劉空月盛怒之下接近瘋癲。躲在暗處的蘇南不由自主心驚肉跳，想不到劉空月竟然還有如此多的元氣。
瘋癲之下，劉空月快速消耗元氣，九丈劍氣隨意揮發(fā)。
高大的樹木被劍氣劈出深深的劍痕，連地面也有深深淺淺的劍痕，就連在腳下的兩具尸體也不能幸免，變得支離破碎。
小師妹在劉空月的怒吼中驚醒，見到發(fā)瘋的劉空月再度驚叫起來。
可能是小師妹的聲音令劉空月恢復清醒。劉空月抬頭躍起，舉劍斬斷樹藤，接住小師妹落地。
就在落地之時，蘇南自身后沖來，握劍橫削，企圖削去劉空月頭顱。
“叮~”兩劍相觸，發(fā)出輕靈之音。
劉空月舉劍抵在頸脖，扭頭回望，雙目之中充滿驚訝，甚至還有一絲懼怕。
此時蘇南不敢就此撤劍，因為并不知道劉空月元氣有沒有耗盡，所以只能拼盡全力試圖一擊得手。
小師妹想要幫手，但穴位被封，手腳被綁，有心無力，只能翻滾離劉空月遠一些，避免被誤傷。翻滾的同時沾染上了兩位變成殘尸的師兄的血液，隨即露出極度惡心欲嘔的神情。
“也許死亡也是一種重生！”劉空月自感元氣耗盡，無法繼續(xù)比拼閉上雙目安然受死。
蘇南不聞不問，將體內(nèi)剩余的元氣集中于劍尖，最后一次爆發(fā)六丈劍氣，橫削劉空月頭顱。
誰知劉空月突然以一詭異的姿態(tài)縮頭避開劍氣，但右手被劍氣斬斷，雙目也被波及毀去。
劉空月連續(xù)翻騰躍上大樹尖端，天地靈氣突然凝聚成形，以旋渦形態(tài)猛然灌入體內(nèi)。
放棄生命之后，劉空月的修為反而突破了！
“蘇南！”蘇星在一旁的樹上叫喚著。
蘇南呆若木雞，怎么也沒有想到劉空月居然在此時突破。
“蘇南！”蘇星連連叫喚。蘇南方才回過神，讓老父親躍下高樹，接住之后立即逃跑。
此時蘇南已無再戰(zhàn)之心，劍氣期與劍元期并非可以比擬，猶如天上的星辰與地上的石頭。
“人的一切痛苦，本質(zhì)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p> 突破之后的劉空月恐怖如斯，話音剛剛落下，人已經(jīng)閃身出現(xiàn)在蘇南身后，左手揮動長劍。
蘇星早知曉在森林之中兩父子九死一生。此時蘇星做了個無比艱難的決定，毅然決然自蘇南背上脫出，隨后抱住了在身后正揮動長劍的劉空月。
“快跑??！”蘇星怒吼道。
劉空月動作不停，揮劍將蘇星攔腰截斷，再一抖肩膀，將蘇星抖落掉在地上。
大量鮮血染紅了地面，蘇南回過頭發(fā)現(xiàn)老父親即將垂死，“阿爸！”
“你令我突破劍元于我有恩，我便不殺你，我殺了你阿爸，以親人性命換親人性命，我也可以回宗給師尊交代了?！眲⒖赵禄貏ν刈呷ィ叭蘸竽闳羰巧倌暧谐?，大可回宗里尋我報仇?！?p> “要沉默，要沉默，要沉默......”蘇星呢喃著，眼睛逐漸失去光彩。
生命轉(zhuǎn)瞬即逝，蘇南哭的撕心裂肺，視線模糊看不清老父親的臉容，只能聽著劉空月遠去的腳步聲。
悲傷到極致時，人是會暈厥過去的。蘇南哭著哭著就沒聲了，暈過去到再次醒來，天空已經(jīng)暗了下來。
醒來也是在哭泣，在夜里驚擾到許多野獸，野獸怒吼的同時也引來了一些東西。只是蘇南哭著哭著再度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蘇南發(fā)現(xiàn)自己在房間中，扭頭四望，發(fā)現(xiàn)是一女人的房間。
“蘇南哥哥，你莫要亂動，傷還沒好。”從門外走進來一位身穿青衫，端莊窈窕的淑女。
蘇南一看是鼓瑤，眼淚又嘩嘩流了下來，“我阿爸呢？”
“已無生機，就地埋葬了，過段時日哥哥可以去看叔叔?！惫默幾酱策?，按住了掙扎起身的蘇南。
“這里是哪里？”蘇南哽咽道。
“大椿宗，蘇南哥哥，你和叔叔發(fā)生了何事？”鼓瑤眼眶也是紅的。
“說來話長?！碧K南隨即從自己受的冤屈開始說起。
說到最后鼓瑤扭身偷偷抹去眼淚，回過身時已經(jīng)露出慰人的笑容，“蘇南哥哥可以安心在大椿養(yǎng)傷，逍遙宗的弟子找不到你的，縱然他們來了，我也會保護你。”
蘇南在鼓瑤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一個月以來的慘痛與悲傷似乎都一掃而空。
但蘇南只是點了點頭，也是笑道，“從來都是我保護你，你現(xiàn)在什么修為呢？”
“劍氣后期哦，比蘇南哥哥高上一階?！惫默幑室忪乓馈?p> “厲害厲害。”蘇南點了點頭。
鼓瑤似乎還想問什么，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有些疑惑想要得到答案，也要看看情況。
鼓瑤與蘇南再聊了幾句就離開了。忽然覺得蘇南哥哥已經(jīng)變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開朗樂觀。
蘇南不由自主回想起父親所說的“要沉默”。在思考與沉默之下，隱隱得到紫穎與溪風月聯(lián)合設計的原因。
無非就是為了內(nèi)門弟子的那一份豐厚的資源。而且自己在逍遙宗修煉時又老老實實友友善善的，被設計了也不奇怪。
欺軟怕硬就是溪風月這群人的特征。
誰知自己不是軟的，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要多硬有多硬。
細想之下，又有個疑惑，為什么當晚紫穎會出現(xiàn)？溪風月帶人出現(xiàn)是因為黃啞巴的告密！紫穎又因為什么呢？她又不是桑田長老的弟子。
可惜沒有見到她是從哪條路來的。
蘇南想到“哪條路”，思緒忽然閃爍了一下，臉色隨即古怪了起來。
溪風月與紫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紫穎居然與溪風月的師尊桑田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來不是我強暴了她啊?！碧K南對于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些不可置信。
想著想著腦袋又亂了，悲傷又來了，蘇南最后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屋子外下著暴雨，鼓瑤坐在一旁，門口還站著一位神情冷漠的高挑美人。
雷光使的屋子忽明忽暗，蘇南自床上坐了起來，落地穿鞋。
“蘇南哥哥你醒了？”鼓瑤正想起身，扭頭一看站在門口的師尊，又委屈的坐下了。
“鼓瑤，她是誰？”蘇南問道。
“西樓閣洗風塵長老，也是我的師尊。”
“你怎么進大椿宗的？”蘇南再問。
鼓瑤看向洗風塵，洗風塵頭也不回，“告訴他！”
“在你選逍遙宗選走后不久，我進山采菇忘了時間，沒有在天黑前下山，迷了路，絕望之際被師尊所救，她人很好的，給我吃的又送我回家，最后見我天資不錯，便收了我為徒。”鼓瑤說起這些事，臉上帶著開懷笑意。
看鼓瑤的神情便知洗風塵沒有對鼓瑤做過壞事，畢竟不是誰都是桑田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