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順著階梯從殿門口滾落。
“逆子！”趙佶鐵青著臉大罵，“還不快將兵器丟掉？”
“兒臣遵旨！”趙楷很光棍地將劍丟在一邊。
李彥急忙上前將趙桓扶起。
剛才趙桓走神，趙佶等人的大喊將其叫醒，見趙楷再次砍來，急忙舉劍格擋，才將其力道卸下，自己則跌倒?jié)L落，狼狽不堪。
趙佶見自己的這兩個兒子一個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一個頭不戴冠，持兇傷人，心中的怒氣可想而知。
“來人！將鄆王押入大宗正司！”趙佶當場下令將趙楷扣押。
趙楷任由士卒將自己押走，劉锜見了，對趙佶道，“微臣未能阻止殿下行兇，懇請官家責罰，將微臣與鄆王一同關(guān)押！”
趙佶正在氣頭上，見有劉锜請罪，“你倒是忠心！朕準了！將他二人一同關(guān)押！”
……
大宗正司
趙楷與劉锜二人被關(guān)在牢房之中，說是牢房，但一應(yīng)標準都比開封府大牢與皇城司地牢好上不知多少倍。
不光地面干干凈凈，空氣中沒有臟臭味，就連床鋪也是柔軟的棉絮。
此時趙楷正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這地方不錯，干凈又清凈?！?p> 劉锜則在另一間牢房靠著墻坐下，聽到趙楷的話，苦笑一句，“殿下剛才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怎么現(xiàn)在卻又如此安逸？”
“不安逸又能怎么樣？難道還有苦哈哈地等待父皇的發(fā)落嗎？”趙楷頭也沒抬，繼續(xù)抖著腿，“你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嗎？乘著現(xiàn)在有床有被，何不美美的睡上一覺?！?p>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可睡不著?！?p> “你??！這事兒本來就和你沒關(guān)系，我就是找趙桓那廝發(fā)泄發(fā)泄，你又何必趕著來這鳥宗正司陪我蹲牢?！?p> “我既然跟定了殿下，自然殿下去哪兒我去哪兒?！?p> “搞不好這一輩子我都有可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大宗正司度過咯！”
“鄆王倒可不必擔憂。”知大宗正事趙仲湜的聲音在牢中出現(xiàn)，“大宗正司不會養(yǎng)閑人?！?p> “叔祖！”趙楷一看來人，趕忙起身，這位趙仲湜的輩分在皇族之中算是老的了，是神宗皇帝的堂弟，趙楷的叔祖。
“叔祖是說我是閑人？”
“要是不閑，你去找太子比斗做什么？”
趙楷說，“就許他派人暗中害我，不許我正大光明地去找他對決么？我這種行為不比他那種小人行徑高尚么？”
“這些話你和我這個老家伙說沒用?！壁w仲湜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年輕氣盛??！”
“難道叔祖也認為我有錯么？”趙楷目光清澈，看著趙仲湜。
“你不該提劍到東宮去大鬧的?！壁w仲湜說，“太子畢竟是儲君，儲君也是君。即便是你有理，但這樣一鬧，也變成無理了?！?p> “所以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么？”趙楷說，“我不這樣認為，他趙桓都派人對我下毒了，我還要忍著？”
“你可以去找你父皇的?！?p> “當時哪里顧得了那么多?！壁w楷說。
“那你就好生在這呆著吧，朝中相公們都在為此事爭論，我估摸著最后的結(jié)果估計會將你發(fā)往西京河南府，我會盡量幫你爭取減輕罪行的?！壁w仲湜搖了搖頭走了，他原本還是非?？春眠@位有才學年輕的后輩，可惜一時沖動，今生也就只能在洛陽吟詩作詞了。
“洛陽么？那地方也還不錯啊，信叔你說是吧。”
劉锜也搖了搖頭，“殿下覺得好就好。”
……
垂拱殿
今日幾位大臣都匯聚在此，討論的重點是趙楷持劍沖入東宮與太子比斗一事。
趙佶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分成兩派的朝臣。
一派是王黼、梁師成、李邦彥，認為趙楷持兇入宮，目無王法，行刺太子，罪大惡極，應(yīng)該嚴懲。
另一派是蔡京、朱勔、聶昌，認為太子派人暗中毒害鄆王在先，殺害林仙卿在后，又與趙英勾結(jié)，欺上瞞下，枉顧綱倫，不該再任太子。而鄆王被害在先，又聞救命恩人被殺，情急之下欲找太子要個說法，雖然舉止過激但也情有可原。
王黼冷哼一聲，“蔡太師，你說鄆王年少沖動，情有可原。這話我就不認可了，什么叫情有可原？這都持兵器闖入皇宮之內(nèi)了，萬一鄆王沖動之下奔著官家而來，是否也情有可原呢？”
蔡京淡淡地看了王黼一眼，“鄆王身兼皇城司提舉一職，本就可以攜帶兵器自由出入宮城之間，何來闖入一說？至于沖著官家而去，更是荒唐！在場眾人誰不知道鄆王與官家關(guān)系親近，輪得著你在這挑撥關(guān)系？
梁師成陰惻惻地說，“只是不管鄆王有沒有攜帶兵器入宮的權(quán)利，但他當著官家的面行刺太子一事總不假吧？”
蔡京瞥了梁師成一眼，這個老東西，果真是狡猾，硬是抓住趙楷行刺太子這一點不放。
這時朱勔道，“鄆王那是為自己與官家向太子討說法，并非真的有意要傷太子，算不得行刺，否則以鄆王的武力優(yōu)勢，為何太子身上竟沒有絲毫傷勢？”
“反觀太子，先是暗中毒害鄆王在先，害其險些喪命。后又派刺客襲殺林靈素在后，令朝臣心寒，且那趙英暗中勾結(jié)西夏，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居然與這種人為伍，難道其德行還配得上太子之位嗎？”
蔡京贊許地看了一眼朱勔，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得力助手，不愧是商人之子，與人爭論總能揚長避短。
聶昌自然是站在趙楷這邊，乘機向趙佶奏言，“陛下，臣懇請陛下廢除太子！”
王黼一派一看，也立馬跟上，“陛下，臣等懇請陛下嚴懲鄆王！”
得，幾位爭論來爭論去，又將皮球提給了趙佶。
趙佶自然是想向著趙楷，尤其是當他得知太子居然做了這一系列惡事，他既然敢對趙楷下毒，那將來也敢向他下毒。
但趙楷這次做的也太過了，如果他提前將消息報告給自己，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趙桓廢黜，把趙楷提為新太子。
但出了這么一檔子的事，趙楷當太子這事暫時肯定是沒戲了，這么一來趙佶就有些為難了。
其他的幾個兒子他目前也沒有一個中意的，難不成將太子之位暫時空置？但又怕其他兒子有什么想法，從而引起更大的禍端。
當皇帝真難，沒有兒子愁沒人繼位，兒子多了又愁立誰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