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好幾個勢力因?yàn)殄X永昌的消息入住順澤客棧。
妖雨來稟報的時候又是高興又是擔(dān)憂。
高興的是,那些勢力的人出手都很闊綽,他賺了不少,擔(dān)憂的是萬一他們打起來,他這個小小的客棧只怕是會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
“有哪幾個勢力的人?”
“真義門、百龍?zhí)?、飄雪樓、奪天門……還有幾個不知名的小勢力?!毖暌贿吇貞浺贿叺?。
“這都快半個江湖了,有意思。”
一個假消息也能引來這么多勢力,不知道他們知道這是個假消息后會不會瘋。
“你先下去吧,不用再來稟報了,客棧今晚定有人來查探,你無需理會?!?p> “是?!?p> 妖雨應(yīng)聲退下。
碧沉思索片刻,收拾一番,吹滅蠟燭,也不管外面的事情,直接躺到床上睡覺。
約莫子時,整個云柳縣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
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滴答,滴答。
碧沉門外,傳來故意放輕的腳步聲。
“最后一間了,快把門撬開,小聲點(diǎn)?!?p> “你別急行不,正開著呢!”
“再找不到錢永昌那貨,回去怎么跟門主交代?”
轉(zhuǎn)頭看捅破窗戶紙放迷煙的門人,低聲問:“怎么樣,好了沒?”
“行了行了,迷煙已經(jīng)放好了,里面的人應(yīng)該都倒下了?!?p> 他對他手中的迷煙極為自信。
不久后,撬門的人也已經(jīng)把門撬開。
他招了招手,三個人輕輕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其中一人還特意把門關(guān)上了。
“里面好像只有一個人?!?p> 房間很大,床離得遠(yuǎn),黑夜中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走,過去看看?!?p> 碧沉雖然睡著了,但這個動靜一下子就吵醒了她,這劣質(zhì)的迷煙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她拿出一粒早準(zhǔn)備好的解藥壓在舌底,雙眼緊閉,背對著他們,呼吸均勻好像睡著了一般。
“老大,好像是個女的。”碧沉聽到有人靠近她。
“他娘的,不是錢永昌?”
“不是……要不殺了?”
“殺了殺了,礙眼!”
幾個人壓低聲音交流著,壓根沒見到碧沉雙眼猛地睜開。
她有些想不明白她好好躺著,又不是錢永昌,對方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殺她。
她正要起來,卻聽見門外又傳來開門的聲音,于是繼續(xù)保持躺著的姿勢。
“誰?”屋內(nèi)的三人面面相覷,也不再關(guān)注床上看起來沒有什么威脅的碧沉,轉(zhuǎn)而拿起武器,輕功一掠,成一個三角把門圍住。
門外的兩人正是同樣在查探錢永昌下落的白龍?zhí)玫娜恕?p> 他們比前面真義門三人要晚一些,對于一路上大部分的門鎖已經(jīng)被開過早已見怪不怪,此時到了碧沉房外,也是沒有太多思索,其中一人直接推開了門。
“靠?!?p> 那人推開門看到一堆泛著寒光的武器指著他,不由得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人還沒看到里面的情況,直接推了他一把。
前面那人本來是想直接走的,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退了出來,又被人推了一把,直接把他推到了一柄冷劍前。
他只好抽出長刀,橫在前面一擋,堪堪擋住。
后面的人才看到里面是個什么情況,沉默片刻,道:“干?!?p> 此時要說是個誤會倒也說得過去,但他認(rèn)出里面三人的其中一個,認(rèn)出對面是真義門的人。
真義門和百龍?zhí)檬莻z死對頭。
對方顯然也認(rèn)出了他,二話不說直接抄家伙沖了上來。
安靜躺在床上的碧沉顯然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在她房中打了起來,心中有些無語。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繼續(xù)裝睡,并不打算插手這場打斗。
房中刀光劍影,打的激烈,碧沉躺的安穩(wěn),甚至有些無聊。
房中的動靜已經(jīng)驚動了不少勢力,不少人以為有的勢力已經(jīng)找到了錢永昌,也一窩蜂地沖了上來。
看都沒看碧沉一眼,就直接提起武器加入了真義門和百龍?zhí)玫臓幎分小?p> 場面愈發(fā)的亂了。
妖雨也是早早就聽到了動靜,不過碧沉早有吩咐,他也沒往上面添亂,只是心中有些急躁,不明白這些勢力的人為什么偏偏在碧沉房中打了起來。
“你娘的,你打我作甚?”
“大哥!黑燈瞎火的,太多人了看不清……”
也幸好妖雨給碧沉安排的是客棧里最大的房間,幾個勢力的人在里面只是稍顯擁擠,還能施展拳腳。
但這是在夜晚,打起來走得急了,難免看不清,被自己人打到也是常事。
甚至刀劍無眼,已經(jīng)有人倒在了自己兄弟的劍下……
眾人因此散開了一點(diǎn),甚至有兩個人退到碧沉床邊打了起來。
碧沉實(shí)在不想摻和進(jìn)去,依然雷打不動地躺著。
兩人實(shí)力相差無幾,用的也都是劍,一時誰也拿不下誰。
碧沉在旁聽著,勝負(fù)已有判斷。
其中一人乃是飄雪樓的人,他身子往后一斜,堪堪躲過刺來的劍,趁著對方招式還沒收回來,壓低身子,劍往上一挑,直接挑向?qū)κ謨赏戎虚g。
與他對打的正是奪天門的人,被他這一挑嚇得有些慌神,立刻把劍收了回來,橫著打在對方劍上,接力一跳,竟落到了碧沉床沿。
飄雪樓的人立刻翻了上來,向他刺了過去。
奪天門的人又怎么會讓他得逞?閃身一避,本來要刺向他的劍直往碧沉刺去。
“這是……”奪天門的人才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的是個姑娘,他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對,一時又想不起來。
劍,很快。
飄雪樓的人本欲收劍回來,見到床上的碧沉愣了愣神,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
這……是錢永昌?
他心中正升起一抹懷疑,怎料床上躺著的人一個翻身,躲過了他的劍,然后就見到一道冷光襲來。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珠子直直地看著碧沉,往前一倒,被碧沉一腳踢了出去。
一旁奪天門的人也見到了一道冷光,堪堪反應(yīng)過來那是什么,想要去擋已經(jīng)遲了,銀針刺入,身體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房中還剩下五六人在打斗,聽到動靜連忙看向碧沉。
碧沉撕下帷幔一角綁在臉上充當(dāng)面紗,隨手撿起地下的一柄劍,從容不迫地往他們走去。
打斗的人已經(jīng)停了下來,偌大的房間只剩下碧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宛若地獄來的修羅。
聽得其中幾個稍微膽小的,也不由得退后了幾步。
“這位大俠,今日多有得罪,告辭?!?p> 誰都能看出碧沉這身板是個女子,和錢永昌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實(shí)在搭不上邊,能那么快解決兩個人,看起來武功不低,有人已經(jīng)心生退意。
“我讓你走了嗎?”碧沉看著一個頭也不回往外走的人,冷聲道,手一翻,一枚銀針飛射而出,那人沒走出幾步,直接倒地。
房中的氣氛愈加緊張。
“放心,我不會殺你們?!北坛量粗O碌奈迦耍従彽?。
她也不想一下子就得罪那么多個勢力。
但,不殺他們,他們又會把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碧沉有些犯難。
剩下的五人看著她沉思的模樣,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不全是一個勢力的,也沒能看懂對方眼神是什么意思,一個個帶著小心思,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也罷?!北坛凛p笑一聲,笑得五人一個激靈。
只見她手中又翻出五根銀針,細(xì)看與前面的銀針?biāo)坪跤行┎灰粯印?p> “別擋,那只是普通銀針?!?p> 她手一揚(yáng),五根銀針同時飛出。
她控制好了力道,不會死人。
只是這些人哪里敢信她?一個個下意識拿起武器,把碧沉射出的銀針擋了下來,碧沉掃了一眼,只射中了一個。
可惜了,被他們這一翻亂擋,這個中了銀針的人還沒有被射中穴位。
碧沉不想浪費(fèi)這些數(shù)量有限的無毒銀針,于是身形一晃,掠到他們跟前,撿起銀針對著他們穴位一扎,五人一個個地倒下。
“姑娘,注意分寸,否則奪天門不會放過你?!币蝗说瓜潞筮€不忘警告。
碧沉也不在意,走到床邊繼續(xù)扯下幾條帷幔,把幾人打暈綁了起來,才拍拍手去找妖雨,讓他把這里處理好。
妖雨壓根沒敢睡,聽到碧沉叫喚很快就從房中走出,跟著碧沉來到她的房中,見到躺了一地的人就是一陣腳軟。
“大人,這、這都是您殺的?”
聲音滿是不敢置信。
“不是,我本來不想摻和的,誰知他們偏要打到我這邊?!?p> 妖雨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敢繼續(xù)問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先給碧沉換了個房間,才去召集附近催冥樓的人前來清理。
妖雨忙碌了一夜,碧沉到了新的房間,睡得無比安穩(wěn)。
幾個勢力在順澤客棧遇到了這樣的事,必然會擾亂他們本來的計劃,碧沉要在他們之前拿下錢永昌的想法,又多了幾分保障。
翌日。
碧沉正在用早膳。
妖雨急匆匆地進(jìn)了房間,壓低聲音道:“虛影大人,已經(jīng)找到錢永昌的蹤跡了?!?p> 碧沉抬頭:“哦?”
“他藏在縣外一個山洞里,十分隱秘,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蹤跡,小心探查過,已經(jīng)確定錢永昌確實(shí)在那。”
碧沉聞言放下筷子:“地圖給我,我現(xiàn)在去?!?p> 妖雨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恭敬地遞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