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玉用衣袖遮住臉,真想在地上找個洞鉆進去。他不明白,鳳姨已經(jīng)要放自己走了,為何因為對方一句話就把自己抓回來。
在香如玉印象中,這位鳳姨從來不會如此。
“鳳姨,鳳姐,只要讓我走,靈玉好商量!”香如玉聲音很輕,生怕周圍人聽見。
一般人拿不出十萬靈玉,可他香如玉畢竟是中州玉皇城的王爺,眼下他只想破財消災,離那“煞星”遠遠的。
鳳棲猛一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然后伸手做出“請”的手勢,根本沒有搭理香如玉。
在鳳棲看來,自家公子不愿與賒香人為敵。而眼前這位昭公子就算不一定是賒香人,也必定跟香門淵源頗深。
就算為了自家公子,鳳棲也不會得罪這位昭公子。至于十萬中品靈玉,萬事恒通根本不在意。
剛才妱兒的話里根本沒有敵意,這也是鳳棲選擇留下香如玉的主要原因。
“既然二位是舊識,今日鳳棲做東,四樓請!”
萬世恒通總共五層樓,普通人止步一樓大廳,貴賓可上二樓,世家子弟和萬事恒通素有合作才能上三樓。
而眼下妱兒一來就被請上四樓,周圍人一下子倒也不再震驚了。
普通人哪里知道,萬世恒通四樓是用來接待那些仙門魔門中人的。如果三樓是上賓,那四樓就是上上賓。
至于五樓,在鳳棲眼中那是自家公子的小憩之所,絕不對外開放。
香如玉背對著妱兒,根本不敢面對。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向周圍,還在努力搜尋那老者的身影。
妱兒擺出一副紈绔的架勢,當仁不讓地走進正門。葉子緊隨其后,經(jīng)過香如玉身邊時不忘回頭“哼”一聲。
鳳棲安慰似地拍了拍香如玉肩膀,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有我在,沒事!”
起身,鳳棲還沒走到正門前,月凌兒帶著冰清玉潔四女出現(xiàn)在萬事恒通。
“鳳主事如此做事,是否有失分寸?他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昭公子,憑什么登上萬事恒通的四樓?如果是因為那十萬中品靈玉,我月凌兒很樂意賣給香王一個人情……”
說話之間,月凌兒翻手之間出現(xiàn)耀眼靈光,一枚散發(fā)著珠光寶氣的玉簡被她捏在手里,未加思索扔向鳳棲。
圍觀之人不懂玉簡珍貴,可鳳棲又豈能不識貨。手指放在玉簡上略一查探,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有十萬中品靈玉。
就算對極北雪月宮來說,十萬中品靈玉足夠千人修行一年。鳳棲沒想到這月凌兒出手如此大方,而且是為了香如玉。
不對!這月凌兒是有意針對昭公子吧!
昭公子能做的事月凌兒要做,昭公子能去的地方月凌兒要去,昭公子愿意救的人,這月凌兒也要救……
鳳棲腦海中突然蹦出倆字:“孽緣”。
鳳棲并沒有打算真接受妱兒的十萬靈玉,但也絕對沒有想過月凌兒如此固執(zhí)。若不是月凌兒背后有雪月宮,她現(xiàn)在就把玉簡扔回去了。
一番迅速權(quán)衡之后,鳳棲看向月凌兒一笑:“月姑娘請上四樓!只是你身邊這幾位姑娘,就要委屈一下了……”
月凌兒畢竟是雪月宮圣女,她豈能不明白鳳棲的意思。既然萬事恒通的四樓不是誰都能上,她自然不會挑釁規(guī)矩。
“冰清玉潔你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看上什么買什么,都算我的!”
冰清玉潔聞言大喜過望,身為女孩子本就對“買買買”情有獨鐘,何況她們在雪月宮待的太久,早就有太多想要的東西。
目送冰清玉潔像孩子一樣離開,月凌兒這才老神在在地進了萬事恒通。
突然,鳳棲用玉簡打在香如玉腦袋上,發(fā)出“彭”的聲響。
“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吃香的嘛!若不是她給你起了個好名字,恐怕你都活不到今天?!?p> 香如玉吃痛,抱著頭。那狼狽的樣子完全不似剛剛進城的香王爺。
此時的香如玉就像啞巴吃黃連。如果這樣也算吃香,他情愿不要。
……
美人莊,正堂內(nèi)。
飛雪問情站在上官藍身側(cè),將這兩日發(fā)生在瀘城的事情簡單說明。
除了雪月宮的月凌兒、玉皇城的香如玉,飛雪問情提及最多的只有一個名字:昭公子。
從出手闊綽的押注女子,到萬事恒通外爭名奪利,似乎每一件事都跟那個昭公子有關。
此時,昭公子登上萬事恒通四樓的消息也傳入上官藍耳朵里,不由得令她不重視。
“依你所言,這位來歷不明的昭公子倒是有些門道。就是不知,他是為了挽救我美人莊而來,還是另有所圖!”上官藍顯得有些憂心,近來明顯憔悴。
“知道那件東西的人甚少,就萬世恒通內(nèi)部消息來看,這位昭公子修為只有一劫,并沒有什么特殊手段?!憋w雪問情回道。
“若真如此,他也經(jīng)不起我美人莊的考驗。只是近來我心里愈發(fā)不安,謹慎起見還是留意此人。”上官藍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就像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
上官藍之前派出去跟蹤葉子的人,都因為瀘城以西那座山谷無功而返。如今妱兒主動現(xiàn)身,她認為妱兒僅僅是哪個隱世世家。
原本對于這個傳的沸沸揚揚的昭公子還有些期待,可自從得知昭公子只有一劫境界時,上官藍便不怎么關注了。
在她看來,如此境界的修為根本幫不上什么忙,更別說還要配的上自己的女兒。
美人莊最大的廂房內(nèi),上官青正在對著她的“閨中密友”竊竊私語。一邊說,還一邊忘情地傻笑。
“龜密龜密快告訴我,誰是這個世上青兒最喜歡的人?答,是昭公子!”
這樣自己問自己回答的話,上官青自己都不記得說過多少遍。
而她口中的“龜密”,正是那只墊在桌角下的烏龜。
自從上官青見過妱兒,她就瘋狂迷戀上了這樣的說話方式。她說,有人傾聽。她笑,有人欣賞。
上官青就好像不知不覺間中了某種毒,對妱兒的喜歡已無可救藥。
尤其是當一顆種子在她心里發(fā)芽,她卻不得不接受命運安排的時,為了美人莊她只能待在這牢籠似的廂房里,平靜地、孤獨地、不甘地,將“昭公子”裝進心里。
至于未來會不會遇到英俊瀟灑,對自己愛護有加的人,她不在乎。至少在她上官青眼中,昭公子臉上那道疤痕就很有男人味。
片刻后,上官青拿出一枚愿簽,正是飛雪問情從酒仙那里拿來安慰上官青的。
看著愿簽上“賒香人”三個字,上官青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父親!如果青兒喜歡的人并非賒香人,您會不會怪我?”
說著。
上官青手心生出兩團青焰,將愿簽慢慢燒成灰燼。