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樓的眼前被白色的光芒覆蓋,等到光芒逐漸褪去,他看到周圍已經環(huán)境大變。
他出現在一座小石橋上,石橋下是緩流的溪水、只是溪水顏色漆黑,天空昏黃,像是落日之時。
沿著陳樓此時面對的方向,一條小路蜿蜒伸出,遠方隱約可以看到小鎮(zhèn)的輪廓。
一旁的小丑眼睛已經轉成蚊香,這不是在形容它的眼神,而是小丑的眼部、真真切切變成了不斷旋轉的圈圈。
陳樓眼前的倒計時、關于啟動程序的那一條、像是電腦上被刪除的文字,逐字消散,轉而出現了兩行新的文字:
事件,性情大變的鎮(zhèn)民們。
任務,喚醒。
此時,小丑的眼睛也恢復了正常。
小丑開口問道:
“怎么樣?看到任務了沒有?”
陳樓點點頭,疑惑道:
“這就正式開始了?”
小丑回答道:
“從現在開始,每到達一個遺棄之地的碎片空間,都至少要解決一個任務。”
陳樓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道:
“可你不先解決我的病,我也做不了什么啊,而且沒有更詳細點的介紹嗎?”
小丑搖了搖頭說道:
“關于你的病,只能在完成任務后,看看能不能抽取到什么應對的解決方法。而介紹……即使碎片空間,曾經也是一個龐大的世界,能讀取到信息已經很不錯了。
陳樓又問道:
“說起來,你到底想讓我干什么,另外,以后我應該怎么稱呼你?”
小丑回答道:
“叫我小丑就可以。你現在只需要知道,完成任務,活下去,其他的以后再說?!?p> 陳樓點點頭,說道:
“好吧?!?p> 思考片刻,考慮到“性情大變的鎮(zhèn)民”可能就是指前方的小鎮(zhèn),而喚醒……不論具體指的是什么,至少也要到鎮(zhèn)里接觸一下,才能夠知道是什么回事。
于是,陳樓再次艱難地搖起輪椅,向小鎮(zhèn)前進著。
等到達小鎮(zhèn)門口,陳樓眼前的死亡倒計時,已經只剩下了兩個小時。
陳樓苦笑一下,抬頭觀察著眼前的小鎮(zhèn)。
用木柵欄圍城的屏障環(huán)繞著小鎮(zhèn),應該是為了防御野獸之類的東西,鎮(zhèn)中的房屋有些像古西方的建筑風格,材質皆是打鑿粗糙的石塊和木材,整體看上去十分簡陋。
規(guī)模并不大,寥寥十幾棟房子而已,鎮(zhèn)中的小路上沒有行人,鎮(zhèn)口處倒是有幾個孩童在奔跑玩鬧。
其中一個小女孩遠遠看到了陳樓的身影,召喚身邊的小伙伴們到一起,低聲說著些什么。隨后,似乎是孩童們的領頭人、也是最初看到陳樓的小女孩,猶豫著向陳樓走了過來。
小丑突然提醒道:
“我建議你小心。”
陳樓驚訝道:
“一個小女孩能有什么危險?!?p> 小丑輕聲嘀咕著:
“還是恐怖片看得少……”
但并沒有讓陳樓聽到。
小女孩走到微笑注視著她的陳樓面前,靦腆一笑,開口說道:
“大哥哥……”
陳樓發(fā)現,小女孩說得并不是自己熟知的漢語或其他任何一種語音,而自己聽、甚至欲說出口的話,都能夠熟知、熟用這種語音。
看了小丑一樣,小丑對陳樓眨眨眼睛,低聲說道:
“萬界語言翻譯器,和你眼前的提示一樣,跟著USB接口一塊來的東西,很方便吧?”
陳樓點點頭,再次看小小女孩。
下一秒,他突然高聲慘叫起來。
一把與其說是刀子、倒不如說是磨尖的鐵片,深深插在了陳樓的大腿上,小女孩松開握在把手上、小小的手掌,咯咯笑著轉身跑走。
遠處隱約傳來孩子們大聲的討論聲。
“你們說,這是第幾個外來人了,怎么還是這樣的眼神?”
“十幾個?這都二十多年了,誰記得請?!?p> “外面到底是什么樣子啊,怎么這些人一個個都……用那種眼神看我們這些一把年紀的人?!?p> 這些人,不是小孩子?陳樓愣住了。
是這里的人天生如此外貌,還是我眼中是被蒙蔽的景象?
此時,陳樓的另一側,走來一個扛著農具、面相年齡至少七八十歲的男人,岣嶁著身軀,手上牽著一個看起來、比村口的人們年紀還要小的女孩。
男人對著村口打招呼道:
“奶奶,我回來了!”
那個捅了陳樓一道的小女孩,立刻喜逐顏開地回復道:
“我的乖孫子杰克回來啦!你們夫妻兩個今天累壞了吧!”
男人牽著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答道:
“不累不累,這都多少年了,早就習慣了,奶奶。”
名字似乎是叫作杰克的男人,轉頭看到了一旁的陳樓,皺了皺眉頭,對陳樓說道:
“外鄉(xiāng)人?”
陳樓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杰克,含糊著回答道:
“是……吧。”
杰克還算友善地問道:
“來這里是為了?”
陳樓再次含糊道:
“任務……”
杰克思索了一下,露出些許恭敬的態(tài)度,問道:
“你是領主的下屬嗎?只有那些大人物,才滿嘴什么任務任務的。”
陳樓沒作聲,不承認也沒反駁。
杰克卻好像是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熱情地說道:
“即然這樣,那快進鎮(zhèn)子吧,鄉(xiāng)下地方也沒旅店,就住我家里。”
說完后,立即舉起了手中的農具,朝陳樓劈了下去。
陳樓倉皇間,后背猛然一仰,身體連帶著輪椅一起倒下,隨后順著慣性、陳樓則翻滾著從小道旁栽了下去,期間頭似乎撞到了凸出的石頭,最終昏迷在小道下方不遠處的溪水旁。
杰克左右看了看,明明一低頭就可以看到陳樓,杰克卻疑惑著自語道:
“怎么走了呢?我不會哪里得罪他了吧,那可是大領主的人!”
晃了晃腦袋,一臉擔憂的杰克繼續(xù)向小鎮(zhèn)中走去,和他口中稱呼為“奶奶”的小女孩外形的人,結伴回家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丑,并沒有隨著陳樓一路翻滾,此時突然出現在陳樓身邊,瞇著眼睛看沿著溪水走過來的未知者。
它訥訥自語著:
“這下徹底完蛋了。”
……
陳樓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
他躺在柔軟的、以棉質布料覆蓋的被鋪中,房間中有著各式現代但老舊的家電,仿佛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
房間外隱約間響著爭吵的聲音。
“羅賓!我告訴你,鎮(zhèn)子里大爺我還沒怕過誰!你最好……”
“夠了!阿爾法!我不會給你錢的!”
“你爸爸可以承諾了……”
“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
“……”
“呦,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樓抬頭看去,小丑還是那副德行,在床頭搖著自己的彈簧。
陳樓嘆了口氣,說道:
“我有點想回家了,最起碼能安穩(wěn)的病死。”
他看了看眼前的倒計時,還剩下五十九分鐘。
小丑聳了聳肩,說道:
“也許以后有機會把。”
陳樓苦笑著道:
“我還能有以后嗎?”
隨后他強行振作了些精神,還有一個小時,還有機會,不是嗎?陳樓問向小丑:
“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小丑解釋道:
“你被人救了,一個女孩,目前看起來還算正常。然后你就被她帶回家了,然后她就去開門了,現在就吵起來了,就這樣?!?p> 也就是說我還在……不,應該說已經進到小鎮(zhèn)里了?古西方的環(huán)境、現代的家裝?什么鬼地方?陳樓想著。
思考間,房間外的爭吵結束了,隨著一陣摔門的聲音、腳步聲,房間門被打開,穿著陳舊服裝、還是西式古裝劇的造型,扎著利索的馬尾、容貌俏麗的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打招呼道:
“你醒了?”
陳樓躺在床上轉頭看向少女,他實在沒力氣做其他的動作了,回應道:
“聽說你救了我,謝謝!我叫陳樓,請問你……”
少女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
陳樓眼前的數行字閃動一下,隨后出現了新的提示:清醒者(唯一)。
陳樓楞了一下,開始思考這是什么意思,同時聽到少女開口說道:
“我叫羅賓,外鄉(xiāng)人……陳樓,真的很抱歉,這個小鎮(zhèn)……”
陳樓立刻接話道:
“這個小鎮(zhèn)怎么了?”
羅賓欲言又止,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說道:
“你隨意休息,不用在意其他的,休息好了就快離開吧,這里真的很危險?!?p> 陳樓急切道:
“別!我來就是為了解決小鎮(zhèn)的……”
羅賓回過頭,說道:
“別鬧了,你都已經這樣了,我知道些看病的方法,你的臉色……應該病得很重吧?”
陳樓想到這可能是唯一接觸線索的機會,又回憶起之前鎮(zhèn)口提到過“領主”,口不擇言道:
“我……我是領主派來的!而且別看我這樣,我是有些特殊能力的!”
羅賓聽到陳樓的話,停下了本來打算離開的腳步,不知道是領主的說法,還是因為這個世界確實存在有特殊能力的人、因而讓羅兵心動。
總之,良久之后,她重新坐了下來,臉色復雜地跟陳樓解釋著這一切: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座小鎮(zhèn)本來是正常的,因為地處偏遠、所以日子有些艱苦,但每天也是酸甜苦辣的日常,平凡、安逸。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雖然外在上小鎮(zhèn)依然是小鎮(zhèn),但每間房子中突然出現的、來歷不明用處不明的擺設,人們突然怪異無比、無法理解的行為。
似乎只有羅賓自己,依然和以前一樣。
而這種混亂的情況,已經保持了一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