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水樓四樓,沈逸推開了門。
“主子,你可真是讓屬下好找?!?p> 暮陌情斜眼一瞥,目光落在陵水拱橋下。
“去,把那里的繩索給本王拿來?!?p> 三哥,有趣的事,只有繼續(xù),才能越發(fā)的有趣,你的未婚妻也無事,就讓九弟再看看后面的好戲吧!不然九弟定會無聊死的。
沈逸這剛進來,一頭懵的又去了陵水拱橋下。
花靈玥獨自一人上來陵水樓四樓,讓白堯去找了連抉。
推開四樓的一間姬娘閨房,走了進去。
絲紗輕幔,飄雅秀麗,屋子這般,可見住這間屋子的主人必定是出水芙蓉,清麗脫俗。
陵水樓中,離開的姬娘,曾經(jīng)住過的閨房若是有能力者,想要留下,就會為自己保留下來,成為自己的一份牽掛。
因為陵水樓中的女子都是無父無母的孤獨之人,只因機緣入了陵水樓,自小就被培養(yǎng)的不輸大家小姐。
走到柜前,找了一件絲紗白裙,換下了她那一身狼狽,坐到妝奩前,拿起上面擺放的紅木梳,梳了發(fā)。
秀發(fā)散落帶著水漬,貼了側(cè)顏更顯絕色嬌艷,看著銅鏡中這般的自己,緩緩勾了唇角。
一笑嬌色。
“娘,您說做人,當無愧于心,善己于人,可是我們的善良換來的是什么,換來的是別人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您不讓女兒為您報仇,您說生死天注定,惡人自有天來收,可是您看看,女兒一次次的退讓,換來的是什么?!?p> 低低囈語,嘴角的笑意淺淡了一分。
……
亭臺水榭中。
看著已經(jīng)死了的下人,暮陌染越發(fā)深沉了眸子。
好歹毒的計謀,不僅害玥兒,竟還如此敗壞玥兒名聲。
“殿下,太子妃身邊的侍衛(wèi)?!?p> 水榭外,白堯?qū)⒁粋€小石子擲了連抉腳下,連抉立刻低聲一句。
暮陌染看過去,白堯手指微動,一個花靈玥無事的動作,快速閃身離開。
暮陌染頓時放下了心,又看了那個死了的下人,站起了身。
“玥兒是如何之人本殿比你了解,想要讓本殿對玥兒心生芥蒂,你的這條命太輕了,如若是你背后之人,本殿倒是會疑心兩分?!?p> 留下這句話,暮陌染走了。
“將這個搬弄是非的狗奴才扔去亂葬崗?!?p> 連抉一聲,大步跟了暮陌染出去。
花靈玥收拾好,走出閨房。
“娘,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日起女兒不會再心善,這樣的世道,心善之人活不長久,那對母女,女兒會用她們的鮮血來祭奠遲了三年的仇,您在天之靈是不會怪女兒的,對嗎?!?p> 關(guān)了門上了鎖,鑰匙扔進了閨房外廊道中擺放的一盆荷花壇中,蕩起了微微水波,漣漪層層。
今后,不會再來了。
壇中,荷花粉嫩,荷葉翠綠,還有幾只小金魚,被這突然的激蕩嚇的游進了荷花底下。
一旁屋中,暮陌情本來看戲的心情突然不美好了,取下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輕輕摩挲。
“人善被人欺,馬善就得被人騎,心善之人就活不長久,這話說的可真好,可不就是這樣,母妃,您想兒子一生隨心隨性,可兒子這次回京,您的愿望怕是很難再成啊!皇子身份這個束縛,兒子今生怕是無法擺脫?!?p> 取了繩索回來的沈逸,安靜的站在了門外。
主子現(xiàn)在不需要他出現(xiàn)。
花靈玥從陵水樓后側(cè)小門離開,快速回去戶部侍郎府,從瑤碧閣后閣找到了被敲暈捆綁的漁兒。
短短一日過,次日間一個消息撒滿了暨陽城,月下樓中的說書先生更是評頭論足好一番精妙言論。
“何等賊子,竟如此心狠手辣,綁架了花二小姐不說,竟將花二小姐關(guān)了花大小姐閣中,
暨陽城中誰人不知,花家兩小姐從來姐妹情深,賊子這般行徑,妄想兩位小姐心生隔閡,
此等作為實乃卑劣,老朽汗顏,花家大小姐如何暫且不說,花二小姐,那是真正的心善之人?!?p> 摸了摸胡須,一口小酒,搖扇嘩的一開,說書先生又繼續(xù)了。
“暨陽城外仙女降,一身姿容心似菩,粥粥棚棚入人心,耄耋幼童淚瀅落,
如此民謠,可見花二小姐之心善,老朽聽得,亦是感念之至…”
……
三樓雅間中。
白堯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站沒個站相,坐又沒個坐相。
“小姐,你就打算這么事了了,花靈瑤屁事都沒有?!?p> “嗯嗯,就是,小姐,我們不能就這么輕易算了?!?p> 漁兒一旁站著,一臉憤懣。
花靈玥看了眼這兩人,緩勾唇角。
“昨日陌哥哥也這么問,我說,父親身為戶部侍郎,陌哥哥說過,戶部尚書已然年邁,這一職,接任之人必是父親無疑的,
姐姐乃花府嫡女,倘若此時出事,會影響父親的名聲,也會傷了父親的心,我一人委屈,只要陌哥哥能得到父親的傾力幫助,就值得?!?p> “玥兒。”
暮陌染推開了門。
花靈玥扭頭看過去,笑了容顏。
“太子殿下,您和小姐聊,奴婢去外面守著。”
漁兒歡喜,立刻拉了白堯出去。
白堯不情愿的撇了下嘴,看了一眼暮陌染。
暮陌染,你究竟是不是暮卿陌呢!如果是,到還好些,可如果不是,一旦笨蛋這一生走完,她要如何面對暮卿陌,如何原諒自己。
也不知魔帝和笨蛋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這般對笨蛋,還不讓他插手,要是笨蛋真動了凡心,要是暮陌染只是凡人暮陌染,那可如何是好。
……
皇宮,御書房中。
一本奏章狠狠地摔了過來,伴隨著一聲龍威之怒:
“你個渾小子,還知道回來,朕還以為你已經(jīng)樂不思蜀了,還知道有個父親,還知道有個家。”
暮陌情十分自然的接住奏章,手腕一個勁道,奏章穩(wěn)穩(wěn)的又落了御案上。
“父皇,氣大傷身,你還是稍息這雷霆之怒,留著給你的那些個大臣們使去,兒臣這邊又不起作用,你這氣著了,整個大曜都得震上一震?!?p> “你個渾小子,你…”
“父皇…”
暮陌情走到暮皇身邊,按了他的肩膀。
“兒臣這不是都回來了,您老就消消氣吧!消消氣,昂!”
“你…你??!”
一手指了暮陌情,暮皇無力了,這個渾小子,真是知道怎么更氣人。
“朕派人去了天人觀,你師父天人子回了話,說他這些時日云游頗得道心,正要閉關(guān)潛修,讓你好好待著,別再打著他的名號借口離開?!?p> 那老道,真是多事,他能管得著他。
暮陌情一臉不甚在意,雖有著面具遮擋,但暮皇豈會沒有察覺,一巴掌拍了暮陌情的手背。
“渾小子,什么歪主意都給朕少打,三日后的接風宴,要敢不來,你看朕怎么收拾你,還有你這破面具,趕緊給朕摘了,像什么樣子。”
起身走離,大步出了御書房。
暮陌情柔了下手,轉(zhuǎn)動了紫玉扳指,一下一下。
父皇,兒臣是不會插手朝堂的,三年前不會,三年后一樣不會,這是母妃唯一的心愿。
亦走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