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全員惡人(二十二)
“鰻魚傳媒高級合伙人遲星宇,出軌公司旗下簽約網(wǎng)紅”這個標題一經(jīng)發(fā)布,吃瓜群眾又開心了:
今天又是快樂吃瓜的一天呢!
而且大家發(fā)現(xiàn),鰻魚傳媒家的瓜,個個保甜、保熟、保真,樁樁件件都有實錘,時間線、證據(jù)線、人物線安排的明明白白,理解能力再差的人也能酣暢吃瓜。
“簡直太友好了!從沒吃過口感這么好的瓜!薄皮,無籽,水分充足!從頭到尾只管吃!”
大家紛紛感嘆。
真正種瓜的瓜農(nóng)淳樸發(fā)問:
請問哪里能買到這樣的西瓜種子?俺也想要。
文學專業(yè)的學生真誠發(fā)問:
小編能不能出個課程?我們也想學寫作。
攝影專業(yè)的學生懇切發(fā)問:
如何才能在如此遠的距離內(nèi)還能把人臉拍得清清楚楚?
總之連續(xù)三天,“文瑾”這個名字,變得家喻戶曉,成功出圈。
直到這一刻,文瑾和遲星宇才如夢方醒:
為什么之前,蘇曼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給文瑾砸大錢,給她提升曝光度,支持她去參加各種節(jié)目,甚至不惜跟關(guān)系好的孟沁決裂鬧翻,都要那么明晃晃地偏向文瑾。
她的目的,就是要讓文瑾最大程度的出名。
如果文瑾還是停留在美妝博主那個知名度,就算爆出她插足別人家庭,是個無恥的小三,看到的人無非就是感嘆一句“貴圈真亂”,這個新聞不會有什么大的水花,就被下一個名氣更大的明星丑聞蓋過去了;
這多不好玩啊。
想讓她摔得有多重,就得事先把她碰的有夠高才行。
從床上跌落到地板,無非就是疼一下,揉揉就算了;
但如果從三十層樓頂摔下,不就可以欣賞一下她血肉模糊的樣子了么。
先刷出知名度,最大程度的混個臉熟,讓她品嘗到眾星捧月的快樂,再將那榮光,悉數(shù)奪走,最后打入無邊的地獄。
現(xiàn)在留給文瑾的,大概只有整容、改名,放棄那個叫“文瑾”的人生,這一條路可走了吧。
而遲星宇,也被成功的冠以“拋棄白手起家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新婚妻子,甚至很心機地想利用婚姻關(guān)系將其害死,以騙取保險賠償”這樣可憎、可惡又可怕的負心男形象,跟文瑾一起被綁定在娛樂圈的恥辱柱上。
他和文瑾,那些肉麻而yellow的信息,
沒藏好的保險單據(jù),
保險經(jīng)紀人所接受的匿名采訪作證,
在泰國的酒店,試圖將蘇熙推下無邊泳池的小動作被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下來,
愛巢酒店工作人員的證言“他們每周至少來兩次,還故意前后錯開時間,從來不過夜,一看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
那些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瞬間,其實背后都有一雙機警地眼睛在默默地盯著。
大部分證據(jù),都是苗苗親力親為去搜集的。
有時候,如果發(fā)現(xiàn)遲星宇有所懷疑,苗苗甚至還會隨機應變,給他制造一種“苗苗也站在他這邊”的錯覺。
遲星宇此時正癱坐在地上,旁邊是一蹶不振,已經(jīng)灌下好幾瓶洋酒的文瑾,口水流了一臉,睡得看上去像昏死過去。不過他已經(jīng)懶得去探一探她是否還活著了。
這樣活著,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還不如死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兩年前的冬天,有一天下班后,他回到公寓,忽然想到有東西忘在辦公室,偏偏又很重要,關(guān)系到第二天的拍攝工作,于是他忍著煩躁,開車回公司去取。
走到寫字樓樓下,停好車,他習慣性地抬頭一望,發(fā)現(xiàn)鰻魚傳媒那一層,有個辦公室還在亮著燈。
這都快半夜十一點了,誰還在辦公室加班呢?
他心里嘀咕著,鎖好車,走進寫字樓大門,乘坐電梯。
在電梯轎廂里也一直在想:
到底會是誰呢?今天走的時候,自己明明是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關(guān)燈鎖門的。
電梯升到鰻魚傳媒這一層,他迫不及待地走出轎廂,快步往亮燈的那一間辦公室走去。
走到門口,他愣住了:
房間是黑的。
剛才明明亮著的燈,就在自己坐電梯這會兒工夫,關(guān)掉了。
遲星宇莫名覺得有點驚悚,但好奇心還是驅(qū)使著他進屋看看。
這間辦公室的房間門是鎖著的,他拿出工牌在門口刷了一下卡,門鎖咔噠一聲開了。
剛想推門,又有點膽怯,他想了想,環(huán)顧四周,正好看到旁邊有個滅火器,雖然有點笨重,但總好過赤手空拳吧,萬一里面真有什么,也好歹拿來抵擋一下啊。
遲星宇先去把滅火器取了下來,重新刷了卡,慢慢地推開辦公室的房間門。
房間里靜謐無聲。
只有一些電腦屏幕的開機燈呈呼吸狀閃爍著,不緊不慢。
但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卻平添了一分默然的驚悚。
男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兩只腳防備似的站在門外,隨時準備逃跑,另一頭,拉長胳膊,在門附近的墻壁上,摸索著電燈的開關(guān)。
平時很好摸到的開關(guān),這時候因為他雙腿還在門外,胳膊又不夠長,胡亂摸索了半天,竟沒摸到。
更令人害怕的是,這時候,走廊的聲控燈,也因為超過了時間,而變暗了。
整個樓道,只有位于走廊踢腳線處的“安全通道”的綠色熒光牌在發(fā)光。
更黑了。
遲星宇被剝奪了視覺,索性壯著膽子往前邁了一步,終于夠到了電燈的開關(guān)。
啪,清脆的響聲過后,房間大亮。
辦公室,空無一人。
遲星宇放下心來,自嘲似的瞧了瞧手中的滅火器,嗤笑一聲,放松地吹著口哨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找到了那份需要的文件,又吹著口哨離開了辦公室。
照例鎖好門,關(guān)好燈,乘坐電梯離開。
走到寫字樓的大門口,物業(yè)的夜班保安跟他打招呼:
“哥,這么晚下班啊,辛苦了?!?p> 他懶得解釋,扭頭含糊應了一聲。
再回過頭,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迅速地從大門口橫向穿過。
遲星宇有點懵:
這不是苗苗么?
她這么晚還在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