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元邵華提出的條件,沈樂也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道:“一天幾十件,你能出得了?”
“那兄弟你可是太小瞧我了。”元邵華拍著胸口,“我們元家以前就專門干這個的,渠道多的是,我那些堂表兄弟,都愁沒有好貨在手呢。”
“你家以前專門干這個的?那現(xiàn)在怎么不干了?!鄙驑佛堄信d致地開口道。
聽見這個有些敏感的問題,元邵華倒是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說道:“也沒啥好瞞的,就是被齊家那幫王八蛋給擠兌的,死了點人,現(xiàn)在消停了,就暗地里倒騰一些,養(yǎng)家糊口。”
話鋒一轉(zhuǎn),元邵華又對著沈樂拱了拱手,笑著說:“不過,敢在齊月峰里面光明正大倒賣新裝備,還是這種好貨色,師弟你還是第一個,元某佩服?!?p> 沈樂笑著擺擺手,談回正題:“要把我的貨全接手,也不是不行,但是元師兄,咱們熟歸熟,價錢這方面,我可是沒得少啊?!?p> “師弟,你這可不厚道了啊,你也不算算,師兄我?guī)湍闶×硕嗌偈聝?,光你每天在這跟人扯掉的幾斤唾沫,也值不少銀錢吧,九折!怎么樣,我全要了,你也不用特地來這,我直接上門取都行?!?p> 元邵華開始講價。
這是樁大買賣,沈樂也沒敢含糊,跟元邵華你來我往殺了好幾輪,最終定在了九五折這個價位,裝備全部定制,一手錢一手貨,當日結(jié)清。
不過沈樂還表示,自己除了給他供貨之外,還會來這里擺攤,元邵華有點為難,但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雙方敲定一些具體事宜,便各自散去了。
沈樂把靈石都收入了倉庫之中,久違地來到了雜役處。
雖然還頂著雜役的身份,但沈樂現(xiàn)在可是雜役處的稀客了,別說到藥田里勞務(wù),就是人都經(jīng)常幾天見不著。
至于巡檢堂,早就打點好了,只要不在宗內(nèi)的其他地方犯事被抓到,愛干啥干啥,沒人管他。
“沈哥!”
劉川風等人熱情地招呼著,此時藥田里的勞務(wù)剛剛結(jié)束,大伙都在。
“老劉,老規(guī)矩?!?p> “好嘞!”
接過沈樂丟過來的靈石,劉川風咧嘴笑了一下,很快便從炊事房整了一大堆酒菜回來。
擺開桌椅,眾人又像從前那樣,開始喝酒吃肉。
“沈哥,我敬你一杯?!?p> 桌上,陳大同有些拘謹?shù)嘏e起了酒杯,高舉示意,又一口悶了下去。
“沈哥,我們也敬你一杯?!?p> 劉川風等人都站了起來,雙手對著沈樂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家都是朋友,就別整那么客套了,來來來,大家一起喝?!鄙驑窙]在眾人擺架子,笑著招呼道。
話雖如此,但沈樂感覺到,劉川風等人在自己面前,沒像以前那么隨意了。
顯然這一個多月的雜役生涯,狠狠打擊掉了他們曾經(jīng)對于修行宗門抱有的那么一丁點幻想。
一條蟲子,即使到了海里,也不可能會化成龍的。
烈酒灼喉,身體也燥熱起來。
氣氛有許些沉默。
陳大同喝了一口悶酒,眼睛布上許些血絲,跟其他人相覷一眼,似乎下定了決心,站了起來。
“沈哥,兄弟們想跟你?!?p> 沈樂微微一怔,有些意想不到。
“沈哥,我們都知道,你在宗門里做的是大生意,兄弟們想過了,雖然我們啥也不會,但是好歹有兩膀子氣力,平時干點粗活,跑跑腿啥的,都行。”
似乎怕沈樂拒絕,陳大同又急忙補充道:“沈哥你放心,也不用給我們開工錢,我們就是想跟著你,好好學一身本領(lǐng),至少,有條看得見光的路子!”
劉川風也在一旁說道:“沈哥,大同說的對,甭管啥臟活累活,我們都能干!我們這些人都是窮苦出身,在齊月峰這樣的大宗門里,沒人瞧得我們,就沈哥你一直把我們當兄弟看,你就收下我們吧!”
面對眾人真摯熱切的目光,沈樂也沒含糊,笑道:“我那邊最近正愁沒人手呢,正想讓哥幾個過來幫手,沒想到你們就先開口了?!?p> 給自己倒?jié)M一杯酒,沈樂對著眾人舉起酒杯,笑道:“明天我就叫李海德幫你們都安排一下,雜役處這破活也不用干了,直接上我那兒去?!?p> “至于什么不要工錢,那算是什么屁話,我還不至于要靠剝削手下弟兄的血汗錢過日子?!鄙驑沸αR了一聲,又道:“以后每個月,大家每人都能領(lǐng)到兩顆靈石的月例,到時候干的熟練了,再給你們翻上一翻!”
聽見這番話,陳大同等人頓時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激動地嘩啦一下全站了起來。
“我的天,兩顆靈石的月例,我們一個月居然能拿到這么多錢!!我做夢都沒想到!”
“沈哥萬歲??!”
眾人歡呼雀躍,激動萬分。
只有陳大同紅著眼眶,一聲不吭。
過了半會,他站了起來,動作略顯笨拙地給自己倒?jié)M了一杯酒,高高舉起:“沈哥,我再敬你一杯?!?p>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
看著陳大同的眼神,沈樂知道,現(xiàn)在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只要自己出一聲,這個黝黑木訥的青年都會毫不猶豫地趟過去。
這個世界有太多在底層掙扎求存的人們,有的人安于現(xiàn)狀,只求溫飽,有的人心有不甘,莽著頭往前沖,卻撞的鮮血淋漓,看不見一絲光明。
就像生活在一個暗無天日,卻有足夠食物和水源的深坑之中。
在這一天,沈樂往深坑中拋下了一根繩子。
陳大同等人抓住了繩子,緊緊抓著。
接下來,他們會死命地往上爬。
……
第二天清晨,沈樂早早起身,離開山門,來到了太玄堂的酒樓。
讓李海德去把陳大同等人都接過來,同時又喚來了覃春,把這件事告知了他。
“不用特殊待遇,就當做是你手下那些兄弟一樣差遣就好,讓他們先跟著一起磨練一下,盡快上手。”沈樂翻著賬本,對覃春說道。
“是,樂爺?!?p> “對了,我讓你物色兩個人選,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就喊過來讓樂爺見見。”覃春恭敬說道,出門交代了一句。
不多時,兩個相貌普通的青年就走了進來,躬腰向沈樂行禮。
沈樂嘴角微微一笑。
這兩個青年,是他現(xiàn)在準備派往齊家跟王家的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