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嬸最終還是被余文鐘留下下來。
不過不是群演的身份,而是和其他幾位阿姨一起,為劇組煮飯。
工錢還是一百一天。
在余文鐘做出這個決定之前,特意瞥了一眼馬威,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那么,江叔的失蹤,和村長劉浩的死,絕對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今晚試他一試!”
余文鐘的腦海中,已經(jīng)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計劃!
經(jīng)過幾天的拍攝,電影的劇情也發(fā)展到了高潮部分!
柳依依新婚的第二天,村里的村民們陸續(xù)開始染上怪病,他們不??人?,并伴隨著發(fā)熱,四肢無力等癥狀!
更恐怖的,這病具有高度的傳染性。
于是,村民們聚集在一起,商議后得出結(jié)論:柳依依是天降災(zāi)星,給村里帶來了災(zāi)難!
只有將她獻祭給村子的守護神——柳神,才能驅(qū)邪除??!
于是,他們密謀將柳依依殺害,并將她的尸體藏身于某棵柳樹之中!
柳林的布置,是余文鐘一個人完成的,花費了他一整天的時間!
呼——
按照劇本中的要求設(shè)計完所有細節(jié),余文鐘逃一般地離開了,在柳林中那種窒息的感覺,太特么恐怖了!
剛才最后一個關(guān)卡布置完畢時,柳林中像是被打開了機關(guān),一種莫名的氣氛油然而生!
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柳樹,而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怨靈!
之所以不讓演員們來參與片場的布置,就是想拍下他們第一次遇見此場景時,展現(xiàn)最自然最真實的表情和動作!
“Action!”
柳依依外出半天了,黃強在家門口躊躇著,心中焦急萬分。
原本今天就是他們離開家,去城里打拼的日子,卻遲遲沒等到到柳依依的身影。
“說好只是去摘個果子,怎么還沒回來?難道出意外了?”
黃強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
村里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他也了解他們。
他們都是淳樸老實的鄉(xiāng)下人,自然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三叔,你看到依依了嗎?”黃強看到急匆匆行走的三叔,立馬問道。
三叔面色蒼白,聞言咳嗽了幾聲,緩緩地搖了搖頭!
黃強毫不懷疑,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三叔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嘴角勾勒出一絲幅度。
這個笑容,和他參加黃強的婚禮時一模一樣。
他緊了緊腰間的柴刀,緩慢地朝著自己的家走去。
一行血色的腳印留在了路上,隨即被泥土吸收。
“五爺,您看到依依了嗎?”黃強再次攔住一人。
五爺面色蒼白,聞言咳嗽了幾聲,緩緩搖了搖頭!
黃強再次離開。
五爺嘴角再次勾勒出和三叔一樣的笑容,緊了緊腰間的割草刀,朝著家中走去。
地上,再次留下一連串血色腳印,又隨即被泥土吸收。
“表叔,您看到依依了嗎?”
表叔同樣面色蒼白,聞言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然后緩緩搖頭。
黃強離開了后,表叔看了一眼手中帶血的刀片,緊緊地握住。
鮮血從他指縫噴涌而出,他毫無知覺,朝著自己家中走去。
滴答,滴答……
路上只留下鮮血滴落的聲音。
……
黃強一路上問了十幾個親友,他們?nèi)际峭瑯拥姆磻?yīng)!
“奇怪!好像他們今天都沒有說話,而且都像是感冒了一樣。”
黃強已經(jīng)走到村口,再往前走,便是村里人們經(jīng)常祭祀的地方,柳林。
“好像我爸媽今天也在咳嗽?看來是天氣變涼了,我得先回去加一件衣服!”
說著,黃強轉(zhuǎn)身,準備回家。
柳林中,某棵柳樹徒然開始劇烈的搖晃,并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黃強心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
整個柳林的柳樹都在劇烈的搖晃,發(fā)出令人煩躁的聲響!
“果然吹大風了!”
黃強頭也不回,迅速邁開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嗚嗚嗚……嗚嗚嗚……”一顆比較“幼小”的柳樹發(fā)出絕望的呼喊,聲音在風聲中消散。
“咔!”
又是一鏡過,余文鐘很喜歡這個節(jié)奏。
呼——
身邊不斷傳來松氣的聲音。
就在剛才,柳樹搖曳時,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片柳林勾去,他們的心緒,也隨著那“嗚嗚嗚”的聲音而不寧。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先吃個晚飯,吃完休息半小時,繼續(xù)柳林的戲??!”副導演在一旁安排著。
“導演,我想請個假!”二娃走到余文鐘的面前,有些尷尬的說道。
“怎么了?”余文鐘不明所以。
“我有點事要出村一趟!”二娃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很急。
剛才他要搖柳樹的時候,起先還是正常的,但隨著劇情的進行,他便感覺手中握著的不是柳樹,而是人的身體!
甚至他都感覺到了柳樹的脈搏,手掌也似乎傳來了些許溫度,宛若人的體溫一樣。
原本他的心中便藏著一些事情,現(xiàn)在更是煩躁。
剛才他都恨不得自己的心跳慢一點,跳動的聲音小一點。
每搖一次,那柳樹就發(fā)著“嗚嗚嗚”的聲音。
好像是他把“它”弄疼了一樣。
所以才來請假,再待下去,心臟有可能受不了!
至少也要回去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再來,那樣,自己的心應(yīng)該就不再懸著了!
至于馬威,他是走不了的,這里的群演,還需要他來協(xié)助管理。
“那干脆這樣,你這一走我們副導演也不好給你算工資,不然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你們整個村的群演工資都容易出錯!”余文鐘當然不想要他走,晚上還給他準備了好戲呢,于是勸誡道:
“要不這樣,你今晚最后一次參演后再離開吧,不然大晚上的我也不好重新招人,這樣我們大家都少些麻煩,你看如何?”
二娃思索一番,也沒有發(fā)現(xiàn)余文鐘言語中的漏洞百出,眼睛瞥了一眼馬威,點頭道:“那行吧,有始有終,也挺好的!”
“好好好!多謝你啊小伙子,走吃飯去!”余文鐘熱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馬威一起離開了片場。
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柳林外,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人之后,才鬼鬼祟祟地進入柳林。
他渾然不知,余文鐘為了取景,拍攝一段柳林無人的景象,放在片頭烘托效果,留了一臺攝像機在暗處。
“這片場也不過如此,哪有二娃說得那么恐怖!”
他進入柳林,聽到背后有腳步聲跟來。
“誰?”他徒然轉(zhuǎn)身,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給我滾出來,我看到你了!”
“嗚嗚嗚……”
起風了,柳樹們開始搖晃起來,發(fā)出似哭非哭的聲音。
“別裝神弄鬼,給老子出來!”
柳林依然寂靜無聲,連風聲也適時停止。
寂靜,無聲無息的寂靜!
呼——
一道涼風吹進他的后脖,讓他整個后背都起了雞皮疙瘩!
咔!咔!咔!
他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一顆柳樹的皮開始脫落,看起來像是從里面打開了一道門。
“咚!”
一只腳從柳樹中伸出,狠狠地踩在地上。
“咚!”
另一角也出現(xiàn)在視線中!
那雙腳上穿著一雙破舊的解放鞋,上面滴著幾滴鮮血。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樸素的臉龐,破舊的衣服,木訥的表情。
那是一名約五十多歲的男子,衣服上沾滿了泥巴,胸前不停地冒著血。
咔咔咔!
四周接連傳來柳樹皮掉落的聲音,有人紛紛從樹中走出!
那些面孔,竟然都是同一人!
他們指著神秘男子,露出憤怒的表情,嘶啞地吼道:“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啊啊啊啊啊!”他大聲喊道,直接沖出了柳林!
路上不知被柳條絆倒了多少次,遍體傷痕也渾然不知!
“回來!回來!”那些面目一致的人齊齊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