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著滿臉冷然的百里君凌,南宮翎帶著一幫家丁和暗衛(wèi)狼狽的倉皇而逃。連人都不要了。
香盈袖沖著百里君凌得意一笑,卻在對方冷然的眼神中凍結(jié)。
“沒事了,以后都沒事了!”香盈袖輕晃著早已昏迷不醒的人。小男童似能感受,垂下早已無力的雙手,懷里的女童卻是毫發(fā)無損。
望著自己被人搭救,一雙眸子淚水涌的更是厲害,扯開了嗓子嚎了起來。
香盈袖緊緊的擁著小女童。
難得一見御王爺真容的人們又懼又怕卻更是好奇的不愿離去,更是多了一些遠處湊過來的人。
百里君凌一聲冷咧溢出喉“散了!”
圍觀的人群像是寒冬里被霜打的清冷,急急散開各忙各的。
“該用午膳了!”百里君凌說罷抱起昏迷的男童領著香盈袖便回了御王爺。
——
自那日之后南鏡的皇城各說紛紜。說是御王爺好男色,且最喜少年色。不惜為了那名少年得罪了南宮家獨子。說是以往的王妃們都是他的男寵給謀害的。從惋惜御王爺娶了個瘋癲王妃轉(zhuǎn)成了同情這個瘋掉的王妃不僅不正常還要跟男人分享自己的老公。民間更是自發(fā)的請官員彈劾御王爺?shù)膼盒小?p> 多日后的香盈袖在飯桌前邊食邊竊喜,這竊著竊著竟不自覺的大笑了起來。
百里君凌則毫無所動的自顧自吃了起來。根本不在乎,端送菜食的下人們則也不奇怪,本來王妃就是個不正常的人,外面的事他們也有所知,便也同情著王妃,竟越發(fā)的能容忍王妃時而瘋癲無法理解的言行了。
“你就不生氣?”等下人們都退了去香盈袖不僅感嘆百里君凌的鎮(zhèn)定!
“本王名聲向來不好,也不在乎這么些瑣事,再說了,你不就是算好了本王的臭名遠揚嗎?”百里君凌一派淡然,輕夾細嚼著。言行中教養(yǎng)反應著一個人的修養(yǎng),幾頓飯下來香盈袖唯一的感慨就是不愧是皇家出身,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高貴冷艷。
“一點都不好玩!”雖然算好了百里君凌會不在乎,可是沒有她想要的那種破了情緒的氣憤。永遠都是那般清冷無所謂的態(tài)度。
“你猜我那天去了哪里見了誰?”香盈袖忽然就興奮起來。
“哪?誰?”聽著這個惜字如金的百里君凌得回問,香盈袖郁結(jié)了一小會兒。
“去了那個叫什么天庭源的地方,名字真夠俗氣的?!蹦侨针m然聽著名字就覺得俗氣可也不敢說出來。
“確實!”百里君凌不置可否的同意香盈袖的評論。
“我見到了百里鶄!他居然通過衣服就知道我是御王府的人,說那一身的灰衣說你母妃給你……”開心的說著,卻在看到百里君凌聽到母妃兩個字眸子深深一沉時生生斷了開。
氣氛陷入了安靜。香盈袖適時的不再提起,默默的扒著白米飯。
“自那日后你便往王府里引了些人來?!奔s莫一會百里君凌先開口。
香盈袖眨巴著眼,除了那兩兄妹還有誰?
“那人很不死心的想要進我的慧仁苑!”
“然后呢?”這么一說香盈袖心里有了個人的名字。
“這段時間怕是不會再來煩我了!”百里君凌放下吃好的碗筷,拿起桌邊的濕巾輕擦著雙手。
這么一聽怕是蕭云外那家伙被打殘了吧。
“對了,跟你商量個事?!毕阌浜鋈幌肫鹆诵┦隆?p> “說!”
“你那雙兒女呢,我也算是接觸過幾次!可好歹我也是他們的半個娘了!這做子女的哪能離開母親的身邊呢???我想讓他們來我落院跟我處處?!毕阌湫χ?,那笑里充滿了各種算計。
百里君凌心中一笑,那兩個孩子實在是缺少管教,是該讓他們碰碰石頭了。
“好!”
聽到百里君凌這么肯定的答應,香盈袖有點不可思議,心想,這不是親爹吧!原以為百里君凌會不同意沒想到這么干脆。
回到自己的落院,這么一看還真是寒顫,她問過了,當初百里君凌覺得王妃換的太快了,覺得她也堅挺不了多了,想著沒必要浪費錢再布置什么落院閣樓了。直接就打掃了一個簡單的落院布置了一下。不成想她居然憑借著瘋癲癡傻的狀態(tài)存活了那么久!
她的落院沒有儒雅的名稱也沒有太多的下人,幾乎說是沒有!除了前幾日外面接濟回來的兩兄妹,還有個打掃房間,置辦洗澡水的丫頭,叫鈴鐺!平日里那丫頭話不多,干活利索!
香盈袖不敢信任任何人,平日里悄悄裝成府里的丫頭下人到處打聽走串的!算是摸清了王府的各個位置。也知道了那對龍鳳的蠻橫是怎么來的。
自那時的滅門風波后歸來的百里君凌帶了一雙兒女歸來,還帶了一個人,那人是喬箐,是御王爺奶娘的女兒。
聽說當年御王爺剛出生沒多久便被送到皇宮的父親身邊。剛出身的嬰孩哪能離得開娘的奶。宮中找不到有奶水的嬤嬤,連夜在皇城里找剛產(chǎn)子的奶娘。喬家剛有一婦產(chǎn)女,便匆匆的將喬婦與其剛出生的小女嬰接回了宮中。這位婦人便長留宮中與太皇太后一起照顧御王爺。
這位喬箐女子與御王爺同食一母乳。便也順理成章的伴隨著御王爺一同長成。喬箐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御王爺?shù)钠蓿幌肷矸萏?,一直沒有得到任何的支持。
直至御王爺游歷歸來帶回來帶了一位江湖中女子,喬箐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表白。可最終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后來就再也沒有聽過這位女子任何事情,就這樣那場變故后回來的百里君凌身邊多了個喬箐。而一雙龍鳳也一直由著她帶養(yǎng)。府中大多事物都由她來管理。這讓她怎么在王妃這個位置上坐舒坦。
在御王爺那么久,香盈袖有意無意的都不想碰見這位叫喬箐的女子。
那個叫戈闌的就是喬箐身邊的婢女。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感情,香盈袖沒有見到這個叫喬箐的人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喜歡這個人,反而……有點討厭。
竟莫名的想要從她身邊接回那雙龍鳳。
來到一處落院,四周種滿了各色的玫瑰,百里君凌掃了一眼,一股嫌棄忍不住的泄出,卻也快速的隱了去。
喬箐院,以主人的名而名。當初是懶得管那么多,任由她自己布置。大多時候那對兄妹是由暗衛(wèi)帶著習武學藝,只偶爾在這里由著喬箐教導。也算不得她帶大的。
可能是這對兄妹年小加之喪母,特別想要找尋母親的感覺。便對著喬箐有一份別樣的期盼。
百里君凌總覺得這樣不行。香盈袖今早的一番要求倒也是時候。
剛踏進院便看見一身華麗戎裝的喬箐早已在門口恭迎。一看便是早已得知他要過來。百里君凌輕看一眼滿是不屑。而百里雪痕和百里靖仇則一臉失落的跑了過來。
輕撫著兩個小腦袋,百里君凌也止住了前行的腳步。
“從今后起,雪痕和靖仇便搬到王妃的落院,與王妃同住,由王妃教導?!?p> “什么,父王,我不要!”兄妹兩異口同聲的反抗。
“什么?王爺竟將世子和郡主交給那個瘋子……”戈闌不可思議的說著,卻被還跪禮在下的喬箐緊拉著手臂制止。
喬箐低垂著看不清情緒。
抬起頭時卻是一片溫柔笑意“我知道了!恭送王爺!”喬箐將手一疊,跪首著。
百里君凌毫無多言交代,領著兩個極力反抗不情愿的人兒頭也不回的離去。
“主子,你怎么不留王爺!”戈闌不滿的抗議著。
“他既已止步,便不會再前行一步!”喬箐深深的望著早已離去不見背影的人,眼中的情緒深的讓人看不懂,而戈闌早已識趣的閉上嘴。
——
那時救回的兄妹倆,一個花秋梨,一個叫花冬棗,皆是應著季節(jié)果實而定的名。本世家經(jīng)商,也算是富足之家,不料到了他們父親這,出了差,他們的父親好賭,賭光了所有的家底,最后竟然將他們的母親變賣青樓,按他們死去的娘親臨死說的話來講就是:祖輩的福享盡了也是到了末路之時了!
無債可壓的父親,動到了小女兒的身上。知道南宮翎好女童,便將小女兒提了價壓了過去,卻不想變賣的錢賭完了卻還欠上三百的白銀,捉襟見肘的生活更是凄涼。
母親生時就將妹妹交代給了哥哥,哥哥拼死護著妹妹,不想南宮翎親見,便說兩兄妹都帶了去這三百的白銀就免了又給了一百的白銀給那個賭鬼父親。
這父親拿了錢不管不顧一雙兒女,喜滋滋的又進了賭莊。
哥哥在反抗中咬了南宮翎一口大腿,便有了她初見時那份暴打。
這段時間的相處,香盈袖發(fā)現(xiàn)了這對小兄妹的乖巧可人和聰明伶俐。便將人留下了。閑來無事便去百里君凌的書房拿些書給她兄妹瞧,可當這兄妹又不認得的便來尋她,她又覺得不就是字嘛有什么能難倒她的。當香盈袖一拿過書來便一陣暈眩,這……跟她前世所學之字還是很有差別的。
于是又一番洽談之后,香盈袖央著百里君凌給她院里請個先生。說是好好教教兩個娃娃。百里君凌左右看了看香盈袖,從抽屜里拿出幾封信來給香盈袖。其中參雜著一份皺巴巴的信紙。香盈袖拿著那些信故作知曉的翻看了幾下就塞進了懷里。
百里君凌沉靜了一會將手搭在唇邊不語。許久后一句一切費用都扣在她的頭上算是同意。
平日先生來她便換成了下人的著裝與花秋梨和花冬棗一起學著。雖然學著吃力,可多少也懂了些簡單的。香盈袖便重新打開百里君凌那日給她的信件,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又羞又惱。她本以為百里君凌給她的隨意寫畫的字件,便洋裝知曉,不想足足出盡了洋相。
這百里君凌那會兒怕是看的可有趣吧?
再一看信件,惱怒的就是百里君凌盡然私藏她的信,還敢看!現(xiàn)下想發(fā)飆也是無用。真是萬惡的百里君凌。
期間她的那對好“兒女”搬來的東西倒是快要把她的小院給擠爆,人倒是總是在她半夜夢中游時歸來。她醒來之時,這兩個孩子又被人悄無聲息的接走。
香盈袖想來想去該好好找百里君凌談談兩孩子的作息了。
期間喬箐來過幾次,都被鈴鐺給打發(fā)了。香盈袖好不感動鈴鐺的機智。感嘆不說話的人總是特別了解人。
調(diào)整好心情幾番出巡,香盈袖算是明白了自己有多有錢,她的娘親真是厲害??上О尊B(yǎng)了香家那么多。想想就心痛。
秋意漸濃,香盈袖倒靠在木藤椅上,輕晃著一雙繡花鞋。一手一個葡萄輕捻著放進嘴里。
午后的陽光漸暖,好不愜意。
鈴鐺又將一盤清洗好的葡萄換上準備離去。
“鈴鐺,留下來,我們說說吧!”這是第一次香盈袖主動對著鈴鐺說話,來了那么久香盈袖從未與鈴鐺有過言語的交流。香盈袖不管鈴鐺,除了生活上的服侍鈴鐺也從未理會過香盈袖。
這生活中直接密切的人怎么會不知道不好奇自己的正常,且一點都不好奇自己如何變換著進進出出?很多次香盈袖換完裝光明正大的在鈴鐺面前晃悠,鈴鐺都不驚訝過問。這讓香盈袖越發(fā)覺得有趣。
鈴鐺眼中的訝異微閃卻也不多問。便靜靜地立守一旁靜聽著。
“你在王府多久了?”
“王妃來王府多久奴婢便在多久!”鈴鐺也不遮掩。
“我能信的過你嗎?”
“王妃若信的過王爺,便也能信得我!”
“那我的一切行動你都會跟他報告嗎?”
“自然,這王府每個人都有義務跟王爺報告一切?!?p> 香盈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那還有誰知道我的瘋癲是假的?”
“除了王爺與我暫未有人知道?!?p> “你覺得我會穿幫嗎?”
“會!”鈴鐺毫不猶豫的回答。
“王妃,那個姓喬的姑娘又來了!”此時秋梨打破了兩人的交談。
“奴婢去推了她!”
“不!別!”鈴鐺自覺的走下去之時卻被香盈袖給攔了住。
香盈袖想著總不能一直避著,總得見見,不然人家三番幾次的來都被這般胡亂堂塞遣回去也不是辦法,她雖然是個瘋癲的王妃,人家不嫌棄鄙視你還來給你請安,你一個瘋癲的妃子還真就那么見不得人了?
越想越覺得見見,眼眸子幾個滴溜。香盈袖在鈴鐺和秋梨冬棗之間一番說道后,便躺回了藤椅閉目小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