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盈袖突然心中一痛。
“不管是他還是我都從未碰過你?!陛喴屋S輪碾壓石板的聲音,一聲嘶啞如地獄攀爬出來的聲音冷冷的說著。
輪椅上坐著一個全身黑袍裹身,不露臉面不露一絲足寸的人。
身后跟著一個帶著黑白面具的女子推行著。
——
王府里的人能死的也都沒有活著。意外的是老管家因為家中有事回去的那幾天意外的避開了死亡,猶如十幾年前一般,又是意外活下來的人。
百里君凌也不急著再往王府添人,一切收拾整理的事都是他身后莫名多出來的一些人。
在坍塌的焦炭虛堆里找到了秋梨,冬棗兩兄妹的遺體。
香盈袖與鈴鐺為他們親手安葬,守了三天三夜。
鈴鐺提著刀到處找喬箐,卻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在百里君凌冷冷的斥責(zé)下消停了下來,卻是萬般的不甘心。
皇宮里的一切沒了消息,那邊也沒有消息傳出來。
西境的被稱之為爆亂的子民,據(jù)說在一能人的帶領(lǐng)下一路抵抗,損耗了南宮家西境邊區(qū)的一萬精兵,據(jù)說那行軍之風(fēng)有點像曲家的后羿軍。
北境的南宮九霄與東境的南宮家駐守的鐵騎帶兵向西境增援鎮(zhèn)壓。
南境那邊一直受到了遼原部落的騷擾,雖然不嚴(yán)重但也不好過。
難怪那天會遇到南宮九霄。
外公那邊,香盈袖默默的擔(dān)心著。上次那樣的事不知道會不會再發(fā)生。
香盈袖發(fā)呆之際,宮中傳來消息,說是太皇太后真不行了,想見百里君凌。
百里君凌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
交代了幾句便開始自己換起了茁壯,拿了一套正式的著裝給香盈袖。
香盈袖雖疑惑,卻也去屏風(fēng)后換了衣服,這幾天她學(xué)會了自己怎么穿衣服。
隨著百里君凌的坐落進(jìn)轎子里,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還多出了兩個人。
上次見面后就沒有見過全身裹著黑衣斗篷的人和黑白面具的女子,氣氛忽然陷入異常的沉悶中。
香盈袖坐立難安,微微扭動著屁股。
百里君凌好似多出來的兩個人不存在般,自行的取出一本書翻開起來。
路程不遠(yuǎn),香盈袖卻好似長途般勞累。是心累。
在東門下需步行。
面具女子很輕巧的將黑袍男子抱起來放在輪椅上。
宮中侍衛(wèi)看了看百里君凌與香盈袖對于后面隨行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因兩頭都不能得罪。
“王爺……這!”
“這御王爺當(dāng)著皇家的門真是你王府的后院嗎?”太后坐轎緩緩而來。
“何其榮幸,竟讓你來。”百里君凌絲毫不客氣。
一側(cè)的西公公臉色微怒。
南宮曉淺淺的笑著不怒不喜。
“瞧著這御王爺是何等的命大而已?!蹦蠈m曉依舊一副淺笑,卻多了份厲色。
“呵!”百里君凌不懈的輕哼一聲。
南宮曉示意侍衛(wèi)放行。
黑袍人拍拍面具女子的手示意她在外面等候。
女子有點不樂意。
百里君凌接過她手中輪椅徑自推行而去。
“這是何人?”南宮曉打量著不見臉龐手腳的人。
“故人。”男子喉間傳來嘶啞磨耳的嗓音。
“既是姑姑的故人,那南宮家也必定都認(rèn)識,說來聽聽。”
袍子里的人一陣沉默。
南宮曉思索不追問,側(cè)頭看了眼西公公。
西公公點頭明了退了下去。
原先華麗的宮殿,如今有點黯然,一直守在太皇太后身邊的老麼麼也不見了。
原本面色紅潤體態(tài)圓潤的老人家,此刻像是一具干尸一般,氣若游絲的翻動著眼珠。
“君……君……兒……”干枯的雙手停留在離她兩步之內(nèi)的人前。
百里君凌無動于忠。
香盈袖心里卻有點難過。這個老人家多半是帶著懊悔活著,卻又帶著懊悔即將離去。
“我啊……糊涂啊,怪我怪我……”無力氣虛的自責(zé)著。
“這下去……也無臉對祥和,也無顏欲壑啊?!闭f著淚不停的涌出。
百里君凌卻依舊一臉的冷然。
“君兒……可否再喚我皇奶奶?”此時的尊貴榮耀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人。
“皇奶奶,這有位故人說要見見你,孫兒這回避一回。”
百里君凌說完,老人這才注意到輪椅上的黑衣人。
香盈袖緊隨著百里君凌走了出去。
“你不解?”
“嗯!”
“回頭告訴你!”
“嗯!”
輪椅上的人揭開斗篷,粗燥沙啞的嗓音緩緩的輕啟:“皇奶奶~~”
——
“差不多,進(jìn)去吧!”百里君凌領(lǐng)著香盈袖重新回到了房內(nèi),昏暗的房內(nèi),太皇太后早就圓目歸去,沒了聲息。
輪椅上的人依舊斗篷蓋身好似從沒發(fā)生過什么般。
香盈袖捂著嘴,看的出來老人家死的很驚恐。
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緩緩走來得太后看了看太皇太后的死相也是微微一驚,卻也稍縱即逝。
“你說,這御王爺親手害死自己皇奶奶的事,本宮直接拿了你怕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東西北境兵調(diào)混亂,暴亂直壓皇城,你南宮家有多少人可以為本王陪葬?”百里君凌冷冷淡然。
南宮曉卻是嘲諷不屑的一笑。
“有整個南鏡為我南宮家陪葬本宮又有何懼?”
“在遼原部落里那夭折的孩子,怕是你自己也沒看見吧。”百里君凌淡淡輕出一句。
南宮曉淡定得意的神色忽然猙獰起來“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本王聽說北遼有一小太子,容顏俊美,眉心有痣,鮮艷奪目,怕是只有這南宮家的才會有的眉間朱砂,竟在外域那般稀罕?!卑倮锞柙捳Z間輕掃了南宮曉眉間的紅痣。
南宮曉微顫著退后了幾步,無力思索奪門而出。
相傳南宮家的眉間痣是富貴吉祥的象征,向來眉間痣的攜帶者只在女兒身上,只出過一個極美的男子身上。那便是比較久遠(yuǎn)的事了。
南宮家是南鏡的開國功臣,卻也是前朝三朝世家。
但凡南宮家的女子不管嫡庶每代只出一人,且定是皇家皇后人選。
所以百里君凌這番說法定是知道了什么。
——
飯桌前,香盈袖眼神來回翻看百里君凌。
“不好吃?”百里君凌瞧著飯菜未動的香盈袖皺眉。
香盈袖搖搖頭。
“那不吃?”
“好多事很好奇而已。”
百里君凌緩緩的放下碗筷。
“你能說說太后為什么就這么放過我們了。”
“她亂了?!?p> “?什么事能讓她亂成這樣?”
二十年前的一次暴亂將先皇與南宮曉卷了進(jìn)去,當(dāng)時正值待產(chǎn)的月份南宮曉被欲壑丟在了戰(zhàn)亂中,只因有消息說藍(lán)羽微有難,欲壑便不猶豫的帶著一半的軍力前去營救。
南宮曉差點難產(chǎn)而亡,幸而誕下一健康皇子,卻在被救回宮后,冷漠不言余月后,丟下襁褓中的皇子,出游各國,卻在遼原部落被一陌生男子挾制囚禁一年有余。這事自然不是誰都知道,但百里君凌卻查了個清楚。
有傳言遼原王爺囚禁一絕美女子于府中。卻因女子的不動情和冷漠而無奈。后誕下一子卻夭折,自稱無緣不強(qiáng)求又將女子放了。
那男子便是遼原王爺現(xiàn)在的遼原原主,那女子便是南宮曉。
可是那孩子究竟夭折沒夭折南宮曉更是沒有見過。
百里君凌跟香盈袖去南境司徒家時初見了耶律羽之,便是一切明了,那與南宮曉何其相似的容顏又加上眉間紅痣,更是將他心中的想法奠定。
后來索性將人給帶了回來,不想遼原原主竟然出動大興皇朝的君主勒令在外游走的六王爺親自找尋。
那便是確定了他所知道的。
而百里君凌綁架耶律羽之那會也沒問什么,就問他母妃的事,居然還意外的得知一件奇聞。
大興的太子并非病危而是有人長久投毒而為。
至于誰人而為百里君凌也不大感興趣,因為大興的事對他來說太遠(yuǎn),無需多問。
“哎……可憐的百里鶄,就因為這樣哪怕是當(dāng)上了皇帝也不被待見?!毕阌洳挥筛锌蠈m曉對于孩子的不管不問,大概也有恨吧。
“你錯了,百里鶄早就死了?!卑倮锞铚\酌一口清茶。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