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夏歸將三滴靈魂精華依次煉化完畢之后,已是月明星稀、夜色當(dāng)頭。
沒想到他在這清茂森林里竟然呆了一整天的時間。
夏歸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態(tài),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這輪“滅”的冥想,他的靈魂之力比起以往更是強勁了太多。如果說之前的靈魂之力是一種流動的,無法凝聚的形態(tài),那么現(xiàn)在他體內(nèi)的靈魂之力則可以凝聚成絲。
靈魂之力凝聚成絲,便是進入了“魂絲”狀,這標(biāo)志著他可以操作靈魂之力對敵人進行攻擊。
與真氣不一樣的是,靈魂之力可以直接攻擊靈魂。就算對手的肉身防御再堅固,如果靈魂之力薄弱的話,夏歸是可以借助魂絲攻擊重傷對手的靈魂!
這是一種跳過外界防御,直接擊傷靈魂的可怕手段。
“大生滅訣果然是頂尖的魂技……”夏歸不由得感慨。
雖然每次進行滅態(tài)的修煉都非??膳?,但是只要忍受住了這個大恐懼,靈魂之力將會越發(fā)強橫,而其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也是遠非其他魂技可比的。
當(dāng)然,這樣的修行速度,自然也是豐厚的修煉資源所賜。
高品質(zhì)的靈魂精華、頂尖的魂技、清茂森林里靈氣濃郁的陣眼……天時地利人和俱。恐怕他是所有奴隸里面,這三滴靈魂精華利用率最高的一個。
夏歸苦笑一聲,這修行條件反而比以前還有了提升。
“走吧,貍因,你又吃了一天?!毕臍w招呼一聲不遠處吃得膘肥體壯的貍因。
這小家伙經(jīng)過這半個多月的放養(yǎng),體型比以前大了不少,高度已經(jīng)到達夏歸的膝蓋了。野生的喂養(yǎng)方式,使它身上多了不少難以馴化的野氣,但它似乎一直將夏歸當(dāng)作媽媽,面對夏歸的時候總是服服帖帖的。
“吱吱?!必傄虬l(fā)出歡快的鳴叫,一人一獸,踏著初升的月色趕回去。
……
“小姐,你聽說了嗎?前幾日那個成脈之人,竟是一名奴隸!”
一道天光照進雍容華貴的房間里,華貴的木門被推開,紫蘿那帶著強烈的驚訝情緒的聲音響起。
淡淡的芬芳氤氳中,少女輕輕睜開薄薄的眼皮,一雙星眸如同便是奪去了這屋子里大部分的光彩,使得那道天光也黯然失色。
雪賦輕輕收斂起丹田中流轉(zhuǎn)不息的真氣,面色如常,并未因為紫蘿的大呼小叫而受到驚擾。她星眸微睞,緩緩地道:“嗯,聽說了。”
紫蘿小嘴一撇,滿臉不懷好意地推測道:“小姐,你不覺得這名奴隸實在是太可疑了嗎?若是換做別的奴隸,肯定屁顛屁顛地去找國主討要封賞,但這名奴隸并沒有!這個消息足足掩蓋了好幾日,才被人知曉!”
雪賦蛾眉微皺,眸光也凝聚了起來。
紫蘿說得不無道理。
其實這幾日她也在靜靜地等待,等待山莊里爆出金色脈線者的消息,然而山莊內(nèi)卻是靜悄悄的,好似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般。
紫蘿繼續(xù)道:“小姐,這名奴隸壓根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金色脈線。要不是之前被人挑戰(zhàn),他一定還會繼續(xù)隱瞞下去。其實修行天賦高是一件好事啊,換了誰都會大肆宣傳的,而他卻如此低調(diào),這是為什么呢!”
雪賦輕輕抿著小嘴,疑惑的目光也望向紫蘿,不過紫蘿顯然也不清楚。
二人相視沉默了片刻,雪賦隨后問道:“這奴隸叫什么名字?”
紫蘿道:“這奴隸小姐是見過的!他叫阿龜,是六十三號。之前從大湖邊逃走的嫌疑人之一。”
雪賦恍然大悟地應(yīng)了一聲。
她隱隱約約想起了夏歸的樣子,那是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與其他奴隸都不一樣。舉手投足之間也是文質(zhì)彬彬、措辭有禮,倒是比山莊里那幾個潑皮少爺更有教養(yǎng)。
“這個人,倒是挺有風(fēng)骨,沒想到資質(zhì)也不錯,替我把他找來?!毖┵x說道。
說實話,這個奴隸再也風(fēng)骨,她也并不是很關(guān)心。她好奇的是,一個小奴隸竟然能凝練出金色的脈線,這讓她起了一些爭強好勝之心。
紫蘿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他們管事是老姜,那我去跟老姜說一聲?!?p> “嗯?!毖┵x點點頭,“不要讓其他人知道?!?p> 紫蘿也是掩口一笑,她當(dāng)然知道雪賦小姐是什么意思。
作為驚為天人的雪賦小姐,自然有自己的大小姐傲氣,有事沒事地召見一名奴隸,實在不符合她的個人風(fēng)格。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怕是被人笑話。其實這山莊里敢笑話她的人沒幾個,但雪賦小姐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guān)。
這山莊里多少男人都盯著她,要是發(fā)現(xiàn)她對一名小奴隸起了好奇之心,那多沒面子。特別是那幾位潑皮無賴一樣纏著她的表少爺、堂少爺,一定會在她背后竊竊私語。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數(shù)米之外的大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砰砰砰!”
門外傳來某位潑皮無賴的聲音,“雪賦妹妹!雪賦妹妹妹在嗎!”
雪賦一陣頭疼,對紫蘿道:“紫蘿,跟他說我去外面修……”她話還沒說完,外面的丫鬟卻已是非常老實地答道:“回公子,小姐在屋里,我去通報?!?p> 雪賦:“……”
無奈的雪賦只好披了一條青色的緞子,整理了一下儀容,開門去見令人頭疼的潑皮無賴。
門外,佇立著一位身形修長,氣質(zhì)翩翩的貴公子。
此人叫羋(發(fā)音同“米”)武縱,是雪賦的二伯的愛子。羋武縱非常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身披華貴的貂皮大氅,足下的靴子尖則點綴著兩顆夜明珠。他面粉眉長,唇薄鼻挺,乍一看有幾分傅粉何郎的氣質(zhì)。
羋武縱一看到雪賦,便是完全把持不住自己的賊眼,那一雙眸子貪婪地注視著雪賦,恨不得把她給吞吃了似的。
雪賦則是有些反感地偏過頭去,每天被這么熱切的目光包圍,實在是令人苦惱。
紫蘿冷冷的“咳咳”了兩聲,羋武縱這才尷尬地收回目光。他滿腔熱忱地看著雪賦,笑道:“雪賦妹妹,多日不見,身上那股雄渾的真氣,越發(fā)的深不可測,竟是隱隱有女帝之鳳姿!”
說完,羋武縱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他雖是仰慕雪賦的容顏,但卻夸贊其修為,也算是投其所好。
對于羋武縱的油嘴滑舌,雪賦早已見怪不怪了。她不動聲色地聽完,然后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
羋武縱尷尬地摸了摸額頭,“雪賦妹妹,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為兄找你,也是要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p> 旁邊的紫蘿已是一臉不屑地道:“縱少爺,說得好像您沒事的時候很少來找小姐似的……”
羋武縱登時就白臉一板,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小丫頭片子,我找你們家小姐都是正事好吧?再亂嚼舌根子,當(dāng)心爺揍你!”
紫蘿吐了吐舌頭,閃身躲到雪賦身后。
羋武縱只是嚇唬嚇唬她,當(dāng)真也不會動手打她。紫蘿是雪賦最寵愛的丫鬟之一,經(jīng)常仗著小姐的面子與表少爺、堂少爺們頂嘴抬杠,這些少爺們自然也不會放到心上。
雪賦星眸微瞇,潔白如玉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漠然的神情,“不會又是你那無聊的角斗場吧?”
羋武縱此番來的確是想說角斗場之事。不過被雪賦如此直接地懟了一句,臉上也不好看,索性言語上否認道:“并非角斗場,而是老祖母的壽辰!再過半年,便是老祖母的壽辰了,我看后廚坊和雜役坊都日夜忙個不停,我既然掌管角斗場,也得拿出幾臺好戲才行。我準(zhǔn)備聯(lián)合北方基地,擬定出一臺最刺激的角斗方案,這個方案絕對能讓角斗呈現(xiàn)出最刺激的效果。”
“原來還是角斗場的事。”紫蘿吐了吐舌頭。
雪賦那美得有幾分冷清的臉上沒有任何神色,“我說了,角斗場的事情我不感興趣。如果再加上那令人惡心的北方基地,那就不要找我了!”
羋武縱臉色有些尷尬,他沒想到雪賦回絕得如此斬釘截鐵。
“雪賦妹妹,這北方基地是經(jīng)過大少爺親自操持的,你要是這么形容的話,他恐怕會有些不悅……”羋武縱說道。
雪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我可不想跟他們有半分關(guān)聯(lián)。你若是很有興趣,你直接去找我大哥好了,我可沒時間?!?p> 說完,雪賦便是纖腰一轉(zhuǎn),返身回到了屋子里。
只聽“砰”地一聲,大門關(guān)上,只留下淡淡的余香。
羋武縱被反鎖在門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注視那扇緊閉的大門,嘴角含笑,“真是個潑辣的女人,不過,還真是有味道?!?p> “少爺……”羋武縱身后的隨從為他感到委屈。
羋武縱一轉(zhuǎn)身,臉上已經(jīng)一副惡狠狠的表情,“你們以為我當(dāng)真有事找她?我本來就是無聊了,想找她說句話而已!”
雪賦是尊貴的九小姐,無論是人品、外貌、還是天資,皆是人中龍鳳,自然會帶著與生俱來的清高與傲慢,也會有貴族小姐們具有的通病——任性。
對于她反感的事情,她定然會果斷殺伐毫不留情;對于她認為殘忍而違背人性的事情,她也會流露出毫不吝嗇的厭惡。
對于她這么優(yōu)秀的人來說,她壓根不需要去討好誰,人們會自動臣服在她的腳下。她既不需要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蠱惑過任何強者,也沒有利用自己的天資去投機取巧。
她只需要靜靜的修煉,這就足夠了。
想到這里,羋武縱微微笑了。
“羋雪賦,真是我可愛的堂妹,你是不會逃出我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