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立刻集中精神,仔細聆聽著。
只聽薛西良似乎經(jīng)過了一陣高速疾馳,終于在某處嘈雜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里充斥著混亂的人聲,有人在大聲地發(fā)號施令,部署動員,有人正在向上級報告著最新情況,不時急促地跑動。
這些信息非常駁雜模糊,但有一點很明顯——
此次事態(tài)非常嚴重。
讓鎮(zhèn)魔堂這尊在空州的地位超然的龐然大物,也不得不手忙腳亂。
“馬上通知青州、滄州、云州,讓他們立刻派人過來!這些航道陣法都是共用的,憑什么單單讓我們空州來修復!直接告訴他們,齊月峰鎮(zhèn)魔堂,承擔不了這個風險!”
“報!據(jù)巡邏隊最新消息,西南方向九百里,又發(fā)現(xiàn)兩艘天行船被擊沉,均為空州行往其他州域的貨船,航道近乎全毀,并發(fā)現(xiàn)了那頭古妖的蹤跡!”
……
越過這片混亂的聲音,薛西良似乎來到一個什么人面前,恭敬出聲:“李師!”
“西良,帶著你第六門的師弟們,隨我即刻出發(fā),前往事發(fā)地點救援。”聲音的主人似乎已經(jīng)十分蒼老,帶著一絲沉重。
“是!”
薛西良跟隨在老者的身后,聲線忐忑不安問道:“李師,伏龍山出現(xiàn)的黑淵,為何突然會……?”
老者沒有說話,只是發(fā)出一聲無力的長嘆,良久才道:
“黑淵是世間最恐怖最詭異之事物,它出現(xiàn)空州附近,本就是我們的災劫?!?p> “只不過,這一次從黑淵中誕生出的那頭古妖,實在太過可怕,老夫活了三百九十余年,生平所見修為至高之人,與那頭古妖相比之下,怕是都不及其萬分之一,還好牠沒有選擇沖擊我們的結(jié)界,否則,空州危矣!”
“李師,難道就這么放任古妖在界域之外為禍?”薛西良語氣激動,“如果不想辦法將其誅殺,覆滅之災的威脅,便會一直存在!”
李師搖頭嘆道:“現(xiàn)在附近的幾個州域,人人自危,不是不想誅殺古妖,而是誰又能殺得了?”
“我們這里本是資源貧瘠的偏遠之地,已有萬年未曾誕生圣人,連妖魔禍亂都無法平定,只能躲在結(jié)界之內(nèi)茍活求存,又談何去誅殺有通天威能的古妖?”
“現(xiàn)在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請動中州靈地的大能出手,可這,何其艱難……”
……
談話聲來到這里,便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周圍環(huán)境的雜音。
沈樂眉頭緊蹙,仰頭喝了一口悶酒。
看來,還真的是出大亂子了。
黑淵二字,他早在大橫街客棧的時候,就聽那里的食客提過一嘴。
后來他也問過李海德。
當時據(jù)李海德介紹,世界上關于黑淵的說法有很多種,有人說那是通往冥界之門,有人說那是神魔的墳場,還有人說,那是被詛咒之地,象征著災厄與苦難。
種種言論,多為市井謠傳。
真實情況是,誰也不知道黑淵是什么,在哪里,長什么樣子。
唯一公認的事實是,那是的存在于古老傳說中的大恐怖。
“現(xiàn)在看來,就是鎮(zhèn)魔堂,也不一定知道黑淵的真面目是什么?!?p> 酒局散去,沈樂心中卻久久不平。
帶著床鋪被褥跟一些日常用品,他來到紅竹峰的新住處安定下來。
拿了張竹椅來到外面的草坪,坐下之后,撐著下巴凝望著遠處墨色的夜空。
此時的沈樂,并沒有想象中搬新家后的喜悅心情。
反而是有些沉重。
相比起這個神秘的世界,當前的自己,還是太過渺小了。
假如自己今晚不知道這件事,興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那頭古妖就過來了。
然后牠就擊碎了界壁,自己則和蕓蕓大眾那般,在危機來臨時,慌張?zhí)ь^,結(jié)果連恐懼的叫聲都未發(fā)出,就被一腳踩死了。
就像是一群快樂的螞蟻,啥也沒干,忽然就被路過的野獸一腳踩爛了。
而那頭野獸僅僅只是路過,它甚至不會知道自己剛剛踩爛了一個蟻窩。
沈樂深深呼了一口氣。
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他并不喜歡。
危機時刻存在,不容一絲松懈啊。
沈樂揉了揉太陽穴。
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大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空州必定會受到一定的震蕩。
大量通船航道被毀,修復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各個州域之間的貿(mào)易流通堵塞,一些異域物品,物價定然會上漲。
雖是危機,卻也暗藏機遇!
這是一次不容錯過的發(fā)展機會。
是時候未雨綢繆了。
想到這里,沈樂再沒有絲毫睡意,連夜下山,找來了陶野跟李海德。
“老沈,這大半夜的,把我喊出來干嘛呢?”
陶野穿著白色的睡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怨道。
另一邊的李海德,精神狀態(tài)卻是極佳,整個人神采奕奕。
感受到了李海德身上那股內(nèi)斂的渾厚氣息,沈樂有些淡淡笑道,“不錯,已經(jīng)突破到聚靈七竅了?”
李海德笑容滿面地拱手道:“一切都是拜樂爺所賜!”
李海德跟自己是主從關系,這件事沈樂已經(jīng)告訴過陶野了。
當初哄騙陶野確實有些不太厚道,但沈樂沒有隱瞞的打算,這種事,時間拖的越久越是難圓謊。
陶野也不在意這事,當時笑罵了一聲就算了事。
“說正事?!?p> 沈樂直接說道,“李海德,你知不知道,咱們空州有什么資源,是全部依賴其他州域運輸進來的?”
李海德思考了一會,道:“這個可多了,像是布匹絲綢、陶器這些日用品,很多都是青州生產(chǎn)的?!?p> “再者,諸如鐵礦石一類的礦物,大部分都是滄州的產(chǎn)物,那里有附近幾個州域最大最富的鐵礦脈?!?p> “云州地域遼闊,大部分百姓,都從事畜牧,我們這邊的肉食跟各類坐騎,都是那邊運來的?!?p> “而咱們空州,則盛產(chǎn)靈石,跟各種木材和靈藥,也算是比附近幾個州域富庶一些,中州來的貨船,也是優(yōu)先在我們這邊??俊!?p> 李海德頗感自豪地介紹道。
多年來,空州跟附近的這幾個州域,形成了一個相互依存的生態(tài)圈,缺一不可。
沈樂摸著下巴思忖著。
現(xiàn)在,這個平衡可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