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沉想不通,但她覺得,應(yīng)該是殷嘲相對重視的東西。
那她就必不能讓他得逞了。
晏行好一段時間才回府,回府后就立刻找到了碧沉處,質(zhì)問她道:“你怎么中途請辭,離開宴席了?”
“我也是那時看陛下神色才做的決定?!北坛镣O?lián)崆俚氖?,站起來向晏行躬身行禮。
“當(dāng)時怕陛下事后還要追責(zé),我事先離開倒安全些。”碧沉解釋道。
晏行想了想,自己父皇確實有時候喜怒無常,點點頭表示同意,沒有再繼續(xù)追問。
不過碧沉為了讓他不再懷疑自己后面的行蹤,又接著道:“出宮后我又到街上逛了許久,前些日子我把我喜歡的一支發(fā)簪送給了府中的一個小姑娘,便想著到街上逛逛,再給自己買支簪子,卻不料自己身上沒有銀子?!?p> 晏行露出了然的神色:“街上那些不過是俗物,我也搜羅了些女子的首飾,里面就有發(fā)簪,本來是想著討好王妃的,如今看來也沒什么用處,待會我便差人送到你府中?!?p> 碧沉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福了福身子道:“那便謝謝王爺了?!?p> 晏行擺擺手,壓低聲音道:“些許首飾,無足掛齒。有勞姑娘得了殷兄消息及時通知我?!?p> 碧沉道:“定不負(fù)王爺厚愛。”
晏行見沒別的事,就直接離開了。
不一會,果然有幾個侍衛(wèi)送了一箱首飾珠寶來。
碧沉挑了支比較低調(diào)的發(fā)簪插上,剩下的珠寶隨意放到角落,也沒再管。
幾日后,殷嘲傳來消息,說江湖上的那幾個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
碧沉把這事如實告訴晏行,并告訴他按原計劃行動。
就這樣,表面風(fēng)平浪靜地過了半月。
碧沉在房中,讀著殷嘲送來的最新消息。
“終于,要開始了?!北坛拎馈?p> 她手中的密函正是殷嘲對付榮安帝的最終計劃。
一些行動相關(guān)的細(xì)節(jié)已經(jīng)在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時間定在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
“這么巧?”碧沉突然想到易池約她再次相見也是在這天。
不過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碧沉不再深想,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密函上。
暗中命人埋伏在京城,在八月十五當(dāng)天傍晚屠殺一部分百姓,并在一些大型的建筑縱火,引起騷亂。
碧沉看了殷嘲的計劃,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這近乎是在屠城!就為了殺一個榮安帝……
碧沉壓下心中的反感,繼續(xù)看了下去。
江湖高手刺殺卓元白和段平生的計劃沒有變動,時間是在屠城放火前的一個時辰。
至于當(dāng)天兩個刺殺目標(biāo)的行蹤,則要當(dāng)天才能確定,除非他們在皇宮內(nèi),否則不會有太大影響。
而且殷嘲會想辦法,創(chuàng)造條件,讓他們順利被追殺。
后面,就是晏行帶人入宮,請命說要為榮安帝分憂,實則是圍殺榮安帝。
不過,這里其實是殷嘲為了讓晏行背負(fù)弒父罵名的一條計策,晏行要是那時去了皇宮,就只有一死。
因為殷嘲根本沒想著能靠晏行去殺掉榮安帝。
他真正的計策是讓碧沉進(jìn)宮配合他的人,再殺榮安帝。
這也是他早安排好的,只是沒有將此事告訴晏行。
碧沉在長慶殿宴席獻(xiàn)曲時加入攝魂曲來吸引榮安帝的注意,也有殷嘲的一層意思在里面。
否則當(dāng)時碧沉完全可以讓榮安帝對她的好感停留在一時間覺得還不錯,但反應(yīng)過來又覺得她還沒能達(dá)到進(jìn)宮要求的程度。
把密函看完,碧沉小心地銷毀。
腦子卻在琢磨著,有哪里可以動些手腳。
屠城……
她很想阻止,但她無能為力。
她可以選擇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晏行,但殷嘲在她入宮后有千千萬萬種方法告訴他。
她始終是要離開安王府的,殷嘲知道她不會安分,所以這也是他留的一手。
告訴晏行說不要聽信殷嘲的話?
恐怕晏行當(dāng)場就拿下她了……
這一時間,碧沉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到底有什么漏洞呢?
對了!安王妃!
碧沉眼睛一亮,覺得這個人物,可以利用起來。
想到這里,她起身理了理衣服,先行往晏行的書房走去。
晏行只要在王府,大部分時間都會留在書房。
碧沉要找到他很簡單。
門外的侍衛(wèi)已經(jīng)習(xí)慣她每天都到書房找晏行了,攔也沒攔,碧沉很是順利地走了進(jìn)去。
晏行站在書房里,臉色發(fā)愁。
“王爺臉色不好,可要我奏一曲,為王爺分憂?”碧沉行禮道。
“唉,不必了,此事正巧與你有些關(guān)系。”晏行道。
“哦?竟有此事?”碧沉有些疑惑道。
晏行打開機關(guān),領(lǐng)著碧沉進(jìn)入暗室。
“父皇今日突然問我,說要把你接進(jìn)宮去,我無法拒絕,便只能答應(yīng)了,明日我就要把你送到宮里去,這該如何是好?”
“竟有這等事!”碧沉裝作震驚,她知道這事,但她卻覺得現(xiàn)在入宮有些早了,“正巧國師的詳細(xì)安排這幾日會到,可陛下那邊也不能不去,這樣吧,我稱病多拖幾日?!?p> “稱?。康故且惨粋€法子,現(xiàn)在這情況,只能先這樣了?!标绦锌嘀粡埬槪呑哌叺?。
“放心,國師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留不留在王府,影響不大?!北坛量粗蜷_一道道機關(guān),淡然道。
“殷兄那邊怎么說?”晏行問。
“進(jìn)去再說?!眱扇诉€在第五個暗室的入口處。
晏行點頭,先一步進(jìn)入暗室,碧沉緊隨其后。
“大體計劃,與之前差不多。”碧沉走到榮安國的地圖前,抬眼說道。
“只是補充了許多細(xì)節(jié)。國師已經(jīng)把行動的日子定下來了,就在八月十五?!?p> “這么快?”晏行還在調(diào)度各處人手。
“不算快了,而且國師也有他這樣做的道理?!北坛翐u頭,“拖得越久風(fēng)險越大,王爺也是知道的?!?p> 晏行遲疑了一下,倒也認(rèn)可這個說法。
“再說此行需要王爺出手,八月十五當(dāng)天傍晚,王爺派人去殺些在街上的人,引起騷亂,同時,在這幾處縱火?!北坛林噶酥笜s安國地圖上,京城的幾個地點。
晏行拿來筆墨,認(rèn)真地在上面把這幾處地點圈了起來,“殷兄此計,當(dāng)真妙絕?!?p> 碧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道:“到時還需要王爺以為陛下分憂的名義親自領(lǐng)人入宮,與國師的人會合,同時進(jìn)行圍殺。”
“這個自然沒問題!”晏行毫不猶豫道。
“還是需小心些?!北坛良恿艘痪洹?p> 晏行笑道:“我自會小心。”
碧沉心中無奈,只好回以一笑,接著把殷嘲的計劃細(xì)細(xì)為晏行介紹了一遍。
再次從暗室出來,日已西斜。
“不如先去看看王妃現(xiàn)在如何了,可不要在她身上出什么簍子。”碧沉提議道。
“姑娘此言有理,那我們就去看看她吧?!?p> 晏行出了書房,吩咐兩邊的侍衛(wèi):“跟上來,去梨花閣!”
“是!”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梨花閣走去,梨花閣的守衛(wèi)見來的人是晏行,沒有阻攔,直接放行。
進(jìn)了梨花閣,只見閣內(nèi)冷冷清清,沒有人氣。
自那些侍女被處理掉后,除了還有一個被晏行吩咐照顧安王妃的侍女外,這閣內(nèi)再無別的人了。
晏行輕車熟路地找到安王妃的寢殿,只見安王妃神色頹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銅鏡前。
她妝容精致,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唯一的一個侍女站在她身后的不遠(yuǎn)處,隨時待命。
碧沉暗想,不愧是大家閨秀,連禁足都這么講究。
“王妃這些日子可有反思出什么結(jié)果沒有?”晏行看了安王妃一眼,漠然問道。
安王妃轉(zhuǎn)頭看見他,依然紋絲不動。她眼睛一轉(zhuǎn),突然見到剛從外面進(jìn)入寢殿的碧沉,卻猛地站了起來,身子下意思抖了一下,喝到:“快!快拿下她!”
沒有人聽她的命令。
局面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安王妃經(jīng)過那么多天的禁足去平復(fù)心情也是有效果的,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高聲問:“你還來做什么?”
“自然是看一看你?!北坛磷呱锨?,站在晏行旁邊,道。
“呵,來顯擺你自己嗎?”安王妃冷笑一聲。
“王妃想多了,我真的只是來看看你而已?!北坛烈徊讲阶呓?。
安王妃對碧沉有很大的心理陰影,見她走近,十分慌張:“你到底要干什么!王爺!王爺!我可是陛下賜婚,少府嫡女,是堂堂王妃!你不能任由她這么對我!”
安王妃一邊退,一邊道,但是寢殿本來就不算大,她很快就退到了墻壁處,退無可退了。
碧沉直接把她逼到絕路,捧起她的雙手,道:“王妃,您真的誤會我了?!?p> 手卻悄悄地點了一下安王妃的穴位,讓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然后碧沉偷偷地把一張小紙條塞到安王妃的袖口里。
“我真沒想過與王妃爭寵,過幾天,我便要入宮了,王爺,依然是王妃的?!?p> 碧沉假裝扶了一下安王妃,又點了她的啞穴,所以安王妃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被碧沉嚇到不能自理的模樣……
“王妃真的不必如此害怕我?!北坛量粗@恐的眼神,道。
“罷了,王妃若不信我,過幾天就知道了。”
碧沉嘆了口氣,示意侍女上前扶住安王妃,自己回到了晏行身邊。
“王妃應(yīng)該還需平靜一下?!北坛恋?。
“那便先走吧。”晏行看都沒看安王妃,轉(zhuǎn)頭就離開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